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逃生
帐子内部设备装潢均很是先进。
巨大的原木被用作木桌，桌上搁着烛台。椅子也是用原木制成，不过上面铺着兽皮等装饰物。带着一股浮华气息。
墙壁上挂了一个挂毯，上面是一些象形文字。用兽人们的语言可以读作‘昂内尔神之部落。’
屋内共有十几个穿全身皮毛装束的兽人。
已经是晚间约要进食的时间。奴隶们还在外面砌铸石像，这些神教的兽人却颇为闲事的坐在桌边聊天，等着奴隶们送晚餐进来。
“近来北方部落间的纷争也多，听说巴尼部落也造出了铁。”有人说。
这话立即被他们的领头——长着鹰喙的男人反对。
“你在胡说些什么，‘铁’怎是被制造出来的？这是伟大的昂内尔神赐下的神迹。你这样说话就是侮辱我们的神明。”
“对不起，伯尼殿下。”
“说起来，最近我们的效绩比起其他的支部落要慢了不少。不知道会不会引起神怒呢？”
“这时当然的。伟大的昂内尔神一定厌恶懒惰的兽人。那些支部落——他们上缴了多少？”
“在最近三十天内，共制作了二十多个巨大石像，分别是两个全身石像，七只神目塑像，九只神足塑像，还有一些贡品的塑像。另外，他们进供三十只肉墩墩的小羊！”
伯尼殿下的表情更差了，他拧眉骂：“岂有此理！将近是我们的一倍！”
“原因只有两个，第一是我们这里这些奴隶太过懒惰了。另外，我们人手过少。”
“也许应该去更远的地方寻找一些。”
“嗯。”伯尼殿下黑着脸道，“尽快提上日程吧。”
这时，帐子的门被推开。一个颤颤巍巍的鹿角人奴隶阿莫斯端着一些托盘进来。
他本来在附近的树林里是大家都敬重的领头一般的存在，不过在被这些昂内尔神明的“子民”抓捕之后，整个人的身体状况快速地恶化下去，现在已经到了连盘子都端不稳地状态了。
他手上端地托盘里是一些猎杀的鹿肉——当然，是原动物的肉。虽然昂内尔部落的恶徒们恶劣，也不至于真的捕猎兽人为食。
只是对于兽人来说，与自己兽形种族相同的动物很容易有一种亲切的归属感。对于鹿兽人来说，吃鹿肉是不可理喻的残忍行为。
但这些昂内尔部落的人却正是知道这点，才特意指名让他来送鹿肉。
“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他抖的。”
“真是个窝囊废。”
“就这样还是那些奴隶的首领？”
“所以说奴隶到底是奴隶啊。”
老阿莫斯走至几个动物前面，将鹿肉放在原木桌上。
“大人们……请……请用……”
立刻又引起这群“大人们”的一片哄笑。
老阿莫斯的头深深地垂下了。
幸而他那张脸并不下饭，给兽人们端完盘子后，那些兽人们也笑够了。伯尼殿下横他一眼：“滚吧。”便放他走了。
盘中是鹿肉的生肉。虽然昂内尔神教技术相对发达，但是对于饮食并无什么过多的琢磨。
只是在鹿肉的生肉上简单的放了一些香草而已。香草飘着浓郁的气息，能刺激他们的食欲。
兽人们不用刀叉，而是直接举起盘子，高呼一声：“赞美神明！”接着便狼吞虎咽地吃下了鹿肉。
看着他们衣着仪表堂堂，吃食姿态却又极为原始，造成一种异样感。
哐当！
盘子破碎的声音。
数分钟之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整屋的昂内尔教兽人们都意识模糊，两眼前翻，当一声倒在前面的桌前。
帷幕外，一只绿色的小鸟飞了进来。神采飞扬地像白狐炫耀：“瞧，我就说，木榕菇是有效的！”
方才，在兽人奴隶们切鹿肉的时候，惠舒把从树林里采来的红色斑点蘑菇的枝叶挤进鹿肉里。因为盘碟里还放着香草，气息浓郁，那堆粗鲁的兽人根本没发现味道的变化。
这种蘑菇吃了便有致人昏迷的效果，且效力很强。
白狐也进入帷幕，两人一起变成人形。
惠舒刚刚在外面听到了昂内尔兽人们的对话。对刚刚他们欺负小狐人和老鹿人打抱不平，一进帐子，就顺手抄起放在门口的棍子，虎视眈眈地走到那个昏睡着的首领前面。正准备打，胳膊却被宣司拦住了。
惠舒手腕细且长，宣司的手可以将他的手腕整个环起。
“先找钥匙。”
“可是……”
“弄醒他们会麻烦的。乖。”
惠舒愣了愣神，也不知这乖又什么魔力，他背后的羽毛飘了几下，歪歪头。
外面的奴隶们脚上都拴着沉重的铁球，这样东西需要钥匙才能打开。他们推测钥匙会在几个看着比较有权势的兽人身上。
果然，宣司在兽人伯尼的衣袋里，翻出一把钥匙环。
钥匙环上挂着几十个小钥匙，正是可以打开那些奴隶们枷锁的钥匙。
“就是这个。”宣司握着钥匙，觉得手里的东西有些陌生。它十分坚硬沉重，放在手心里沉甸甸的。他蹙眉思忖，因为他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是铁。”惠舒立刻在旁解释，“用铁矿石冶炼出来的金属铁，很坚硬，遇水会生锈。”
宣司有点惊奇地注视着惠舒。
惠舒也看着他，好奇地问：“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有点惊讶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宣司问。
惠舒嘿嘿一笑：“小鸟们叽叽喳喳的，见多识广，听到的多知道的也多，不也是正常事嘛。我还知道更多呢。”
毛毛又飘了，他被夸得有点高兴，但还是很理性地提醒道：“外面的那些兽人还在等着我们，我们快去救他们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宣司忽然说。然后那对漂亮的狐眼扫到了帷幕的一个隔间里。
惠舒顿时明白了。
他们一齐走近那隔间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前立柱。
“里面有人吗，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人。”
里面怯生生传出一道女声。“你们是来救我们的？——真的吗。请快救救我们！”
于是宣司将门帘掀开，里面是两个女兽人。
是一位母亲，怀中抱着她的女儿。两人头上都有红色的耳朵。
“你们、你们真是带我们走的……？”
她们犹犹豫豫，但是看两个青年面相都极为英俊正派，似乎真的是来救她们的，心里怀疑也就少了点。
“是的，快走吧，外面还有好多人等着我们去救她们。”
女兽人立刻扶着女儿起来。走到门帐时候，她盯着宣司的白色耳朵看了一会儿，问：“莫非……你是白狐吗？啊，我们是被本家救了吗？”
红狐女孩不自然地朝宣司靠近一下，宣司却立刻前跨一步，离开到一边儿。
“分分钥匙吧。这些之后再说。”他冷淡地道。
出了帐子，铁环上的钥匙分成四份，交给四人。他们立刻持着钥匙去往奴隶们劳作地石像厂内解放兽人们了。
明明天色已经这么黑，兽人奴隶们还在兢兢业业地凿着石像。
四人一起行动，效率自然快了不少。那些被桎梏锁着的兽人们忽然获得自由，茫然地瞪大双眼，好像自己都难以相信的模样。
惠舒打开了鹿人阿莫斯的枷锁，老兽人颤颤巍巍地抬头注视着惠舒，两行热泪忽然滚落：“谢谢。”
惠舒皱着眉看他手臂上的皮肤，由于太阳辐射，皮肤就像干旱许久的地面一样，都是皲裂的痕迹。
“为什么不能变成兽态？”惠舒问道。
老阿莫斯战战兢兢地答：“那是不可能的，那些恶霸们不让的！”
“但是你的兽态脚踝比起人类更细，枷锁应该锁不住吧。
老鹿人懵了：“那样枷锁也会变得小的呀。”
哦，对了。这是这个书中世界的bug。
就好像衣服一样。兽人人形时候身上的衣服的大小合身，但变成兽态那些布料明明应该完全不合身的。书中没有明确说过这一点，不过看来这个bug在这个世界被自动圆滑过去了。
身体上附着的东西的大小能随之改变。
这也是很合理的。就拿惠舒来说，小蜂鸟那么小，穿什么都定然会全部掉落。若是每次变形都会光|溜|溜的，那也很糟心嘛。
所以他也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在解放兽人的时候，从他们只言片语的讨论里，惠舒明白了这些人都是这几年隔三岔五从四面八方被昂内尔兽人教的教民抓捕回来的。
这些教民不知从何处拥发明了不少工艺，比如说冶铁术、纺织术、雕刻术、造网造兵器等等。凭借这些技术上的优势，在兽世不断扩张，抓捕平凡的兽人们作为奴隶，以为兽神雕刻巨大石像。
雕刻完的石像会通过原木滚轮，运送到各个石像阵里。美其名曰兽神崇拜，实则沾满鲜血，很多无辜的兽人因此死掉。
被解放的兽人们都十分羸弱，一个个瘦的皮包骨，活像难民。
宣司在原本的部落曾就指导过许多各种各样的活动。将众人引到一处后，他沉静地宣布指令：“快跑吧，在西北方向有一条能上山的路，能通往远方，比较好攀登。”
兽人们立刻打起精神，准备逃走。
人群密集，熙熙攘攘，一群人一起跑，难免有些碰撞。
宣司来到惠舒身边，轻轻环住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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