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三个月了。寡妇满心欢喜又惊惧异常,想跟大牛说,无奈大牛已经有了老婆,何况大牛老婆也怀孕了。更何况大牛的姑是一直对自己不待见的。寡妇想去把孩子打掉,看着自己家这几个孩子,又加上天渐冷,家里缝缝补补喂了一头猪和七八只鸡,离不开。其实寡妇是舍不得,找些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她也知道这是瞒不住地事,庄子里长舌多嘴的人可不少,只得找了件旧衣服剪成宽绺,缠在腰肚上,还好这个天冷了,外面穿宽松点,也就一直没人发觉。
但是寡妇自己提心吊胆地,忍不住想找个机会给大牛说,于是就找机会在大牛常走的路上去。但是看见大牛,她又说不出了。那次看见阿芬凸起的肚子,寡妇也说不出自己啥心情,谁知当天晚上许大仙和大牛就来了,并且话说得那么直接,而自己居然无话可说。寡妇回身把门关了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肚子,蹲在大门里哭了半天。下定决心把这几天的冬肥上到地里撒了就去引产。只是这么多年自己没男人这事都知道,到时候去引产,传了出去会什么后果,寡妇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这几天她也没再去堵大牛,闷头把猪圈里最后的肥出出来,想着赶紧点去打胎了。只是去哪里,她没想好,得去个没人认识的医院才行。
今天寡妇自己累了一天,自从怀孕之后,总是觉得体力跟不上,每次只能拉半平板车,到了地头,还要撒在地里。回家大女儿放学回来已经做好了饭,等几个孩子都吃完去做作业了,寡妇坐在堂屋里剥玉米粒,现在感觉坐下都有点费劲了,寡妇去里面屋里把勒着肚子的布松了松,才复又坐下剥。左思右想心里没个安排,眼里泪蓄不住了,一滴一滴掉在手背上。
摸摸肚子,心想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跟大牛也是好些年了,一直都没动静。寡妇也知道大牛姑一直想大牛有个自己的孩子,要是早些年自己能怀上,说不定自己和大牛的事,大牛姑看在孩子面上,会接受自己的吧。就算不接受,至少,她和大牛也不至于分开。偏偏大牛成了家了老婆怀孕了,这孩子也来了。寡妇想着就来气,抬手想照着肚子擂几下,把个不长眼的小东西打一顿。最终没忍下心来捶下去,这都四个月了,这几天就去找个医院把他打了,自己还打他做啥?寡妇想着,心里难受得过不得,又不敢哭出声来,怕屋里几个孩子听到。边放下手里的包谷棒,走到院子里,外面天已经黑了。仰脸瞪着天上寥寥几颗最先显露出来的星星,寡妇听说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肚里这个孩子又是哪颗星呢?还没来世上走一遭,就要被扼杀在娘肚子里,不知道会不会也会在天上有星对应呢?想着,寡妇悲从中来,这时候特别想看大牛一眼,就迈步走了出来。
到了大牛家院门口,寡妇站住,不敢上前敲门,正犹豫间,听见路那头有脚步声,慌得看看左右都是墙,没地可躲,只得朝着大牛家院门靠着,但愿那个人看不见自己。谁知背后的门一下开了,把寡妇闪了个趔趄,顾不得别的,一下闪身进了门,忙把门掩上,躲在门缝想等那个人走了自己再出去。不想墩墩正在里面等着,嗖的一声怒吼着就扑了上去,把个寡妇吓得惊慌失措大声惊叫了出来。
屋里许大牛正坐在厨房里间炕沿上,听见外面有动静,又听见墩墩怒汪声和一个女人的声音,忙大喝一声墩墩就奔了出来。寡妇被吓得三魂没了两魂,也顾不得外面的人了,举着两只手看着对着自己跳跃吼叫的墩墩。大牛上前把墩墩吼到一边去,这才看清是谁,心知这一番动静肯定惊动了屋里的姑了,也来不及说别的,就问了句“你咋来了?”
“我我我。。。。。我有了”寡妇惊魂未定,也不知咋地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许大牛犹自没听明白“有了?啥有了?”问得寡妇也呆在当地说不出话来了。
许大牛一边回头呵斥还在蹦跳不休汪汪叫着的墩墩,没顾上细思寡妇说的话意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牛娃,让人进来”
许大牛一滞,看看寡妇,不相信的回身看到自己姑站在门口,又看看寡妇,朝着她愣愣地往屋里摆摆手,自己还在拦着墩墩。
寡妇一边心惊胆战地看着大牛拦着的墩墩,一边慢慢朝着屋里方向慢慢移,脚下软得像棉花,一边害怕墩墩扑上来,一边又害怕许大仙会怎么对自己。畏畏缩缩地看着大牛。
“你慢点,看着屋前台阶。”许大仙说。
寡妇听到这话,才壮了胆子,走到许大仙跟前“个。。。。”姑子到了嘴边愣是没吐全,卡在喉咙里。
许大仙借着屋里桌上的灯光,上下打量了几眼寡妇,对着大牛喊了声“把门关了,让墩墩别叫了”就转身坐在了堂屋桌前,顺手指了指桌前靠墙另外的一张椅子“你也进来坐”
寡妇侧着身,慢慢挪到椅子前挨着椅子边坐了半边屁股,两只手在一起绞着手指,低着头,不敢抬。
许大仙在她身上打量了好一会,大牛也关了大门,站在屋门口不敢进来落座。
“你刚才跟大牛说啥?”许大仙问。
“我。。。。。。我没。。。。。。我不是。。。。。。”寡妇偷偷瞄了一眼门口的大牛,口吃结巴的说不连贯,她不敢对许大仙说自己怀孕了。
“你说,你有了?”许大仙一字一顿,但很平静。
寡妇惊得一抬头,她没想到刚才自己下意识对大牛说的话被许大仙在屋里都听到了,又羞又臊眼泪就一下滚了下来,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许大仙,无比哀怜的任由眼泪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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