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分钟的关系

抬眼，是顾长风，我习惯性低眉，习惯性恭敬谨慎。

        “顾先生好。”我说道。

        他不发一语，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不晓得自己该离开，把空间让给他，或是保持原样？静默在两人当中游移，时光一分分流去，我全身肌肉紧绷，心狂跳不已。

        他在想什么？他要什么？我又做错事了？他想赶我走？我在心底作了几千几百个猜测，却猜不出他要什么。

        长风挪挪身，我鼓起勇气转头。

        他似乎在作重大决定，冷酷的脸庞上浓眉微蹙。什么事困扰他？

        我的手指蠢蠢欲动，我想为他抹去不顺心，又怕白己能力不足，反将他的眉毛弄拧。

        终于，他说了话，一开口竟是叫我诧异：

        “你要跟我吗？”

        接在讶异之后，是直觉反应。“我一直都跟着你。”

        不管是我的心、我的人，我的每一个细胞都跟着他的背影，只可惜我拚了命地追呀追，依旧追不上他的心。

        “我的意思是，没有名分和地位，除开多了床上关系，你依旧是你，我依旧是我，。”

        他要床上关系？

        他是唯一一个走进我家门，没有和妈妈发生关系的男人。他和妈妈谈心谈感情，温柔的眼眸、温柔的语言，温暖了躲在衣柜中我的心。

        咬咬唇，对于性，我并非一无所知，更或者我比大多数同年龄的女孩都懂性。

        这件事，让我害怕过、憎恶过，也梦过、幻想过对象是他，却不敢非分希冀，而此刻他居然提出建议，我该不该表现出欣喜若狂？或是万分惊喜？

        眼角抬起，一不小心，接触到他的视线，闪电，划过我的心……

        不用考虑了，还有什么值得怀疑？

        跟他，我一直跟着他呀！能追随他的脚步、能感受他的气息，我毋庸考虑。

        “好。”点头，我同意。

        “你要什么代价？”长风问。

        “不懂。”我困惑。

        “我不认为你妈妈没有教导你，如何从男人身上获得好处。”

        他眉间的鄙夷，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我从小看到大的眼神，彷佛我是龌龊的，从头脏到脚。

        “我已经从你身上得到许多好处了。”

        低眉，我害怕那样的眼光，那眼光总提醒我温习黑暗和不堪经验。

        自妈妈去世那夜起，我害怕黑暗，灯一关，就闻到森冷的死亡气息，寒意自脚尖窜升，勾引着恐惧，将我因在无底深渊里。

        “你可以要求更多的钱。”长风说。

        “钱我够用。”他给我的薪水，我很少动用，四年下来，积在银行里的数字，已让我成为一个小富婆。

        “想放长线钓大鱼？收了这层心思吧，你不会得逞的。”

        这回，我选择默然以对。

        “我给你十分钟考虑，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十分钟后，你便什么都得不到手。”

        十分钟，不快不慢，但它让我明了，即便追上他的脚步、躺上他的床，他的心仍旧与我无缘。

        但，是不是无缘，我就该放弃机会？

        不！我不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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