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危机
“小郎君,京城之险恶比起疆场只有过之,无不及,属下宁愿去杀敌。”
申屠烬听得很清楚,但并未做表示。不过他渐渐觉得脚下这条街开始变得熟悉起来
就在他调动记忆之时,一道黑影迅速从街道另一头的飞檐上窜过,一旁的言青大声喝道:“什么人!”
可惜此人定当是不做理会的,只一味地向前飞去。借着皎洁的月色,和街道上的点点灯笼之火,申屠烬眼尖的发现此人的黑袍下显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和一抹不属于夜行衣颜色的布料。
再联想一下此人飞来的方向,他瞬间就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二话不说,申屠烬直接踏着马背飞身上屋顶,开始追逐起此人。他怎么忘了,白天他去见开妧走的就是这条道!
那黑衣人自然也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但仍然不愿意放下手上的人质,
不得不说,申屠烬的预感没有错,此时被黑衣人夹在腋下的可怜人质正是白天还在享受悠闲生活的开妧。
此事说来话短,她今晚本来好端端地在床上准备入睡,就和往常一样,甚至听了白日申屠烬的忠告后,特意连平日习惯留一条缝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但歹人来犯,怎么都防不住啊,那会儿她才刚要进入梦乡,就听到有人破窗而入。下一刻,来人就把她打晕了,等她再醒来就已经是在天上了
“这位大哥,小女自认为从没干过亏心事,且家里也不富贵。恕我直言,您绑我实在是得不偿失啊,要不就地把我放下吧,我且把身上的首饰都给您权当作您跑这一趟的辛苦费了,且发誓事后绝不会去报官,您看如何?”
开妧自认为这一通话已经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但凡是个讲道理的人都会停下认真思考一番,然后她再这样再那样不怕说不动他。
结果是,人家压根不理她,耳旁只有风声呼呼呼地吹
“大哥?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大哥?”开妧不死心地继续发问,
“闭嘴。”话音刚落,她嘴里就被塞了一块粗布。
大哥的声音果然很大哥,开妧想。不过她认为这应该不是他的本音,倒像是不好暴露身份而特意伪装出来的一种很低沉粗重的声线。
正当开妧觉得前途惨淡,小命不保的当口。一道黑金色身影突然从前面的暗巷里一个拔地而起,直冲着歹徒的面门而来,劈手要夺他腋下的开妧。
但是这歹徒身手也十分敏捷,一个侧身闪避,完美地与申屠烬的突袭相错开,
申屠烬倒也淡定,相比抓捕贼子不如说是在提出建议:“兄台,你认为今晚带上一个人,还能走得了吗?”
被困住的开妧一下子就认出了申屠烬的声音,她挣扎着从大哥的黑袍下探出脑袋,勉强和申屠烬对视上一眼,奈何嘴里的粗布塞得太紧了,她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但也不难听出其中的激动。她其实说的是:“救我救我"
黑衣人照旧不答申屠烬的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两枚物事,往自己与申屠烬之间一砸,霎时,一股浓雾弥漫。开妧不慎吸了两口,发现身子有点发软,这才意识到这恐怕是迷烟。
等申屠烬冲出去之时,又落后了他们一段距离。为了逼停黑衣人,他果断地边追边拿出袖中弩连射,那人接连闪躲了几下后,黑衣人自己也发现了速度有所下降,所以后来他直接把夹持的开妧背到了背上,用来做挡箭牌再合适不过了。
申屠烬投鼠忌器,只好放弃这个方法,直接奋起直追。幸好有了之前的干扰,他和黑衣人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
此时的开妧其实在悄咪咪地恶向胆边生。她的手脚本来就是自由的,比起被夹在腋下使不上劲的境况,趴在歹人的背上其实可以干很多事。通过她之前的分析,她基本摸清了这个人抓她一定是有什么用,而且只能是活捉才行,否则他大可以直接杀了她。
所以,就没什么好怕的了,这个人不能对她下死手。开妧想明白后,直接双手双脚同时发力,下面缠住歹人的下盘,上面箍住他的脖子。效果极其显著,他们本来是腾空的,被开妧这样一闹,直接要往下掉。这一耽搁,申屠烬下一瞬就能飞过来和他交上手了!
黑衣人明显没料到这茬,危机关头,他第一反应是让自己全身而退。所以,他直接粗暴地扒拉掉趴在他背上的开妧,朝申屠烬的方向扔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快速遁走。
被“扔”在半空中的开妧此时才感到害怕,失重感到来,毫无抓凭的感觉,由不得她怀疑下一刻就要脑袋开花。她惊恐地闭上了双眼,靠喉咙里发出的“啊”给自己苍白地壮胆。
直到突如其然地靠到了一个实物,耳边响起申屠烬不怀好意地调笑:“我看开妧姑娘刚才勇斗歹徒的时候还挺威风的,怎么转头就怕成这样?”
开妧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观察,发现已经到了平地上了。她立马调整好狰狞的面部神情,离开申屠烬的怀抱,红着脸道:“多谢申屠指挥使相救。”
“不用多礼,一回生二回熟。”
开妧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申屠指挥使不去追那歹徒了吗?我其实可以自己走回府的。”
“此人本非等闲之辈,他既已脱身,自然是抓不着的。”申屠烬淡淡说完后,伸出左臂示意开妧攥着。
“这是?”开妧不得其意,
“带你回府,这样比较快,而且不会引来关注。今晚之事,我相信开妧姑娘也不愿意被多嘴多舌之人议论吧?”
确实,开妧内心也有点恼怒,最近好似水逆了,这一件两件的倒霉事全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特别是今晚这一遭,要是不被申屠烬救下,无论日后她是否能活着回开府,恐怕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洁”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不过她冥冥中就是知道,今晚的事和长乐公主没有关系,她觉得有什么更大的麻烦找上了她,或者说找上了开府。
在空中几个飞跃后,申屠烬果然悄无声息地带她翻回了开府。
“你对今晚之事可有什么头绪?毕竟天佑教的教徒不会随随便便抓一个人,而且那人对带你走有很大的执念。”
申屠烬此时就坐在上回他坐过的石凳上,对开妧提问,
“不瞒申屠指挥使,小女确实一点头绪都没有,开府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开妧确实不知道那人图的是什么,所以她说的也都是实话。
申屠烬看着开妧真挚的眼神,缓缓道:“那挟持你那人有什么可供辨认的特征吗?”
开妧撑着脑袋想了一下,突然间灵光一闪:“啊!我后面挣脱的时候,看到他左边脖子下有颗痣。那处地方平日里应该被衣领子遮住了,不是有拉扯的话我也看不到。”
申屠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多谢开妧姑娘提供的线索。夜深了,该休息了。至于今晚的事,可能瞒得过旁人但瞒不过天子的耳目,希望你和开府都有个心理准备。”
话音刚落,申屠烬就飞身上墙,驾轻就熟的一句“告辞了”随着晚风吹到开妧的耳边
等申屠烬走后,开妧没有选择立刻就寝。她先去了开老爷的书斋,她明了,既然会有人挟持她那目的一定是威胁开府,这个答案只有从阿父那里得知了。凑巧的是,灯还亮着。
她立刻差人去禀报,
斋内,开老爷子正襟危坐,揣着双手发问:“怎么了?听人说你有急事见我?”
开妧劫后余生般叹出一口浊气,把刚才所历的惊险都一五一十地禀告给父亲。期间,开老爷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所以,我想问一下阿父,可是天佑教和开府有什么仇怨吗还是想要从开府得到什么东西?”
不想,开老爷却直接避而不谈,转移话题道:“今晚妧妧你先去客房将就一下,等明日把你屋子的窗户修好了,为父再给你配十来个武功高强的府卫,一定护你周全。”
开妧直直盯着开老爷,妄图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但开老爷的目光全程都没有看向她
开妧这才真的意识到开府是有秘密的,
还是不能说的秘密。
皇宫子时,灯火通明,
“开府的事朕已经知晓了,明天你亲自从戍京卫拨一批朕的亲卫过去守着。对外就说是开府被贼子所扰。”
“末将领命。”
“另外,那批让你带过去的人还有一个任务——把开府里里外外都搜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件事朕的亲卫们自会看着办的,就不需申屠你指挥了。”
申屠烬的目光不由一凝,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闻人庚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自然地抬手甩了个卷轴给申屠烬,凛然道:“这是搜查令,开府之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这件事不可对外告知。”
申屠烬手到擒来地接住后,再度答:“末将领命。”
这夜,注定没有人睡得安稳。各自布局,各有所图,熟知各为棋子?
申屠烬离开后的大殿内,桌案后被油灯映出来的那席明黄身影,仍在纸上写写画画,喃喃自语道:“到底谁才是先皇红名单上的人呢?”
那洁白的纸上,写上又被划掉的两字赫然是“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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