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请听我狡辩
屋子不大，隔间。
人也不多，三四个。
就是这样的条件，也没影响黄日久诉说心中的故事。
“曾记得那时我还小。
就特别在意一个问题。
为什么全家老小都姓黄，偏偏小叔家的堂哥姓胡？”
“每次问家里人，他们都紧张兮兮的训斥我。
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后来，有一次，小叔在我家喝多了。
不小心说漏了嘴。”
“我才知道，原来堂哥以前也姓黄。
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去医院，吃偏方，可谓是遍访名医。
却都没用。”
“人也越来越虚弱。
我小婶那是天天以泪洗面。
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去求神拜佛。”
“你说巧不巧，我们村，刚好有一个可以通灵的婆婆。
给我哥算了一卦，说改个名字就好。”
“小叔小婶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听了神婆的话，还设了祭台，摆上鸡鸭，弄了个仪式。
自此，堂哥便改姓，和狐仙一个姓，姓了胡。”
“您猜怎么着，嘿，这病还就好了，而且从此再也没犯过。”
“而这个贡台啊，一摆就是好几年。
我之前还以为贡的是菩萨，经常去那边玩。”
“听说了这个事吧，就不太敢去了。”
“有一天中午，我无意从那边经过，听到里面有嘶嘶的声音。
就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竟让我发现，贡台上的鸡，少了一半。”
“您也知道，贡台上的鸡鸭，可都是整只的。
我小叔他们又虔诚，每次肉一干，就会换盘新的。”
“出现这种事，岂不是很奇怪？”
“我刚要过去看，突然！窜出一个黄毛的东西。
噌的一声就窜上了房梁，顺着房梁就不见了踪影。”
“当时啊，我就想到了狐仙，吓得我，大脑那是一片空白啊。
头皮发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我冲撞狐仙了。”
“过了好久才缓过来，赶紧去找我小叔。
小叔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抽烟。
可给我急坏了，吓的我那是哇哇大哭啊。
没办法，小叔带着我就去找了神婆。
神婆说我撞的不是狐仙，是狐仙的后代。
受到狐仙的指派，来享用贡品的。”
“但是吧，却被我吓跑了。
怕狐仙怪罪啊，只能由我，来接手贡品的上贡事宜。
直到小狐狸修行圆满，我才算是解脱。”
“我小叔就问了：怎么才算修行圆满啊？
神婆说：但凡是灵物，修成后都会找人‘讨封’。”
“老人们说过，当年灵气充足，野兽啊什么的，只有经历天劫，或是讨封，才能升华成妖，继续修炼。
讨封，就是在山林间，田间。模仿人类的动作。
就比如说直立行走，穿衣戴帽。”
“遇到谁，就会问上一句：你看我像不像人啊？”
“要是说像，就预示着修行圆满，之后，还会给这人带来很多好处。
要是说不像，不但会损失它们几百年的修为，还会报复那个人。”
“从那以后啊，我每周都买鸡鸭，给小狐狸赔罪。
每次去撤换前，都会先敲门，再等一会。生怕惊扰了它用餐。”
“直到两个月前，我照常敲门，等候，然后才进去。
就看到一只尖嘴狐狸，像人一样站在桌前，还叼着一块肉。”
“看见我，也不跑，两条腿着地，还朝我走了两步。”
“我当是可是害怕极了，动也不敢动。
突然想起来，估计这是要讨封了。”
“然后就硬着头皮，哆哆嗦嗦的说了一句：嘿，你还真像个人。”
“后来，它就跑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送的鸡鸭，都没有再动过。
大概，这个事也就算是了了。”
“结果前天晚上，我忽然梦到一个美貌的女子。
穿着一身橘黄色的衣服，说自己就是那只狐狸。”
“感谢我一直给它送吃的，还夸我心善，要报答我。
还说保我以后平安富贵。”
“结果第二天，我的卡里就多了二十多万。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警察同志。”
……
一共三个警察，两坐一站。
对面的黄日久，一副精致的银手镯，说的可谓是声泪俱下，委屈巴巴。
“要不是我们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我差点就信了。”
“队长，这家伙不去说书，还真是可惜了这张嘴。”
拿起桌面上的报告，看了一眼。
女警继续说道：
“历史系本科毕业，干什么不好，偏要偷东西？赃物已经找回，上面还有你的指纹，说说吧，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一时心急，怎么就忘了戴手套了呢。
黄日久这叫一个悔。
偷了一个花瓶，送到黑市卖了二十万。
准备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一把。
可没曾想，刚到ktv，门还没进去呢。
就被警方抓获了。
如今更是人赃并获。
一个蛮精神的小伙，虽然不能说前途无量吧，如今也只能在监牢里常住了。
“唉，要不说狐仙害人呢，你说直接给钱，或者转账也行啊。”
“偏偏送我一个什么花瓶，让我自己卖。”
“真是坑苦了我这个大好青年了。”
“警察同志，一定不要走我的老路，封建迷信不可信啊！”
“唉，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那名一直站在那里的小警察。
可是憋了半天，没敢笑。
差点没憋出内伤。
队长实在听不下去了，挥了挥手。
“赶紧带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小警察快步上前，拉着黄日久就向外面走。
“黄日久啊，你真是太有才了，你要是开个书场，我一定会去捧场的。就是这手，实在是不干净。等进去之后，好好改造吧。”
拖拖拽拽的被拉到走廊。
小警察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声，差点就传遍了整个警局。
黄日久则是像泄了气的皮球。
锤头丧气，前路堪忧。
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了。
但往日里不过是小偷小摸，关几天，罚点款，受点批评教育也就给放了。
这下可好，一时贪心，可算是出不去了。
不判个十年八年的，都对不起他这双管不住的贼手。
其实他也不想偷。
好好的上着大学，爹妈就意外去世了。
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又接到了各种要债人的电话。
起初还只是说些狠话，谁知道演变到前几日，已经上门恐吓了。
世家传承，留下的就这点手艺。
不得已，只能重操旧业。
爹妈的意思是从他这一代就断了，好好的走正道。
当初把偷东西的技能倾囊相授。
也是指望他能做个反扒小能手。
……
偷盗，也需要眼界。
本来就对古玩有兴趣，自然而然的，报考了历史系，更是选修的考古。
黄日久可谓是将技能与知识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通过不懈的努力，外加遗传的天赋，还没毕业那会，就比几十年资历的鉴定家只强不弱。
不然也不会在求职的时候，一眼，便看上了人家办公室里清末的花瓶。
被丢在了拘留室的黄日久百无聊赖，又没个人跟他说说话。
嘴一停下来，人就犯困，靠坐在墙边。
没一会，竟是心大的睡着了。
这一觉，好像还有点长。
很长很长……
迷迷糊糊的，有一种强烈的失重感。
而下一刻，双目圆睁，无比惊骇。
“啊……”
“嘭……”
“啪。”
“呸，呸，噗……好恶心，怎么回事？这是，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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