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纳采
《礼记·昏义》曰:“纳采者,谓采择之礼,故昏礼下达,纳采用雁也。”
今日,慧山别苑内热闹非凡,不止是别苑中的人,就连洛霞山庄里的男女老少都聚在秋家的院门外。
大人们欢声笑语地交谈着,孩童们则奔跑于桃林间,嬉闹玩耍。
今天是个大日子,是大将军纳采的好日子,这样的日子,大家伙怎能不来凑个热闹呢?
此刻,秋家院子内除了庄子里的人,盛满彩礼的樟木箱子也占了大部分的地方,让这个本就不大的院子显得拥挤万分,再也没有了落脚之处。
一对白头雁正圈固在竹笼中,放置在樟木箱子上,或许是被这喧闹所惊扰,两只大雁不停地高鸣。
原本,按照礼制,纳彩不应如此隆重。
不过,双方都已熟识,而且已经情定终生,也就免去了相互问询的过程,纳彩也就成了下聘的纳征。
秋家屋内的气氛稍显拘谨,今天来的人让大家感觉有些压力。
高堂不在,长嫂如母。
周沐心这个长嫂担起了这一责任,代表徐家的长辈前来秋家下聘。
周沐心的年岁不老,可她的身世却是显贵万分。
除去吏部尚书的夫人不说,她还是当今皇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同时也是当朝宰辅的嫡长孙女,这些身份让人不敢侧目。
周沐心与秋夫人商谈了一会儿,觉得屋内的人各个都说话谨慎,恭敬之态多于喜庆,也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故此,她笑道:“秋夫人,过多的事情,我也不是太明白,我只知道丝语和子墨能相亲相爱便可,剩下具体的事宜,就让耿韩两位妈妈来操办,她们做事,我放心。”
说着周沐心她转头望向耿大娘和韩妈妈:“两位妈妈,你们两位一直跟着子墨,你们做事情,子墨放心,我便放心。需要帮忙之处,你们过府来寻我,寻大公子都行,只须办好婚事,不得委屈了丝语。”
耿大娘的性子急,抢先说道:“大夫人,您放心,咱们千盼万盼三公子能早日娶个好娘子,如今有了,怎么能不尽心操办呢!”
“另外,莫说我们不敢让丝语姑娘受了委屈,就是日后三公子让丝语姑娘受了委屈,那也是不行的。”
耿大娘的一席话,让屋内的人都笑了起来。
周沐心望向秋夫人,笑道:“秋夫人,您放心,丝语嫁入侯府,必定不会受半分委屈。”
侧身半坐的秋夫人闻言,紧忙点头:“大夫人,您可别这样说,丝语能得侯爷的厚爱嫁入侯府,已经是她的大福份了,民妇倒是怕她不能好好地服侍侯爷,反让侯爷受了委屈。”
周沐心笑道:“秋夫人,如今婚事已定,就差选出良辰吉日拜堂成亲了,您这还侯爷侯爷地叫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徐府多霸道呢。
“您该改口啦,您是子墨的岳母,唤他子墨就可以了。”
说着,周沐心站起身来,对着秋夫人:“其他的事情,你们先谈着,我这个长嫂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去看看我的弟媳,我过去和她说说话。”
说完,她冲屋中的众人点了一下头,带着徐初霁朝着秋丝语的房间走去。
此刻,秋丝语正满面羞红坐在床沿上,听着身怀六甲的耿秀儿讲解男女之事。
两人看到周沐心与徐初霁走进来,赶忙起身执礼。
耿秀儿的腰身还未下弯,便被徐初霁一把扶住,口中笑道:“秀姐姐,您可别乱动了,这要闪了身子,我那胖哥还活不活啦!”
秋丝语并未迟缓,低身作揖:“民女秋丝语,见过大夫人,徐姑娘。”
周沐心走上前,轻握住秋丝语放在腰间的双手,笑道:“见礼倒是应该的,可这称呼就不对了,你现在算是我家子墨的娘子,就是我的弟媳,可不是什么民女,你也该称呼我一声嫂嫂。”
这时,徐初霁笑着来到秋丝语的面前,低身作揖:“小妹徐初霁,见过三嫂。”
听到徐初霁如此称呼,秋丝语羞涩地涨红了脸,忙不迭地想去扶徐初霁。
可是,她刚一靠近,又觉得自己应该先还个礼,慌乱下竟是手足无措起来。
看到秋丝语紧张的样子,徐初霁一把揽住她的手臂,笑道:“三嫂,您见我三哥都不紧张,如何见了我还这般慌乱呀?”
“我跟您说,我见我三哥那才是真的紧张呢,您别看我三哥整日里笑嘻嘻的,真要是拿下脸,可是要吓死人的呢!”
听到这话,周沐心笑骂道:“初霁,你可真是个傻姑娘,哪有和未过门的嫂子说自己哥哥坏话的呀?你看我不告诉你三哥,让他再用树枝抽你。”
徐初霁一听周沐心提起那事,赶忙挺直了身子,撅嘴道:“现在有人管着三哥了,看他还敢欺负我,大哥就是个例子,有长嫂在,大哥都不敢欺负我呢!”
少女的一句话,逗得屋中的四人都笑了起来。
★★★
众人都在为徐府的喜事而忙碌,即将大婚的徐清砚却并不在慧山别苑。
此刻,他正站在太子府的门前,希望太子康世宸能召见自己。
得知太子被禁足在府中后,徐清砚已经拜府二次了,可每一次都被太子拒之门外。
今日清晨,他又早早地从慧山别苑出发,入城到了太子府的门前,与府门的宿卫说明后,一名通事入府通传。
可是,到半个时辰过去了,不仅没有回音,就连刚才进去禀报的通事也不见了人影。
徐清砚又等了一会,看见那名通事一路小跑地来到身前,应该是跑得急,通事的脸上满是汗水。
“请抚远侯见谅,太子今日身体不适,不易见客,请抚远侯先回吧。”
徐清砚听通事又是如此说,只好淡笑道:“既然殿下身体有恙,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见太子。”
说完,他一拱手,转身向拴马处走去。
徐清砚刚走出几步,听到身后的通事与府门宿卫小声地议论。
“刚才,殿下让我去给五皇子取东西,这一来一回的,可真累死我了。”
“这个抚远侯也真是的,就是他害咱们太子如此,还三番五次地跑来献殷勤,太子又怎会见他,真是不识趣。”
徐清砚并未回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太子的圈禁的确因自己而起,可这其中的缘故与自己有关,也可以说与自己无关。
说是与自己有关,那是因为自己杀了遵从太子令的温之同,又剿灭了听命太子的青山寨,激怒了太子,可这些又都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说与自己无关,也没有错。
太子被解兵权的真正原因,是他的心思惹恼了皇帝。
为保储君之位,不念亲情,不计得失,这让皇帝恼怒。
身为一国太子,豢养大量山匪与死士,这是朝堂上的大忌,更让皇帝所猜忌,即便这个皇帝是他的亲生父亲。
徐清砚之所以来了三次求见康世宸,并非是他想取得康世宸的谅解,而是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首先,两份太子手书,内容却是大相径庭,这让他深感不解。
再则,那日所抓的两名黑衣人在幽机司的拷问下,一口咬定是太子府的人,而在招供后又离奇身亡,这其中必有蹊跷。
若是忠于太子的死士,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这让他同样不解。
另外,还有那块证明身份的腰牌也有疑点。
别的死尸上都没有找到可分辨身份的物件,唯独那一具尸体的腰内藏了一块太子府的腰牌。
既然他们是一起行动,为何就他带了腰牌呢?这种暴露身份的行径,难道这些人会不清楚吗?
因此,这个疑点让徐清砚想到了嫁祸于人。
徐清砚希望见一见太子康世宸,将这些疑问和太子一起查清楚,而且他不想在事情没有搞清楚前,将那两份太子的手书交给皇帝。
因为,他害怕这两份手书都是康世宸亲笔所写,只是因念头的改变而出现了不同的内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做实的证据会让太子康世宸彻底地失去一切,甚至还包括性命。
可是,今日已是第三次被拒了,事已至此,自己又能如何呢?
徐清砚没有说一句话,接过韩晋递来的马缰,翻身上马,向城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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