第18章 南郊花林遇妖魔
这日,天气不算好,阴云密布,将太阳遮盖。
太素楼下的空地,四叔公分派给几个小辈一人一把三尺长的木剑。
“我莫家的术法与剑法一脉相承,皆起自于天仪谷。这一套三十六路出尘剑法,若能融会贯通,斩妖除魔不在话下;即便练得平平,一般人也动不了你们;最差,只得点皮毛,亦可强身健体。”四叔公对小辈们道。
“今天我们来学第一式,拨云见日。这招的要领在于一个‘拨’字,须得四两拨千斤,直中要害。我只示范一次,你们几个可看清楚了!”
木剑被缓缓提起,四叔公刻意放慢动作,他回身出剑,往斜上方轻轻一挑。这一招剑法平平无奇,小辈们不以为意,可如果他们顺着木剑所指方向瞧一瞧,就会发现,沉闷的积云竟然出现了一个圆圆的洞,透下一缕金色的阳光。
琴如弦将动作暗记在心,开始练习。莫闻、莫语也紧跟着开始练剑。
别看四叔公轻松容易地使出这一招,实际练习才知,光表面动作到位还不行,须得有内劲,不然只是徒有其表,起不到什么作用。
数遍之后,琴如弦隐隐领会到一丝剑意,他忽的回身,将这招拨云见日完整使出,最后一剑直指云空,刹那间,云开雾散,太素楼的上空,蔚蓝的天色显露。
这一景象很是显眼,四叔公欣慰点头,颇有种后继有人之感,教学兴致高涨,接着教了琴如弦第二招,御风揽月。
只见原本慢慢吞吞的四叔公,一个箭步,腾起凌空,仿佛轻盈的燕子,在空中舞动剑招。
莫闻、莫语看得目瞪口呆,都飞起来了,这他们怎么学?接下来更令他们兄妹接受不了的事情发生了。
琴如弦亦照着四叔公的样子,伸脚往地面一踏,乘风而起,在空中挥舞剑招。
原来莫家的剑法和术法是连在一起的,琴如弦会轻身术,使出这一招对他来讲,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但如果不会术法,那就很难办到,甚至根本使不出来。
本来四叔公是为莫闻、莫语考量,才将剑法拿出来提前教的,可一天下来,这兄妹俩一招都没练好,而琴如弦已学到第三招了。
四叔公只得无奈对兄妹俩道:“人嘛,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你们俩把心放宽,能学多少学多少。你看你们爹,虽然术法不精,但也一样有自己的所长,还有一席官位,为国做贡献。
你们年纪还小,千万不要因为目前的挫折而灰心丧气,或是否定自己。你们很乖,都是好孩子。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会找到适合你们的路。”
这话一点也没安慰到莫闻、莫语,他们的症结所在,还不全是学不会术法的挫败,更多的是,自负心在作怪。
别人都学会了,偏自己学不会,心里怎么好过?或是假想一些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和实际并不存在的、挂不住的面子。
光阴似箭,又过了一个月。
三十六路出尘剑法,琴如弦已然学会大半。莫闻、莫语兄妹则挑着学了他们目前能掌握的几招,虽然不成体系,但聊胜于无,好歹还能锻炼锻炼身体。
三月春意盎然,梧城南郊的桃花、杏花今年开得特别旺盛。城中百姓有不少人结伴踏青,带上野游的吃食点心,乐得天时。亦有文人雅士到此采风,吟诗作赋、品酒为乐。
苻筠见这两个月来,莫闻、莫语总闷闷不乐,术法的学习也没多大进展,她便主动向四叔公告了个假,想带俩兄妹去南郊散散心。
“好,那你们去吧。”四叔公道,又宽慰苻筠,“侄孙媳妇,你们也别灰心,说不定什么时候,莫闻、莫语就开窍了。”
“这段时间多谢四叔公费心教导,我知道术法一途强求不得,他们兄妹要是确实没天赋,也没法子,能学一点算一点吧。”苻筠道。
次日上午,莫闻、莫语难得睡到自然醒。
“娘,你怎么不叫醒我们,上课迟了,会被太叔公罚的!”莫语急匆匆地梳着头发,撒丫子往出跑。
“阿语,”苻筠忙拉住她道,“你睡糊涂啦,昨天四叔公准你们休息两天的事你忘了?”
“莫语!一大早,你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莫闻睡眼惺忪,走出卧房。
“是哈,”莫语一拍头,“我给忘了,那我再去睡会儿。”
“起都起了,洗漱穿戴好,我们早点去南郊赏花。”苻筠拧起一张湿帕子,给女儿擦脸。侍奉的婢女帮着端水梳头,穿戴衣饰。
天仪院内,本无近身伺候的奴仆。莫家崇尚勤俭,教导子孙事必躬亲,霞光楼内的婢女是苻筠从洛都带来的。
收拾完,苻筠带上儿女及仆从,乘马车到南郊。
粉色的小花汇聚成汪洋,桃花、杏花布满枝头,花林蔓延了好几里路,甜甜的清香弥漫。
还未下马车,香气就先让人陶醉了。
“娘,这的花好香啊!我们摘一点回去吧!”莫语往花海里钻,花枝茂盛,她随手折下一枝粉红的桃花,往自己头上插。
莫闻也不自觉地朝花林走去,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忘记所有的烦恼。
“大伯娘、莫闻、莫语,你们现在才来啊。”花林不远处,一间竹棚下,琴如弦向三人挥手,他身边坐着周问玄叔侄。
这间竹棚是一对夫妻经营的酒肆,卖桃花酿、杏花酒和几种下酒的点心。竹棚中,坐着四、五桌客人。
莫闻、莫语的好心情瞬间减半,好不容易休息,他们真是一点也不想看见这个拉仇恨的家伙,简直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们术法上的挫败。
不等他们反应,苻筠就先拉着他们上前打招呼。
“你们快来尝尝,这的点心可好吃。”琴如弦端起一盘桃花奶酥给苻筠一行人,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点心。
莫闻、莫语心头冷哼,真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可等他们尝过点心之后,发现这小小酒肆的奶酥,竟比王宫御赐的糕点都要醇香。
这两人吃得高兴,还浅浅地喝了一口桃花酿,脸微红,心也飘,开始放肆起来。
“你们俩,一边儿去,下人怎么能跟主人坐一张桌子?”莫语指着周问玄叔侄道。
“对,你们边儿去。”莫闻附和。
这俩兄妹并不清楚周问玄叔侄的身份,只是见过周劫生给琴如弦当书童,再加上周问玄一贯出门给自己化麻子脸,又和周劫生坐得近,便被一起当做了下人。
苻筠一时没看住,兄妹俩发起疯来,她正要阻拦俩人,就见他们往琴如弦身边一坐,把周问玄叔侄一挤。
“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术法才这么厉害?”莫闻按住琴如弦的肩膀,逼视他的眼睛。
“对,你是不是有什么窍门,快点说出来!”莫语拽着琴如弦的衣领。
“五叔,他们这是在发酒疯吗?”周劫生小声对周问玄道。
“好像是,不过不关我们的事儿,毕竟我们是‘下人’嘛,躲远点,让‘主子’自己烦去吧。”周问玄阴阳怪气道。
“莫闻、莫语,是不是皮痒了!还不快向你们堂兄道歉!”苻筠呵斥道,让婢女把俩兄妹拉开。
此时,一阵香风袭来,馥郁的花香掩盖着腥臭味,众人被这气味一熏,尽皆倒地。
周问玄察觉不对,护住周劫生,他拈动术法,却没有丝毫作用。
“怎么回事?”周问玄身体发软,眼皮发重,沉沉睡去。
竹棚中,只剩下卖酒的夫妻二人站立,女人笑容诡异,道:“喝了我的桃花酿,闭塞了经脉,任你再厉害的术师都得乖乖就范。”
两人走到琴如弦和莫闻、莫语跟前,几人都昏睡无觉。
男人以一种妖娆的姿势,对女人道:“收获颇丰,不枉我在这个臭男人身体里呆了这么久,快向魔主禀报,抓到莫家人了。”
两人的眉心处,各自抽出一缕黑气,这对夫妻像没了线的木偶,瘫倒在地,黑气化成两个妙龄女子,一个头上戴着桃花,一个戴着杏花。
桃妖对杏妖道:“其他人怎么办?是一起带回去吗?”
“送上门的东西不享用了,对不起我姐俩潜伏这么久。况且魔主近来正需大量人族精血,挑几个好的,献上去,又是一功。”杏妖道。
二妖诡笑,起一阵妖雾,雾散后,竹棚消失,花林枯落。
当琴如弦再度醒来时,感到一股从头到脚的阴冷湿寒,以及浓重的血腥气。他眼皮还很重,只能眯开一条缝,深红的地面上,人和动物的枯骨散落一地。耳边,传来群魔的狞笑。
恐惧、战栗以及一种近乎窒息的昏沉,充斥在琴如弦的身心。
不可以,不可以继续这样,快点清醒过来!
他在心里对自己呐喊,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不论是四肢、还是头脑。
该怎么办?难道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吗?
他在脑海中搜寻着什么,破邪咒浮现在眼前,他调动最大的力气,念起咒语,沙哑的嗓子渐渐念出声。
他的头脑开始清醒,终于睁开双眼,一团血红的、呈流动状的东西凝聚成半个人形,正饶有趣味地盯着他看。
他一挣扎才发现自己被深红的藤条捆住,莫闻、莫语还有周问玄等人都被吊在左右两边,尚未清醒。
“哼哼哼,”血魔低声狞笑,用他血红的手指,抚摸琴如弦的脸,“真是具好皮囊啊。”
腥臭味和黏腻感让琴如弦倍感恶心,他破口大骂。
“骂吧,骂吧,很快,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了。莫有辛到处追杀我,一定想不到,我其实早就潜藏到他老家附近。我真是期待,他发现自己儿子变成血魔时的表情,哈哈哈……”
血魔本就流动的脸,涌动得更厉害了,他身边的妖魔也个个大赞道:“魔主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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