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将军府议事
今日,平阳将军府里有些热闹,来往穿梭的人也很多。
有的端水,有的送茶,也有手握文书的军卒匆忙地离去,就连厨房内的人手也增加了不少。
所有的这些忙碌,皆是因为大将军回府了。
昨日,徐清砚便抵达了平阳城外。
望着北狄的营寨,他不由地暗暗皱眉,就连随后赶到的薛阳也不禁大吃一惊。
如此坚固的营寨,若是采取简单地强攻,必定会有大量的人员伤亡可放置不顾的话,又会牵制整个兵马的调动。
因为,如果不解决掉这个营寨,贸然地向临梓增援,这三万多的北狄军必定会夺取平阳。
另外,就算强攻的话,解决的速度还必须要快,时间拖的越久,临梓的风险就会越大。
两军合并后,徐清砚做了一番围营的部署,留下薛阳暂领大军,自己则带着章建标入城,回到了将军府。
望着满面胡须、身形消瘦的三公子,韩妈妈的泪水不住地在眼圈里打转。
最终,她还是哽咽道:“这才几日呀,您怎么瘦了这么多,这让我如何对得起老夫人的嘱托呀!”
话未说完,韩妈妈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徐清砚紧忙走上前,握住了韩妈妈的手,轻拍了几下她的手背,笑道:“不碍事的,我也没有瘦多少,可能是胡子多,看起来有些瘦了而已。”
徐清砚很尊重韩妈妈。
这不仅是因为她是韩晋的母亲,更多的则是因为韩妈妈一直都在遵从老夫人的遗嘱,用心地照顾徐清砚,这份情意远超了主仆,更似母子情。
“快快快给三少爷准备热水,让他洗一洗,精神精神。我这就去准备饭食,您等下可要多吃一些。”
不等徐清砚说话,韩妈妈转身就走,边走边叮嘱着身边的仆役。
望着转身离去的韩妈妈,章建标小声地问道:“三公子,这是韩晋他娘吧?几年没见啦,韩妈妈还是这般风风火火,还没等我给她见个礼呢,人就走了。”
以前,章胖子在府里见过韩妈妈,一直都觉得韩妈妈的为人不错,又是韩晋的老娘,因此也多加尊敬。
徐清砚笑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章建标的肚子:“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谁还认得出你呀?”
“富态,这是富态,但不影响身手”
胖子笑眯着眼睛,说着摸了一下自己凸出的肚子。
将军府的后园中有一屋舍,在入园石门的右手边,与池中亭相对。
若在春光时节,临窗而坐或是廊道中凭栏驻足,便可观赏到一汪碧波中的金鳞戏水,也可品味那池边百花处的馥郁芬芳。
此时,已是深秋,不说那百花凋零,就是那池中的鱼儿也潜到池底,不见了踪迹。
“这算是一个难题,我们既要减少伤亡,又得节省时间,否则与他们这样耗下去,正是随了他们的心意,他们巴不得能拖上十天半月。”
屋子里,徐清砚的声音传了出来。
屋子的正堂较为宽敞,居中摆放了一张大的长方木桌,木桌上是一副沙盘,泥沙枝叶制作的沙盘逼真地呈现了北境的全貌。
一圈靠背椅围着木桌摆放,十几名将官模样的人正坐在椅子上,听着徐清砚的话语,并不时地望向沙盘。
此刻,徐清砚正站在上手的位置。
他将手上的细木棒抬起,指向沙盘上的某一处,继续道:“当下,临梓方面的北狄军差不多有十四五万,这是个不小的数呀。”
“虽然那边的三处兵力合在一起多出北狄军,但我还是担心他们的协调配合,如果有一方出了问题,临梓城就会变成险地,所以我们要快,要用最快的速度,吃掉城外那些人。”
徐清砚将话语稍作停顿,环视了一下众人,问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说一说。”
继而,他又将目光望向韩晋:“韩将军,这些日子是你在统辖平阳,你先说说看。”
韩晋见三公子问向了自己,不做犹豫,起身执礼道:“大将军,我与南将军、耿大哥几人都议过此事,有了一些想法,虽然城外的北狄营寨坚固,但也并非是无计可施,我们想要……”
望着眼前从容不迫、娓娓而谈的韩晋,徐清砚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自小便跟随自己,徐清砚无论到哪里都带着他,教他习武,教他用兵,教他做人。
因为,徐清砚觉得韩晋就是另一个自己,一个同样生活在军营中,同样失去了亲人的自己。
虽然,他们之间是主仆关系,但徐清砚一直将韩晋当作自己的弟弟来看待,而这个弟弟也没有让他失望。
韩晋为人谦和,从不自傲,虽说是大将军的身边人,却从未有过飞扬跋扈之举。
另外,韩晋做事严谨精细,更能触类旁通,每每临事都能想得周全,军中的不少老将也都对韩晋赞赏有加,说他就是大将军的影子。
徐清砚喜欢这样的说法,他也希望能有更多这样的影子,这样的影子就是卫朝兴邦之栋梁,百姓安宁之柱石。
“嗒嗒”
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韩晋的话语。
随即,屋门被小心地推开,韩妈妈探进了半个身子。
原本,在这种商讨军情的时候,她不应该进来。
她终归只是府里的管事,谈论军机要事之所,也绝非是一个下人该来的地方。
只是,韩妈妈太担心三公子的身体。
三公子那么瘦,又是这个时辰了,必须得用饭,不然饿坏了身子,自己如何对得起老夫人的嘱托。
因此,她便壮着胆子叩了门。
韩晋发现进来之人是自己的娘,有些责怪道:“娘,我们在说军务呢,您怎么来这里了?快出去呀!”
韩妈妈不等儿子说完,抢着说道:“我我就是,现在都过晌午了,三少爷连早饭还没用呢,我就是想问问三少爷,是不是能边吃边说呀?”
韩妈妈虽是大着胆子,可见到满屋的军武将官,还是让她有些紧张,口中的话也便显得胆怯了不少。
“怎么和你娘说话呢?”
徐清砚先是瞪了一眼韩晋,继而又笑着望向韩妈妈:“哦,对对韩妈妈不说,我都忘了,你这一说起来呀,我还真是觉得饿的狠呐!韩妈妈,你把饭食取过来,我们便在这里用。”
听到三少爷的吩咐,韩妈妈应了一声,赶忙退出门。
不一会,几个下人便提着十几个大食盒走了进来,将饭菜依次地摆放到了每位将军身侧的木茶几上。
韩妈妈将其中的一个食盒拎到徐清砚的身前,将里面的饭菜放在了木几上。
“好了,我们就边吃边听,韩将军接着说,说完再吃吧。”
徐清砚说着,端起瓷碗,拿起木箸吃了起来。
韩妈妈退出房门时,回望了一眼正在讲谈的儿子,关上房门后,她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当初,韩妈妈对儿子的未来从没有太多的奢望,自己的相公仅仅是一个近卫,而自己又是农户出身,这样的小门小户,无论如何都不敢有太多的想法。
当韩晋被领进将军府后,她觉得这已经是天大的富贵了,若儿子以后能有些出息,在府中领一差事,自己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相公了。
如今,她见到儿子竟然在一群将军的面前侃侃而谈,毫不胆怯,英武之态远胜过相公千万倍。
更何况,就在刚刚,三公子称韩晋为韩将军,这是何等的荣耀,自己也有了一个做将军的儿子啦!
这时,一位年纪相仿的女仆走到韩妈妈的身侧,羡慕地说道:“韩家妈妈,你可真有福气,有这样的将军儿子啦。”
韩妈妈擦了一把眼泪,笑着说道:“竟瞎说,哪里是什么将军,不过是三公子的长随而已,无论怎样,他都是徐府的人。”
房间内,讨论仍旧在继续,攻敌的部署也在讨论中逐渐地完善起来。
“韩将军说的谋略非常好,我很赞同,诸位觉得如何?”
徐清砚环视左右,坐了下来,继续道:“既然大家没有异议,这次便由韩晋将军统兵,各部均听韩晋的将令。”
说着,徐清砚望向秦方义,笑道:“好不好打,终归是要打一下才能知道,否则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王八,能活万年呀!你说是不是,二当家。”
大家闻言都笑了起来,徐清砚也笑了笑,继续说道:“秦二哥,你还别说,你的那主意真不错,你若是能掀了那个乌龟壳,我…”
徐清砚是想说奏报朝廷,表彰军功。
然而,秦方义等人已经不是云州军,虽然解甲寨的众人并无反心,但终究还是啸聚山林的一群人。
这些年,朝廷里的言官们没少为此事弹劾自己,徐清砚也不想为自己再添麻烦。
如此一来,倒让徐清砚觉得有些难办了。
秦方义看出了徐清砚的难处,紧忙打圆场道:“少将军,此事若成了,您就请解甲寨的弟兄们痛饮一番。”
徐清砚听了秦方义的话,笑道:“酒一定要喝,论功行赏也要有。”
这是保家卫国,即便是个百姓也该有恩赏的,徐清砚不想让解甲寨的弟兄们寒心。
故此,他笑着继续道:“这样,解甲寨主要做走镖的行当,事成之后,我恳请陛下御笔亲书“天下第一镖”赠与你们,如何?”
解甲寨的情况,皇帝康睿是知晓的。因此,徐清砚也敢夸下这一海口。
“那敢情好呀!有了皇帝的御笔,那就是圣旨呀!以后看见咱们的镖车,谁还不得远远地避让,你说是吧?耿大当家。”
章建标听到徐清砚如此说,立刻接过了话头。
“咱们?”
秦方义望着胖子,打趣道:“哎呀,章胖子,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呀?你又不是我们解甲寨的人,别老咱们咱们的套近乎。”
胖子闻言,笑眯眯地回道:“这关系不关系的,可是不好说哟!今个儿不是,保不齐哪天就坐上交椅喽!”
听到章建标的话,秦方义故作不满道:“哎,大当家,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抢山头吗?”
秦方义的话惹得众人大笑起来,随后大家也都陆续地离开了将军府,回到各自的军中,安排部署具体的作战事宜。
徐清砚没有离开房间,他依旧站在沙盘前,眉头紧锁。
韩晋轻声地问道:“公子,您是在担心樊骊?”
徐清砚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是呀,乞颜托木儿带着两万虎骑军过去了,太多了!”
对于北狄军而言,武威军算是一个劲敌。
如果要想攻破临梓城,必定先拔掉武威军这颗钉子,那两万重甲虎骑军加入,更是让武威军的迎敌难上加难。
韩晋问道:“程老将军在黎泽,他会不会拦下那些虎骑军?”
徐清砚摇头道:“拦不住的,不过依照程将军的性子,也不会袖手旁观,他应该会入樊骊增援武威军。”
素日里,赤甲轻骑军与北狄的重甲虎骑军对阵,若要想赢已非易事,此番双方的兵力又相差悬殊,更是难以做到。
★★★
正如徐清砚所猜测的一样。
此时,程毅所率领的一万赤甲军,正行进在通往樊骊的山路上。
程毅没有参加上谷城的战事,他在许平袭扰了北狄左路军后,率领着麾下的兵马直奔黎泽,并驻扎在了黎泽的庾村。
黎泽位于平阳城的西南方,樊骊山的东面,震云大泽的水流经此处,汇成浅滩。
黎泽的周遭也有山,但山势低缓,只能算是丘陵。
樊骊山的山体极大,即便是纵马绕山而行,也需三五日才能到达震云大泽,而黎泽与樊骊山之间尚还有些距离。
因此,当程毅到达黎泽时,并不清楚樊骊的武威军与临梓城的战况。
乞颜托木儿领兵经过黎泽时,程姨面对着两万重甲虎骑军,毫无惧意地纵马迎敌。
一时间,双方的兵马混战了一起。
赤甲军以逸待劳,在战力上并不输于北狄虎骑军,但若想斩杀两万多人却也是极难。
因此,到了秋阳坠山,寒月当空之时,彼此也未能分出胜负,所以也便各自收兵,待来日再战。
不过,程毅有些疑惑,他并未见到乞颜托木儿扎寨,北狄虎骑军只是围马成营,军卒们也仅是在马匹旁靠憩。
深夜,当程毅正思忖着如何能以弱胜强时,有人禀报说北狄虎骑已经向西南方向奔去。
听得这一消息,程毅大为光火,率军便欲尾随追杀。
这时,一名副将与他说,在樊骊山的东南处有一条山路,虽说难行,可兵马还是能够通过。
另外,如果由此山路行进,不仅可直达樊骊,还会比绕山而行省去一个多时辰,如此便能在虎骑军刚抵达樊骊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程毅觉得此计甚好,因此也便拔营而走,领兵向樊骊山疾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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