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疆场（4）
担心小屁孩儿对清寒姑娘有敌意，所以穆如酒很少带着穆易去找清寒姑娘。
清寒姑娘果然是端方典雅的女子。
穆如酒曾经问过“她”，为何要在那城楼之上跳舞，清寒姑娘答：“国破山河在，小女见家国满目疮痍，不由得感慨万千。”
穆如酒有些恍然。
清寒姑娘却继续开口解释道：“将军您不要误会，小女并不是在说将军的不是。”
“将军虽然攻陷季渊睦和，但归根结底只是季渊国主自作自受的结果罢了，与将军您的立场无关。”
虽然穆如酒攻进了睦和城，但是没有骚扰城中百姓，将士们至今甚至连过冬的衣裳都没有，砚寒清不可能将攻城一事怪罪在穆如酒的头上的。
而且，季渊没有任何立场来怪罪南溪。
穆如酒闻言，对着清寒姑娘笑笑：“我明白的。”
营帐外，穆易撩开帘子，从外面进来了。
见两人有说有笑的，穆易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难看。
“都安顿好了。”他这样说，站在穆如酒面前，声音冷冷的，似乎没有多少情绪。
穆如酒点点头，见小屁孩儿没有离开，而是有些敌视地看向清寒姑娘。
她急忙反应过来，挡在了清寒姑娘面前。
“阿易，这样看女子是没有礼貌的。”穆如酒这样说。
小屁孩儿闻言，微微垂眸，赤红色的眸子被睫毛遮挡，看不出神情。
穆如酒身后的砚寒清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屁孩儿一眼，最终却是怯生生地对穆如酒开口：“将军，阿、阿易是不喜欢小女吗？既然如此，小女就先退下了……”
说着，砚寒清转身掩面准备离开。
“不、不是的清寒姑娘，你不要误会！”
见清寒姑娘要离开，穆如酒急忙上前几步，抓住了砚寒清的手腕。
砚寒清的身体微微僵住，那迈出去的脚步竟然就这样停在了原地。
穆如酒急忙解释道：“清寒姑娘，阿易他年纪还小，对谁都是这样的，你不要介怀。”
美人害怕流泪什么的，穆如酒是见不得的。
大概是因为平日里身边都是一些大老爷们儿，穆如酒对这位“清寒姑娘”照顾得紧，毕竟身边都是男子，不方便照顾清寒姑娘，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穆如酒亲力亲为的。
“清寒姑娘”掩面泪流，又用衣袖将泪水擦拭干净，转而看向穆如酒。
“她”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小屁孩儿上前，将抓着砚寒清的那只手松开，将穆如酒护在了身后。
穆易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子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但是看到这两个人在一起，他就觉得扎眼。
或者说，看到穆如酒跟任何人在一起说说笑笑，他都感觉闷闷的。
砚寒清见状，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睛，看了穆易一眼，只是待穆如酒瞧过来的时候，砚寒清的神情已经又重新转变成了娇娇弱弱的模样，我见犹怜。
穆易低啧一声，面露不悦。
穆如酒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小屁孩儿的衣角，小声道：“小屁孩儿，你吓到清寒姐姐了。”
大概是听到了什么不喜欢的话，小屁孩儿脸色冰冷，半晌才看着砚寒清，一字一顿地开口：“她才不是我姐姐。”
说完，小屁孩儿瞪了砚寒清一眼，抬脚离开。
砚寒清一副悲切的模样，十分沮丧地看向穆如酒：“抱歉穆将军，小女也不清楚……阿易为什么不喜欢我……”
穆如酒急忙安慰：“阿易他很善良的，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清寒姑娘不要担心，过几日便好了。”
“清寒姑娘”忧郁地点点头。
“对了清寒姑娘，”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穆如酒笑着看向砚寒清，“我们这边没有多余的营帐了，所以今晚你同我一起睡吧？”
“好……什么！？我和你！？”
那一刻，砚寒清瞪大了眼睛，就连那声音似乎都粗了几分。
穆如酒愣了愣神，随即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向砚寒清：“怎么了清寒姑娘？”
“啊……没什么……”砚寒清迅速垂眸，遮掩住了眼中的情绪，“她”似乎思索许久，这才缓缓开口，“将军，只有一张床吗？”
穆如酒认真地点点头：“是，不过清寒姑娘你放心，我睡觉很老实的，只要一小块地方就够，那张床很大，够我们一起睡的！”
说完，穆如酒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砚寒清自动忽略了穆如酒其他的话，脑海中只剩下她说的三个字——“一起睡”。
砚寒清咽了口唾沫。
他抬眸，看向穆如酒，水光潋滟，说不出的动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穆如酒对于清寒姑娘真的是很照顾了。
半晌，砚寒清低低地叹了口气，却是柔声说道：“将军，小女……不太习惯同旁人一起睡，”
挣扎了半天，砚寒清还是觉得，做人不能这么禽兽的。
穆如酒闻言，有些为难地挠挠头，她环视四周，笑着开口道：“没关系！既然如此，清寒姑娘你睡床就好，我睡地上！”
砚寒清的眼中分明闪过一抹情绪，只不过他控制得很好，稍纵即逝。
他有些恍然地抬眸，歪歪头看向穆如酒，面露不解。
“将军，我只是一个被俘虏的舞姬，”砚寒清顿了顿，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穆如酒闻言，笑得温暖，回得理所当然：“既是百姓，我便要好好对待的。”
穆如酒不觉得自己有兼济天下的本事，但只要她看到了，她就会去伸手去帮助他们的。
天下百姓无数，穆如酒遇到了，就想要帮一把。
砚寒清的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他微微垂眸，错开了跟穆如酒的对视。
抬眸时，他已然恢复起初的神情，对着穆如酒柔声问道：“这天寒地冻的，将军也是女子，若是睡在地上，会着凉的。”
穆如酒不在意地摆摆手：“平日里我带兵打仗，为了恢复体力，很多时候只能席地而睡，甚至没有这些遮挡风霜的营帐，我不是照样睡得着嘛！清寒姑娘不必为我担心的，我睡觉很死的，在哪里都能睡着。”
穆如酒咧嘴笑笑，露出一对尖尖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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