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基因锁
“小秦，你睡着了吗？阿姨听到你这里有动静，来看看你。”
门外传来一声关切的问候。
只是那声音仿佛漏气一般，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在刮着砂纸，有着难言的粗粝感，十分难听。
秦非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隔壁405房间的刘英，原本在城北一家污染处理厂上班，丈夫没有正经工作，家里还有一儿一女，全靠她养着。
污染处理厂的工作对身体损伤很大，但薪水很可观。不过，刘英上周被辞退之后，一家人没有了稳定的收入，不得不搬来了这个破旧的小区。
他握紧了手里的椅子，没有回答，眼神有些晦涩。
以前月圆夜来找他的，都是发疯的小型动物，杀了也就杀了，但这次……
门外的刘阿姨仿佛很有礼貌，静静等待。
【42分钟19秒】
血腥味越来越浓，让人作呕，门外流进来的液体蜿蜒前行，像是一条条阴冷的毒蛇。
就算自己不开门，这薄薄的木板也挡不住危险。
秦非眼中闪过厉色。
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如拼了！
他握紧手中的椅子，应声道：“刘阿姨，我在呢。这里没事，您就先回去吧。”
“呵呵……呵呵……应该的……”
“小秦啊，你有吃的吗？阿姨饿了……”
声音落下，门已经被推开。
没等那东西进屋，秦非已经举起椅子，用自己最大的力气，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廉价的木头椅子被砸的四分五裂，四处飞散的木头撞击着地砖和墙壁，发出一声声巨响。
另外两个房间的声音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突然消失，但两扇房门仍旧紧紧关着，没有人出来帮忙。
秦非心里暗骂一句，见椅子碎了，毫不犹豫地后撤，直到后背抵住墙壁。
台灯微黄的光线下，一个肥硕的身躯脸朝下趴在门口，脑袋塌陷了半边，地上一片五彩斑斓。
她手里还抓着一条被啃的面目全非的腿，有血液不停地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地面。
秦非强迫自己忍住了呕吐的冲动，盯着那个身影。
一缕缕黑雾包裹住地上的人。
刘阿姨抬起半个脑袋，断裂的脊椎发出咔咔脆响，她笑眯眯地看着秦非，头上的血迹一股股流进大张的嘴里。
“小秦，阿姨真的好饿……”
秦非的虎口由于刚刚的攻击，又痛又麻，他看着那怪物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肥肉层层叠叠，肚子高高隆起。
忍不住委婉地劝道：“刘阿姨，这么晚就别吃了，赶紧回家吧。”
“刘叔昨天跟我说，3XL的裙子都被你撑破了，你再吃他要和你离婚了。”
刘英剩下的半张脸上，笑意陡然消失。
她冷冷地看着秦非，一言不发，直接扑了上来。
还没等她动作，秦非已经感觉到了危险，身体灵活地一折，躲开了这次攻击，扑来的身影一头撞在墙上，发出砰地一声。
然后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继续追着秦非，想将他制住。
秦非有点郁闷，自己明明好心劝她，怎么她好像更生气了。
随着两人的动作，书桌被掀翻，东西噼里啪啦掉落一地，台灯的线被扯掉，屋子里重归黑暗。
很快，秦非就被堵在了墙角，退无可退。
【39分钟25秒】
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刘英长大了嘴巴，长长的口水顺着她的嘴角滴在凸起的肚子上。
她伸出两只手，似乎要掐住秦非的脖子。
就在这双手即将触碰到秦非的一刹那，他的脖子诡异地折成90度，倒在了肩膀上，避开了攻击。
【38分钟07秒】
刘英愣了一下，双手保持着掐握的姿势。
秦非微微弓下身子，水果刀从袖口滑下，刀身散发着盈盈白光，刀把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向前刺去。
噗嗤——
刀子穿过层层脂肪，发出一声闷响。
“啊——！！”
本来已经没有知觉的刘英好像突然感觉到了痛，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向后仰了一下。
秦非拔出刀子，身体以一个即为刁钻的角度，从她的肉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钻了出去，迅速换了个位置。
刘英仿佛十分痛苦，但仅剩的一只充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却满是兴奋，她紧紧盯着秦非，嘴里不停发出‘嗬嗬’的声音。
刀子再次递出，扎进肉里。
秦非时而身体对折，时而扭成麻花，以各种人类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避开攻击，然后不断反击。
在他的视角里，眼前的怪物就像是无数黑雾的聚集体，丝丝缕缕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交汇在她身体中间的位置。
从这几次的经验来看，这交汇处应该就是它的弱点，秦非不停攻击的地方也是这里。
一刀不死，那就两刀、三刀！
每一刀下去，刘英便惨叫一声，然后更疯狂地追着秦非，只是力气和速度明显越来越弱。
很快，她的声音从嚎叫变成呻吟，最终再也迈不动腿，倒在地上。
秦非盯着地上的身影，握着刀补了两下，直到视线里那缕缕黑雾散去，才放下了举刀的手，剧烈喘息。
黑暗里，刀身的白光亮的有些刺眼，照亮了血腥的房间。
——————————
西子湾小区18栋，天台。
一男一女正看着404号房间发生的战斗，津津有味。
浓郁的黑雾仿佛丝毫阻挡不了他们的视线。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将手中的单片眼镜递给了旁边的女人，呵呵笑道：“你看，不错的小家伙，能力还不熟练，但够狠。什么身份，查清楚了吗？”
“我说，每次队里给配的联络器你为什么不戴？小丝已经在公共频道里重复了两遍，现在，她要气炸了！”
女人一把抢过眼镜，有些不耐烦地架在了脸上。
镜片上闪过一层蓝光，几秒后，她眼前的画面放大，上面显示着秦非举刀喘息的身影。
一边借着智眼观察着对面，她一边怒道：“非要小丝再单独汇报一遍？你懂什么叫效率吗？”
“白黎，你懂什么叫男士的体面吗？”燕尾服仿佛没听出女人声音里的指责：“一位身穿得体礼服的绅士，耳朵上不应该戴着那个傻里傻气的联络器，除非，你们给他镀上一层金，再雕刻上精致的花纹——”
“你快闭嘴吧，少说两句更得体。”
白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无语地揉了揉自己的凌乱的头发。
和她颇具淑女气质的名字相比，那一头火红的短发看起来十分暴躁，像是一簇火焰，向外炸开。
燕尾服被白黎打断话头，却没有生气，仍旧保持着微笑，十分有风度：“白黎，女孩子要文雅一些。”
“呵，你懂个屁？”白黎翻了个白眼，回敬了一句，同时强行把联络器塞到了他的耳朵里。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嘈杂，公共频道里很快传来一个女孩轻软的声音：“队长，再不戴联络器，就和你那该死的燕尾服一起吃屎去吧！”
联络器里传来一阵阵欢快的笑声，那是他们在别处执行任务的队友。
“小丝，晚上好。”罗柏像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仍旧保持着笑容，问道：“再简单和我说说那小家伙的情况？”
小丝迅速切换到了工作状态，没有再和罗柏斗嘴，继续道：
“好的队长。秦非，23岁，东宁城户籍，晨光运输公司8号仓库管理员。暂无其他亲属。无犯罪记录，无异常行为报告，可以进行初步接触与考察。”
“今晚的大收获！”罗柏笑了一声，随即不顾小丝的骂声，再次把联络器摘下来放进了兜里。
白黎已经带好头盔，跨坐在了一辆拉风的红色摩托车上，修长的双腿伸的笔直，抵住了地面。
“快上来，去见见这小家伙。”她抬了抬下巴，示意罗柏坐上来。
“这真的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礼貌地递上拜帖……”罗柏咕哝了一句，撩起燕尾服的后摆，坐上了摩托车后座。
接着很有经验地，轻轻按住了自己的礼帽。
轰——
白黎踩下油门，摩托车发出一阵轰鸣，车尾喷射出一道长长的火焰，带起一阵狂卷的气浪，从23层的露台沿着外墙一路狂奔而下，直奔404号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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