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茄面具
两人不知道谁先主动的，但那现在并不重要，接吻其实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特别是对从未接过吻的两人来说，即便这个过程是隔着一副面具完成的，却也让彼此之间的感情发生了些许不可逆的变化。
江离搂着舒雨桐的手蓦地更紧了一点，而她不知何时也抓住了他的衣角。
“离……”
那张与平常无异的樱唇此时看来格外诱人，小口轻启，便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沿着面具的空隙袭入江离鼻中，刺激体内的荷尔蒙加速分泌。
江离咽了咽口水，觉得口干舌燥，想要摘掉面具，想要……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铃声响起，让一切的旖旎顷刻灰飞烟灭，江离尴尬地咳嗽两声，将舒雨桐扶正，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直接接通电话。
“怎么样？找到雨桐了吗？”唐诗诗焦急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嗯，她，就在我身边。”江离故作镇定地道，其实只要稍微敏感一些的人都能听出他口中的颤音。
唐诗诗自然不例外，于是犹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傻离。”
“没有，好了就这样，我们马上过去与你们会面。”江离率先挂掉电话，深深呼吸一口气，才转身面向舒雨桐，她此刻正注视着河面发呆，刚刚发生的情况同样让恋爱零经验的她脑袋一片空白，她知道从以前开始她就对江离葆有一丝好感，但这和嘴唇真正印上去是两回事，虽然其实并没有真正接吻。
江离突然想到什么，摘下面具，走过去，轻轻为舒雨桐戴上。
舒雨桐大为吃惊，诧异地看了江离一眼，道：“这个……”
“送给你……”江离的手碰了碰刚刚对方嘴唇印着的地方，眼中有一丝茫然，他对舒雨桐到底是什么感情，这一刻他才认真思考了起来。
舒雨桐嘴角牵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可惜这天仙般的笑容被面具遮去，无人得见。
“走吧，不要让诗诗她们久等了。”
“嗯。”
江离放下心事，和舒雨桐一起向人潮涌动的道上走去，一边好奇地问道：“雨桐，你先前怎么会想要番茄面具？那是什么面具？有那样的吗？”
“有啊，”舒雨桐眉眼一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笑道，“其实是我妈妈用水彩笔给我在一副面具上画的，她说……”
“你在这里等我下。”江离灵机一动，猛地向不远处的戏台冲去。
舒雨桐怔在原地，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喃喃地动着嘴唇，眼前浮现曾经的画面。
“妈妈，番茄有什么好的，这么鲜艳，太惹眼了，我不喜欢。”小女孩的舒雨桐将番茄在地上滚来滚去，用稚嫩甜美的嗓音道。
一个美丽的女人将画好番茄的面具为她戴上，揉了揉她的脑袋，蹲下身子，温柔地笑道：“雨桐，番茄是爱的化身，每一个番茄就是一颗爱心，妈妈给你画的是妈妈对你的爱，如果以后有另外一个人也愿意给你画番茄，那一定也是他对你的爱。”
“真的吗？感觉好不靠谱哎——”舒雨桐吐了吐舌头，歪着头，狡黠一笑。
“雨桐，运气不错，我从戏班子那里买到了，红色的化妆笔。”江离的声音由远及近，到达身前的时候大口喘着气，“站着别动，我现在帮你画，番茄。”
舒雨桐刹那间就石化了，像木偶一样任凭江离摆布，只见他一脸认真地用红色化妆笔在面具上画起番茄，偶尔还停顿思考一下。
“画好了。”江离挠了挠头，十分不好意思地道。
舒雨桐摘下面具，只见一共八个番茄成圆形排布，形成一个更大的番茄，只是这番茄与其说是番茄，不如用未知椭圆体来形容更加恰当。
“噗嗤——”舒雨桐忍俊不禁，这家伙怎么这样……可是，为什么呢？明明这么高兴，却有泪水无法克制地从眼角滑落。
江离起先看到舒雨桐第一次笑得这么烂漫，整个人就像被一道闪电劈过傻掉了，因为实在太美，美不胜收，等到对方开始哭泣的时候，他一阵手忙脚乱，急道：“雨桐，怎么了？我做错了吗？”
“傻瓜，你真的跟诗诗说的一样，就是一个傻瓜，大傻瓜……走啦！”
舒雨桐抓起面具戴在脸上，向前快步走去，其实这么匆忙是怕再呆在那里根本无法控制情绪。
“雨桐，不要那么急，等等我。”江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舒雨桐不听，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已经独身处在汹涌的人潮中，现在正是赏花灯的高峰时期，人实在太多了，一眼望不到头，她有种被大海淹没的窒息感。
“离，离，离，你在哪里？”
戴着番茄和抽象图形结合的古怪面具的舒雨桐被人推来推去，犹如无边无际海洋里漂浮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浪头打翻。
就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突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纤手，这份温暖，她至死都无法忘记，亦如当年她的妈妈。
江离揉了揉舒雨桐的脑袋，略显责备地笑道：“好了，叫你不要乱走，还不听，现在一定要抓紧我的手，不能再跟丢了。”
舒雨桐咬紧下唇，顺从地点了点头，同时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只要你不放开我。”
江离就这么牵着舒雨桐分开人流，一直向前，一直向前，如果可以一直向前的话……
秦淮河畔租画舫的地方，等候多时的唐诗诗三人向前，好奇地看了一眼舒雨桐手上的面具，此时两人已经松开手，神色完全恢复正常。
事情紧急，唐诗诗也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什么，直接道：“傻离，出了点状态，我们来得太迟了，只剩下一艘画舫，而且……”
“最后一艘画舫是被我包了。”一道动听的声音响起，江离定睛一看，只见一名美丽女子走出画舫，他瞳孔一缩，竟然是她，聂小倩！
因为一同参加华夏音乐盛典的缘故，江离和聂小倩有过几面之缘，也交谈过，通过接触，他发现对方颇为骄傲，容易动怒，且喜欢耍小手段，有点难捉摸，不好相与。
“江离，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看来我们似乎很有缘分啊。”聂小倩意味深长地笑道。
江离处变不惊，平静地道：“原来是聂小姐，不敢当，既然最后一艘画舫已经被你包下，那我们也该离开了，去下一个租画舫的地方。”
“下一个？秦淮河畔一共就两个，这是大的，那是小的，我可以十分负责任地告诉你，这时候绝对没有多余的画舫了，除了我这一艘。”
江离立时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说可以同乘一艘画舫，但他实在不喜原本开开心心的五个人里面有一个外人插足，特别这还是一个不好相与的女人。
“多谢好意，只不过，我还是想去碰碰运气，你无法料到今晚我们会在这里相遇，难道就那么肯定没有多余的画舫吗？”
聂小倩神色一僵，旋即笑道：“不瞒你说，我先前就是从那地方过来的，确实没有了，而且，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避之唯恐不及？”
略显娇嗲撒娇的口气，顿时惹得江离身边几人都不满起来，唐诗诗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道：“走吧，傻离，我突然想去逛逛其他地方。”
江离点了点头，刚欲转身走人，就听聂小倩急忙喊道：“慢着，江离！”
“还有什么事？聂小姐。”江离淡淡地道。
聂小倩神色急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其实我有意跟飞鸟合作，不知道你什么想法？”
江离眸子微沉，确实，飞鸟是有招揽成名明星的打算，聂小倩就这一点来说应该是不错的合作对象，虽然不好相与，但如果只是唱片公司与歌手之间的合作关系，倒没什么关系，于是反问道：“不知道聂小姐想要怎么合作？”
聂小倩自信地一笑，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道：“如果你愿意像为叶晨那样给我创作歌曲，我愿意无条件跳槽到飞鸟，并且违约金由我一力承担！怎么样？我的音乐天赋比叶晨只高不低，而且成名已久，想必应该比对方一个根基浅的新人更值得培养吧！”
江离见聂小倩借贬低叶晨抬高自身，嘴角不由浮现一抹冷笑，叶晨怎么说也是自己人，是你能比的？看来已经无需废话了。
“原来如此，但我恐怕飞鸟这种小地方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所以，就此告辞吧，后会有期。”
江离拱拱手，直接拍屁股走人，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拒绝得干净利落。
聂小倩咬紧牙关，恨恨地跺跺脚，她自以为已经够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了，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没想到竟然被一口回绝了！
她可是苏省的当红明星，凭着自己的手段和音乐天赋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位置，那个叶晨何德何能，随便唱几首江离创作的歌曲，便这么火，比她还火？
嫉妒、愤怒和不甘心充斥她的心间，她想要利用江离那近乎妖孽的音乐灵感和创作天赋，可就在刚刚，这个想法无情地破灭了。
“江离，你会后悔的！一定会的！”聂小倩咬牙切齿地道，将一个小石子踢进水中，溅起一丛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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