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此时餐厅内就只有他这一桌了，桌上的菜，已经吃得没多少了。
魏宇泰用叉子扒拉着仅剩的几片菜叶子，声音刺耳难耐，可他却充耳不闻。
服务生来到魏宇泰身边：“对不起先生，我们打烊了。”
见魏宇泰没有反应于是加大音量再次说道：“先生？对不起，我们打烊了。”
透过窗户，可见餐厅内的灯一盏盏熄灭。
餐厅外，魏宇泰双手插兜，孑然一身地矗立在夜色之中。
漂移拐过一个弯，油门再次踩到底！
玛莎拉蒂直开向餐厅门口！
魏宇泰的脸顿时被由远及近的车灯打亮！只听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玛莎拉蒂不偏不倚地停在了魏宇泰的身前！
“唰”，车门打开，范嘉怡从车上下来，站在了魏宇泰的面前。
茫茫夜色，霓虹闪闪，两人面对而立，无言凝视。
须臾——
“我就知道你会来。”魏宇泰展开了笑容。
“……”
“不过这家店打烊了……”
“……”
“饿了吧，咱们去别家吧，我知道还有一家……”
这时范嘉怡轻声道：“对不起。”
魏宇泰登时愣住：“我听错了吗？从你嘴里说出‘对不起’还真是难得。”
“工作耽搁了。”
“知道，你不用向我道歉，因为我等你是应该的，你倒是应该举报检察院虐待员工。”
“不是单位的要求。”
“你办案这么废寝忘食吗？”
“我同事的案子，他有事我就临时代劳了。”
“谁啊？”
“……”
“……你和他肯定交情不浅，否则怎么会明知有约会还要去？”说到这里，魏宇泰当即意识到，“……是李旭尧。”
“……”
“明白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想什么，你和他的事我这个局外人哪有胡思乱想的资格？”
两人之间的气氛转眼之间就冰冷了下来。
“还吃不吃饭了？”范嘉怡问。
魏宇泰：“你说呢？”
范嘉怡白了一眼魏宇泰，随后转身上车！
“喂！”魏宇泰又叫住了她，“李旭尧下一个案子是什么？”
“不知道。”
“我会查到的。”
“你想干什么？”
“我要你亲眼看他被我踩在脚下！”言罢，魏宇泰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范嘉怡怔怔望了会儿他的背影，随后便落寞地靠在了车上。
乔诺背包走进法院更衣室，这里已经有一些在换制服的女同事了。
璐璐一看到她便兴奋地迎了上来：“乔雅乔雅！”
来到乔诺面前，璐璐重重拍了下她的肩：“恭喜啊！你终于要成为正式工了！！”
“你知道啦？”
“那当然，这法院里的事还有我不知道的吗？”
“这么厉害？”
“不过我还不算正式工就是了。”
“那怎么办？”
“虽然没你那几把刷子，但我也很勤勉，更年期女人已经答应让我毕业之后继续在这里工作了，只不过目前是聘任制的。”
“那也很好啊！”
“嗯嗯。”
这一刻，乔诺昨天对于姐姐的愧疚之感竟渐渐消弭，期许地说道：“咱们做一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你我不但要在这个法院立足，还一定要在这里实现人生的价值！让我们不负胸前的徽章，做一名顶天立地的法院人吧！！”
“……你没吃错药吧？”璐璐笑着说，“看你这么正式讲话我有点儿不适应，不过呢，你说得没错！我也得努力才行！”
“嗯！加油！”
“加油！！”
姐姐，以前这或许只是你的抱负，但现在它也是我的，在你回来之前，就让我连同你的那份一起实现吧！！
换好制服的乔诺大踏步地走在光洁的走廊之中！来到办公室门前，乔诺气势如虹地推开了门！
赵鹏当即张开双臂，快步走向乔诺：“恭——喜——”
乔诺吓得赶忙躲开，倒霉的赵鹏最后落了一个自己抱自己的下场：“你。”
“喔喔喔，好险！”乔诺擦了下头上的汗。
赵鹏只好自己圆场：“师哥真是替你高兴啊！”
“看出来了，呵呵呵……”
“我们今天庆祝一下怎么样？”
“好啊，我叫上璐璐一起去！”
听到璐璐，赵鹏瞬间冷却：“还是工作吧。”
他说着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乔诺无奈地笑了笑。不过刚刚这出也提醒了她，乔诺于是掏出手机。
范嘉怡正往自己的办公室走着，碰巧李旭尧迎面而来。两人遂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我听助手说了，昨天谢谢你。”李旭尧有些愧疚。
“没什么。”
“怎么样？”
“嫌疑人很奇怪。非但不为自己辩护，反而盼着法院早点判他死刑。”
“他为什么要杀死亲生母亲？”
“动机不明，怎么问也不说。总之这个案子有点儿蹊跷，不能随随便便就起诉。”
“我知道。”
“嗯……”工作的事说完了，可范嘉怡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你昨天怎么了？”
“身体有些不舒服。”
就在这时李旭尧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乔诺打来的。
“……不接吗？”范嘉怡也看到是乔诺的电话。
李旭尧只得接起：“喂。”
乔诺这时站在法院的走廊上，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旭尧！你今天有案子来法院吗？”
“没有。”
“哦。”
“怎么了？”
“我有一个惊喜告诉你！听了可别吓坏喽！”
“什么惊喜？”
“我啊，从下下周开始就要成为法院的正式书记员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旭尧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吃惊，说话的口吻仍旧四平八稳：“是吗，恭喜你。”
这反而让乔诺有些意外：“你不高兴吗？”
“没有，我挺替你高兴的。”
“……你怎么了？”乔诺开始有些担心他了，“没出什么事吧？”
“没。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再见。”没等对方回复，李旭尧便挂掉了电话。
这一切都让范嘉怡看在了眼里。
“乔雅说什么了？”
“……她已经是法院的正式员工了。”
“这不该高兴吗？”
“我要去工作了。”李旭尧说完便与范嘉怡擦肩而过，自顾离开了。
他的反应过于反常，范嘉怡虽不知原因，但她断定这一定和乔诺有关系。
而乔诺望着被李旭尧挂断的电话，是云里雾里：“怎么回事？”
看守所牢房的墙壁斑驳，栏杆的影子投在苏大可一动不动的后背上——他面朝墙壁侧躺着，双目微睁，嘴唇微启，却毫无吐纳空气的迹象，俨然死掉了一般。
突然就听“噹”的一声，狱警敲响了铁栅栏：“苏大可！”
叫了两声苏大可才有反应，他从床上慢慢爬了起来。
“出来！有人找！”
此时苏家的四合院较之前更加的脏乱，走在里面的李旭尧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陪同他的民警推开正屋的门介绍道：“这是死者生前住的房。”
屋里的土很厚，空气中也飘荡着灰尘的颗粒。
李旭尧一步一个脚印走在这间破败的屋子里。
民警这时指着一张落着灰的木桌子说道：“装安眠药的瓶子就是在这儿发现的，上面有苏大可的指纹。”
“瓶子上还有其他人的指纹吗？”
“有。”
“谁的？”
“不清楚。”
李旭尧看向民警，民警忙做解释：“可能是卖药人的，无关紧要吧。”
“……”
李旭尧随后又走到床边，只见床上的被褥已经破开，棉絮露在外面，一只老鼠灵活地游走其间。
“受害人就死在这张床上。”
“当时的床褥就是这样？”李旭尧问。
“当时床褥完好，这都是老鼠弄的。”
这时李旭尧看到床下有一双塑料拖鞋，很大，像是男性穿的，并且鞋头朝里。
“这张床一直都是死者睡的？”
“没错。”
“这双鞋又是怎么回事？”
“您的观察力真是了得。这双鞋是苏大可的，他自首的时候跟我们讲说自己在让母亲服下安眠药之后，曾在这张床上陪她睡了一宿。”
“……！”
苏大可面无表情，在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后，狱警将苏大可带到了一扇门前。
狱警转动把手，门开。
苏大可遂走入了会面室，并看到在玻璃的另一侧坐着一位他从未见过、西服革履的男人——魏宇泰。
只见他笑容可掬地朝苏大可点了下头。
李旭尧从苏大可邻居口中得知苏大可是个大孝子，母亲卧床十年，没有一天不在身边照顾的，做饭烧菜、喂水喂药、洗脸洗脚、擦屎倒尿，全都是大可一个人干。好几次看见大可夜里着急地带他妈去医院看病。没有一个邻居相信苏大可会杀害自己的母亲。
民警也说：“就是这样，苏大可在邻居眼里就是孝子的代名词，没有人相信他亲手杀死了母亲。”
“除了嫌疑人的供词之外你们警方就没有别的证据了？”李旭尧却一边翻看手里的材料，一边问道。
“还有死者服药的水杯、药瓶，以及上面的指纹。”
“别的呢？”
“这还不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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