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记忆正在消失
天，似乎亮了？
明亮的太阳很晃眼，耳边还传来了书页翻动的“簌簌”声。
除此之外，宋梵还听见了教室里同学交谈的种种声音不绝于耳，以及窗户外那聒噪又刺耳的蝉鸣。
……
“哈哈哈哈，猴子偷桃！”
“我焯，你特么的给我站住，你看我抓到你会不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蛋蛋的忧伤！”
“………”
“诶，你来看看这个阅读理解问题是不是有毛病？
还问我们文章里那个窗帘为什么是蓝色的，我说因为那个窗帘就是蓝色的有毛病吗？还说什么表达了作者当时忧郁的心情，我直接问号。”
“我也觉得当时作者写的时候压根没想这么多，就跟我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一样，说什么是体现出笔者的孤独。
我觉得，完全就是因为他门前真的有两棵枣树，简直从百草园扯到三味书屋。”
“………”
教室之中，同学们或在打闹，或在畅谈。
当然了，还有更多一部分同学在睡觉，再多嘈杂的声响都无法影响他们趴在桌子上边睡大觉。
而宋梵和西西还有殷世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教室窗边的座位上，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在哪里？
是肉类商品区的记忆梦境世界？
但为什么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高中的班级？
而且，原来不同商品区的梦境世界还不一样么？
宋梵扭过头，看向另一边，神色凝重。
窗外，九月的烈阳很炎热，炙烤着一切，热量翻涌间，高温也涌入了教室里。
枫树在炽热的风中摇曳，此时正值夏末，枫树叶子发红，很是灿烂和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宋梵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久违的惬意，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似乎连脑海里那个诅咒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都消失了。
这种轻松惬意的感觉，不禁让宋梵回忆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就好像是，回到了那个青春萌动的高中时代。
那时候，桌子上总摆着写不完的试卷，觉得心里烦恼好多。
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那其实是无忧无虑。
大家应该珍惜那个懵懂无知的青春，因为那个时候，你们的肩膀上都还能扛起世间一切的美好……
“安灵雪。”一个女生的叫喊声突然响起，“该你擦黑板了。”
“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紧跟着，一个在蔬菜商品区梦境里见过的熟悉女生伸着懒腰走上讲台。
她好像是刚睡醒，揉着眼睛拿起讲桌上的黑板擦，随后踮起脚尖踩起了黑板。
“原来，这个疑似梦境之主的女生叫做安灵雪么？”宋梵喃喃自语。
殷世叹气道：
“她不生气的时候看起来，其实还是蛮呆萌的。”
西西则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冰山之名可谓是名副其实。
她盯着前方座位上坐着的宋梵，若有所思，总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
宋梵给了殷世一个白眼，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笑骂道：
“你有这心思去想她呆不呆萌，还不如好好想想这个梦境场景又是怎么回事，去想想这个商品区的人都躲在哪。”
“这记忆梦境世界次次都不同，我咋知道他们会躲在哪，我也只是之前见过他们几次而已。”殷世摊摊手道。
宋梵从开始也没指望过殷世能带他找人，他隐隐间有种直觉浮现，他感觉自己快要摸到城北菜市场这个诅咒之城的关键了。
或许，只要去剩下的商品区都走一遭，自己就可以搞清楚这个诅咒之城内的秘密。
就在这时，西西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常，又揪了一下他的手，用缓过来不少的手快速在本子上写下了一句话：
“这个教室有问题，你仔细观察一下教室里这些人的模样。”
教室有问题？
宋梵最开始还没有刻意去看周围那些人的模样，但在看到西西这句话后，他瞬间警醒，锐利的目光在教室内扫视了一圈。
“这……
这些人？他们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教室里何止是有问题，问题貌似还不小啊！
宋梵发现，教室里的这些同学当中，有很大一部分，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些稀奇古怪。
至于到底有多么古怪？
那可有的说了，要么就是长了四只眼睛，要么就是长了很多耳朵，要么就是长了第三只手或者第三条腿。
可以说，一个教室里除了安灵雪和少部分女生和少部分男生，所有人的身体都像是变异了一样，不是变异就是有其他缺陷。
“我明白了，这些人的样子，应该都是按照安灵雪这个梦境之主对于他们的印象来的，就好像有些人梦到自己讨厌的人，梦里就会把那个人丑化一样。”
宋梵很快瞧出来了一些端倪，当然，西西对此也是抱有相同的揣测，只有扑街仔殷世除了会作死什么也不会。
这也没办法，谁叫他在被困在城北菜市场之前，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可比不上像宋梵和西西这样的资深观昼人。
“走，去找找看藏在这个商品区里的其他人。”
宋梵起身，说完就大步流星地向教室外走去，殷世不敢落下，当即起身跟上。
原地，只剩下西西依然深深地皱着眉头。
一向对各类事物极其敏感的她此时老感觉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但是又弄不清楚是哪里的问题，只得先去跟上宋梵和殷世。
走廊上，宋梵看了看前方，那里是一片白雾，白雾深处一片朦胧，似乎暗藏着危机。
而后，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里也是一片白雾，雾里似乎还有鬼影闪烁。
很显然，这些白雾限制了他们，不让他们去楼道上去，将他们的活动空间压制到只剩下这唯一的一层楼。
“这是经常会在肉类商品区徘徊的诅咒大雾，只要不靠近都不会有事。”
西西拍拍宋梵的手臂，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写在小本子上给了他看。
宋梵点点头，然后把手伸到后面去摩挲起了碎颅锤凹凸不平的锤柄，同时展开了自己预测未来的能力。
他在向不同的角度预测未来，看看在哪个角度，他们一行三人才能遇见那些原本就属于肉类商品区的幸存者。
然而，遗憾的是，宋梵几乎把他可以想到的每一个方向角度都预测了个遍，他还是没有看见他们遇见了属于肉类商品区的幸存者。
仿佛，肉类商品区的幸存者已经死完了，一个都没有剩下，所以他们才遇不见。
但是，这个可能性不大。
能在这里活这么久，却突然在一夜里骤然死完，你给狗说，狗都不信。
“怎么回事，一个肉类商品区的人都遇不到，难道他们在楼上或者楼下的楼层？”
“一个人都遇不到？”殷世惊疑道。
他白天就已经听宋梵稍微介绍过他的能力有一个预测未来，是一个很变态的能力。
“嗯。”
宋梵简单回应，又接着预测了自己等人如果强行穿过那片白雾，最终会是什么下场。
他瞳孔缩了缩，看到的是一个不出意料的结果。
无人生还。
大家都会倒在那片白雾中，强行穿越白雾这显然是最愚蠢的决定。
这时，教室里终于响起了上课的铃声，周围总算是难得的清静了下来。
宋梵抽回摩挲锤柄的手指，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决定，第一，就是我们在这里等到天亮，等城北菜市场里恢复正常，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肉类商品区的人到底是死完了还是没死。
第二，直接前往下一个商品区，不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行，绝对不可以一个晚上连续穿过两个商品区，这是很危险的行为。”
“怎么说？”宋梵皱了皱眉。
“这是我们之前在其他幸存者那里听来的，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不信你可以问龙队，我们都是知道的。”殷世回答。
“得，这破地方，奇奇怪怪的规矩是真的多。”
宋梵说着，身子靠在教室外走廊上的护栏上，闭上眼睛轻轻揉了揉眉心。
有了碎颅锤，连续使用诅咒时钟，虽然只要预测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这么频繁的使用，还是让他的精神感到空前未有的疲累。
累啊……
奇怪，自己刚刚在干什么来着？
此刻，三人都靠在走廊的护栏上，除了殷世在想什么时候天亮之外，宋梵和西西都在各自深思着一些事情。
突然，西西似乎意识到了一件万分恐怖的事情，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不小的表情幅度。
她匆匆忙忙地低下头，火急火燎地在本子上写下一段话：
“我说为什么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总忘了什么，我现在终于知道了，那是因为我的记忆正在消失，你们快回忆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忘记的事情，记忆里有没有出现什么记忆断层。”
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第一个察觉到失去记忆的人，因为诅咒等各种原因导致对自身极其敏感的西西连字迹都有些潦草了。
“记忆正在消失？”
宋梵愣了一下，他说怎么自己好像忘记了刚刚在干嘛来着。
原来是记忆正在消失！
虽然一件事情中间消失了一段记忆，照样可以通过前因和后果推断出过程，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觉得那只是很正常的遗忘。
念及于此，宋梵马上开始检查自己的所有记忆，看看是不是出现了很明显的记忆断层。
而结果是残酷的。
他好像渐渐的忘记了一些很早以前的事情……
如果按照这个记忆消失的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子！
宋梵慌了，是彻底慌了。
他害怕遗忘，更害怕忘却了已经失踪的父母，害怕忘记自己现在是要干嘛，害怕忘记一切。
他始终觉得，遗忘才是这个世界最残忍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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