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心照不宣
申屠烬的眼睛危险地眯起,“公主倒是一如以往的狠毒。”
言青一言不发地立在夜风中,这话他一个小小侍卫自然不能接,索性揣测道:“小郎君可是想护着开妧姑娘?”
于是,言青看到原本背对着他的主子转过头觑了他一眼,那一眼说不出的意味
“今日之后盯着点公主。”
“是,属下明白的。”言青撇了撇嘴,心想你这不还是要保护开妧姑娘的意思吗,换个说法就可以骗过自己了吗?
其实自从两年半前的武安之变后,言青和申屠烬又出生入死了大大小小的战役好多回,从本来生疏的主仆关系变成过命的兄弟情了。
虽然申屠烬嘴上不说,但是言青能感觉到小郎君不像当初那样对他摆着臭脸了。当然,他现在也只听命于申屠烬。
珠光宝气的女子闺房,袅袅娜娜的沉香慢慢散开,它的主人正坐在铜镜前由三两丫鬟替她卸妆更衣。
“除了芷儿都下去吧。”长乐酥手一挥,没被点到名的婢女们便鱼贯而出。
“今日你去遣散那些粗人时可有被他人看到?”
“并未,奴确定周遭都没有人。”叫芷儿的贴身大宫女一边回话一边细致地为长乐拆除发饰。
“那就好。只是今日到底便宜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女,哼。早知她回头就能勾引申屠哥哥,就应该让那些人毁了她的清白之身,看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长乐咬牙切齿地说完,好似恨极,一手抓住案上的钗子刺向旁边盛开着的一朵红花。开的好好的花就这样突遭劫难,被捅了个对穿。
然而站着的芷儿眉头都没皱一下,卸下最后一只珠钗,低低道:“殿下不必为低贱之人动气,下次再找个机会整治她便是了。”
“你说的对,机会多得是呢。半月后便是清音寺国祭,这回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长乐勾唇一笑,明明是张美人皮,却叫人遍体生寒
只有明月装点的夜晚,漆黑的暗巷里,不知是哪一家的信鸽被放飞了,扑扇着小小的翅膀也不知道将去往何方。
四面漏风的破庙里却还有几个融入夜色的身影,
“那皇帝小儿真是精于算计,今晚又折了不少兄弟。开府那小女儿也没绑走。”
“你们确定开府和半玺有关系?”这个粗噶厚重的嗓音又一次出现。
“有八成的可能,自天佑教问世7年以来,京城里从大至小的官员也摸得七七八八了。只有这个开府还未试探过。”
现在这个说话的黑衣人明显不是真正的老大,因为他讲话的时候总要看一眼坐在那破烂太师椅上之人的眼色。俗称传声筒。
这不,刚接收到一个信号,他突然话锋一转道:
“倒是盟友你的突然加入让我等很忐忑啊,不如告诉我们你的真实身份,好叫我们的联系能更紧密一些。”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你们只需助我除掉申屠烬便可。更何况,诸位不是也没把真实身份告诉我吗?”
这声音粗噶难听的人倒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哈哈哈,好说。合作愉快。”黑衣人也不再纠缠,打了个圆场,“只是开府那丫头实在不好抓,那申屠烬每回都能来捣乱。”
“呵,那下回还是由我出马,若是引来了申屠烬,那正好一箭双雕。你们记得多备点人手。”
“得嘞,要的就是您这一句话。咱们清音寺林猎再会。”
等“盟友”离开后,方才一直在说话的黑衣人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来,叫椅子上那位:“公子,为何不直接逼他袒露身份?我们人多势众,纵使他武功再高也高不过申屠烬。”
“誒,你错了。虽然你们联手他大概率不能全身而退,但他明显不会受制于人,若是来硬的,我们便失去了一个可以勉强和申屠烬抗衡的打手。现在到底是我们更有求于他。”
“公子之深谋远虑我等弗能及也。”
开妧回府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又被门外的几十双眼睛行了注目礼
每次进进出出,她真的压力好大的。也不知道皇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戍京卫调走。就说关于这些府卫的流言在京城也传了好几个版本
“姑娘今晚的心情怎么不太好?可是绿苑不在姑娘身边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莫非又是公主”
往往这种重大的宴会都是规定了仆从不得入席的,所以绿苑和上回一样待在了专门给下人活动的地方。
开妧拍了拍小丫鬟扶着她的手,轻轻道:“无事,就是乏了。”
只有躺在床上时,她才能回想过去的三个时辰到底发生了多少事。特别是申屠烬说的那些话,当时真的令她很难过。
但是回过头再想想,申屠烬说的那番话本就是为了说给公主听而说的。其实,开妧站在他的立场换位思考,她又能和公主说什么呢?
公主既然是特意设局,那目的自然是想让她死心罢了。
重点是,申屠烬救了她第三回,而她却给人家甩脸子看。啊啊啊啊啊!那可是戍京卫指挥使诶,她当时怕不是撞邪了。
开妧当晚就做了个噩梦,内容是当街咒骂申屠烬后被抓去了戍京卫地牢施以酷刑。
拜其所赐,她第二天卯时就惊醒了。恰好听到了开老爷出门上朝的动静。
“绿苑,我不睡了,你把我的舞服拿来。”
国祭马上要到了,长盛国的国祭素来有“神仙降舞”的习俗,每一年都由礼部的人专门筛选表演者。两年前开妧舞艺有成后,就接着蝉联了两年的领舞者。
说到这事,裴燚当初就是因为对跳舞的开妧一见钟情,才开始屡屡纠缠她,这一缠就是两年。
今年若不出意外还是她来领舞,两天后便是礼部的考察日了,她得开始温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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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明州刺史上了好几封折子,说明州到荣国运送香料的官道屡屡遭劫。这些歹人不劫要运出去的香料,只在回程的路上打劫收完货银的商贩们。重点是,连官商都敢动!”
皇上脸色一沉,冷冷道:“朕道是什么贼子敢这样胆大包天,还令一州的兵力都束手无策。原来是天佑教的走狗,他们占山为王,掳官银,造私兵!就差打进京城取朕的项上人头了!”
“臣等惶恐”文武百官纷纷低头跪了一地。
“呵,只会惶恐可不行啊。众爱卿有谁能替朕分忧解难啊?”
然而,金銮殿上却没有一个人毛遂自荐,众人心底都门儿清,这任务纯粹是吃力不讨好。
先不说它背后的靠山是天佑教,光说令明州官府都束手无策的悍匪,可想而知他们的实力有多强横了,常年驻京的武官也没这底气说一定能拿下。
其次就是它还关联那天佑教,这个组织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你如果揪住了他们的小辫子,那以后可能就要一查到底,风险太高。而万一你要是没做好这次任务,那又没法和皇上交代
然而,就在厅内一片寂静之中,申屠烬的声音显得尤为响亮和坚定:“末将愿往。”
“好!关键时候朕能仰仗的果然只有申屠你啊。”说到这闻人庚钊不忘用三九严寒的目光扫视了一遍跪着的大臣,给够心理压力后才又慢悠悠道:
“朕允你同明州刺史等职,入明州后可统管那里的一切兵力调度,你若还有什么想拨用的人马现在就可以和朕提。”
“末将想带上从武安随我回来的那几十骑兵。”
“可。望你马到功成,还能赶上半月后的国祭。”
下朝后,官员们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
裴潾和裴燚两兄弟并肩在其列,裴潾是文官,任御史大夫,掌监察。
“这申屠烬当真是个疯子,什么任务都上赶着往前凑。”裴燚不无嘲讽道。
“说句实话,这京城权贵如此之多,唯有这申屠烬,你二哥我没看透过。当真是一奇人啊。”裴潾无所谓地笑笑,又拿起了他的招牌扇子摇了摇。
“呵,他就是想出风头。”
被说想出风头的正主此时正在和言青点兵,申屠烬的时间很紧,从这里到明州官道快马加鞭也得5个昼夜。若想赶在国祭前回来,他最迟明早就得带兵出发。
其实本来也不必那么急的,但是刚才听言青带来的最新消息——“开妧姑娘在练国祭上要跳的舞。”
申屠烬也搞不明白心里有种隐隐的的期待是怎么回事。他就想着,反正早去晚去都要去,不如就早去早回好了。自然能赶上国祭是最好
“这次你留下来盯住开府。”
言青心下早已看透,面上不显,一板一眼道:“属下遵命,定会看护好开妧姑娘的。请小郎君放心。”
“但在我走之前,你可以和我切磋一下武艺。”申屠烬淡淡道。
言青:我觉得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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