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放假回家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林溪推着自己的行李箱，往妈妈的理发店走去。
妈妈的店位于一条小街的沿砍下。此刻，她正一门心思地给一位老奶奶吹头发。
“妈妈！”林溪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她。
“啊！”妈妈吓了一跳，转身一看，顿时乐了，“你这孩子，还是这么调皮！刚下火车吧？饿吗？”
“嗯。”林溪连连点头，肚子也紧随其后地叫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妈妈给老奶奶吹好了头发，便走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林溪看着这个小店的外间：面积不大的房间，一面是一排连座的蓝色塑料椅子，一面是三张贴墙的朴素镜子，镜子前对应着摆放了三张陈旧的皮椅，屋子的一角有一个专门供客人洗头的水池和凳子。这么多年了，小店还是这样，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
一股浓浓的香味从厨房里面飘了出来。林溪不禁咽了口口水。
“等急了吧。”妈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油抄手走了过来。林溪的肚子又叫了一声。
“谢谢老妈！开动！”她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裹着蒜子、葱花、熟油海椒的抄手，一口塞进了嘴里。
“好吃！”林溪半眯着眼睛享受着美食，嘴巴还不忘忙里偷闲地讲话，“妈，还是你做的东西最好吃！”
“别哄我了，油腔滑调的！”妈妈高兴地打量着女儿，半年没见，孩子看起来更漂亮了。
林溪一边吃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学校里交了哪些朋友啦，这学期自己取得了哪些成绩啦……总之，林妈听得笑逐颜开，频频把女儿搂在怀里。
“妈，我是不是很啰嗦，这些事我之前在电话里早跟你说过啦。”林溪的嘴上满是红油。
“不啊，好久没跟你聊天了，我只要看着你说话心里就高兴。”妈妈帮林溪捋了捋额前垂下来的刘海，一脸的欣慰。
吃了早饭，林溪拎着行李往家走去。说是家，其实不过是母女俩租住的房子。这几年，林母又要供林溪上学，又要维持生计，经济上十分拮据，因为拖欠房租，她们已经搬了好几次家了。
走了十分钟，林溪在一处破旧的楼房前停了下来。楼前的空地上垃圾遍地，臭味熏天。听妈妈说，因为很多住户不交物业费，原来的物业已经搬离，新的物业又还没有入驻。目前，这个小区属于无人看管的状态。
林溪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此刻，她已经累得只想呼呼大睡。
她们的房子在五楼。林溪提着沉重的行李上气不接下气地爬了上去。
终于到家了，一打开门，林溪便闻到一股属于妈妈的温暖气息。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林溪关上门，走进里间，往床上一倒，就酣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吵闹声将林溪惊醒。
“说好的今天交房租，你怎么言而无信呢？”男人生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大哥，再宽限几天，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妈妈的语气里是说不清的卑微。
“你难！我就不难吗？这么低的房租，还老是不能按时收取！我租给你是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啊！”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接着说道，“再给你宽限五天，交不出来立马卷铺盖走人！”
“好好好，谢谢您！”林妈连连道谢。
林溪听到大门被砰得关了过来，内心也不由得一震。小时候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可遏制地袭上心头。
“我说，你到底能不能交房租？”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一脸猥琐地看向母亲。
“您……再宽限几日吧。”母亲年轻的脸庞因为焦急而憋得通红。
“没事，宽限多少天都没关系。”男人把手伸向母亲，“只要你听话。”
“啊！”母亲快速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男人一把将母亲拉了过去，“穷成这样了还装什么清高！……只要你把大爷我伺候高兴了，房租的事好说。”
一直在里间偷看的林溪再也忍不住了，她忽的冲了过来，用最大的力气把男人一推：“你滚开！放开我妈妈！”
男人毫无防备，被一个小孩儿冷不丁地一推，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哟！这野丫头力气还挺大！这是你和哪个家伙生的野种？”那男人烦躁地看向林溪，恨不得立马把她从窗户扔出去。
“不许你胡说我的孩子！”母子情深，林母可以忍受男人在话语上的欺辱，但是一旦涉及到林溪，她的容忍为零。
“不是野种是什么？”男人轻蔑地打量着林溪，继续说道，“如果不是，她爸爸在哪儿啊？”
林溪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你走！”林母吼道。
“那么凶干嘛？刚才那事你意下如何？”
林溪的哭声更大了……
林母急得冲进了厨房，再出来，手里多了一把菜刀：“你走不走？”
男人吓得退到了门口，他指着林溪母女，叫嚣道：“你们给我马上搬走！今晚之内！”
那晚，倾盆大雨，林溪母女拖着行李冒着大雨跌跌撞撞地到理发店里过了夜。
从那天起，她们又连续在理发店住了好几天，直到钱凑够了，才租上了新的房子。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了？”小时候的林溪常常问母亲这样的问题。她还隐约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他和母亲争吵后满面通红、夺门而出的样子。
林母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她心疼地看向林溪：“不是不要你，他只是到远方去了，等你长大了他就会回来。”
这句话骗了林溪很多年，她一直在期盼着长大，期盼着父亲归来的那一天。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父亲始终没有回来……而渐渐长大的林溪也终于明白，那个男人早已经彻彻底底地抛弃了她们！
无数的思念和期盼化作了满腔的恨。林溪发誓：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出人头地！她一定要风风光光地站到那个男人面前，让他为自己曾经的选择彻底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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