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通代步，怒佛驱妖

王霖与无颜穿越崎岖的山岭，两人的步伐不紧不慢，王霖还时不时地抽出那本令人困惑的《万象炼体归元》浏览一番。
  这里除了蜿蜒的小径，便是原始的荒芜，若非偶尔有人路过，王霖几乎怀疑自己迷失在了丛林深处。
  无颜曾言，距离下一个村庄尚远，需在日落前赶到，否则只能露宿野外。王霖原以为“不远”的距离足以在天黑前抵达，然而随着时光流逝，夕阳逐渐贴近山脊，至今仍未见村庄的踪影。看来今晚只能在野外过夜了。
  一想到可能要在野外度过漫漫长夜，王霖有些紧张，“师傅，那个村庄还有多远？我们是否需要加快步伐呢？”
  无颜悠然地走在前方，头也不回，“不必着急，快到了。就算到不了也无妨，大威县周边十里有云水宗的人族势力巡逻，非常安全，妖魔鬼怪都不敢肆虐，晚上只需防备野兽即可。”
  见无颜如此镇定，王霖也平静下来。他害怕的是黑夜的深邃，而非野兽。但只要有伴同行，黑夜便不再可怕。
  然而，王霖对无颜提及的水云宗充满了疑惑。“师傅，这水云宗是怎么回事？我在大威县城外围生活过一阵，从未听说过这个宗门。”
  无颜耐心地解答：“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称为荒土。在这片土地上，人族并非唯一的存在，还有你未曾见过的异族。人族力量微薄，虽有修炼者不凡，却无法庇护所有生灵。于是，普通人筑城立壁，疏浚深沟，操练军队以防外来之敌。每个城镇周围，修炼者们建立宗派，巡查四周，以此维系在这广袤荒芜之地的生存。水云宗便是大威县的守护宗门，负责监视千里方圆的领土，保护居民免受异族侵扰。”
  无颜的解说非但未能平息王霖的好奇，反而使他的好奇心愈演愈烈。
  “那么，乌蒙也在水云宗的管辖范围内吗？”
  “没错，不过已接近边陲了。”
  “师傅，水云宗是不是非常强大？”
  “强大，却又不尽然。”无颜的回答让王霖摸不着头脑。
  “师傅，比大威更大的城市还有很多吗？”
  “确实不少，有方圆万里的郡城，甚至方圆十万里的州府。”
  “师傅，您是否也是某个宗派的一员？”
  “曾经是。”
  “师傅，这个世界真的有怪兽存在吗？”
  “的确有。”
  “师傅，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荒土边缘的兰伽寺。”
  “那是您曾经所属的宗派吗？”
  “不是。”
  “师傅……”
  就这样，王霖怀着无尽的好奇，不断地提问，渴望了解这个曾经只在他乞讨流浪生涯中出现的灰暗世界。无颜则耐心地一一解答，直到日暮降临，世界陷入一片宁静。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天空尚未完全昏暗，一轮皎洁的圆月在空中闪烁。
  突然，前行的无颜停下了脚步，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根饰有九环的锡杖，重重地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他在手中结出几个神秘的法印。
  “妖邪岂敢肆虐人间！”无颜面色铁青，怒吼一声。
  无颜将锡杖横置空中，杖身在风中膨胀，九个铜环悬挂在花苞般的杖头，杖头与金色杖身的交接处是一个规整的立方体。变大后的立方体一面足有四五平方米宽大。
  眼前的景象令王霖震惊不已，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温和的无颜竟有这般通天之能。
  无颜轻盈跃上锡杖，伸手虚空一抓，王霖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而上。随后，锡杖缓缓升起，疾速向前飞驰。
  “师傅，发生了什么事？”王霖紧紧抓住巨大的铜环，紧张地问道，他坐在锡杖前端。
  “小霖，前方村庄遭受妖邪侵袭，既然我们遇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理！”无颜沉声说道。
  锡杖疾驰如电，王霖的脸在狂风中扭曲变形，衣物猎猎作响，宛如旗帜。然而，他默不作声，只是紧握铜柱的手更加用力。
  无颜瞥见王霖的狼狈，轻轻敲击额头，显然忘了这位刚加入一天的少年如何承受这般折磨。他双手交叠，微弱的金色光芒在掌心闪烁，随后散开，形成一个圆形的防护屏障。
  外面，天风呼啸，里面，平静如镜，风平浪静。皎洁月光下，厚重的云层悠然漂浮。一根锡杖穿越宁静的云海，拖曳出一道长长的光影。
  约莫一刻钟后，锡杖逐渐减速，王霖无法估量他们已飞越的距离。下方，黑暗中一团炽烈的火光照亮夜空，那是一个由几十户人家组成的村庄。巨大的火堆熊熊燃烧在村落中心。
  随着锡杖缓缓下降，痛苦的尖叫声、火焰撕裂木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传来。当锡杖降至房屋高度，王霖看清了下方的景象：火堆周围，一群面目狰狞的妖魔环绕，猪首人身的妖精啃噬着烤焦的人臂，虎头人形的虎精端着一碗血红的液体，准备一饮而尽。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蟒正在吞噬一名尚在挣扎的人类。
  火堆中，人的身躯被吊起，正在被炙烤。火堆之外，村民们被困在一群未完全化形的妖兽之中。有的昏迷不醒，有的奋力挣扎，男子将女子护在身后，女子则紧紧搂住孩子。如果命运无常，他们都将沦为妖魔的牺牲品，这些保护将成为一声无声的哀叹，无法激起任何涟漪。

  王霖在不远处悄然降落，目睹这惨烈的画面，终于忍不住呕吐，愤怒与恐惧在他的眼中交织。
  “孽畜，竟敢残害我族人，今日定要你们偿还！”无颜将王霖用金光护送至一旁，缩小的锡杖一举，直冲妖魔群。
  野猪精和虎精惊骇不已，他们未曾料到会有抵抗之声。无颜的嗓音如同晴空霹雳，震耳欲聋。他们虽未目睹无颜的出现，但只要不是从天而降，他们都无所畏惧。
  妖族化形后的一个境界便是天妖，天妖的标志便是飞行。人类亦是如此，能飞的都不是他们所能匹敌的。
  虎精和野猪精挥舞着阔刀和狼牙棒，迎向无颜。巨蟒中断进食，潜入黑暗，准备猛然袭击。
  四周的妖兽迅速围成一个圈，凶悍地将无颜困在中央。
  无颜率先与虎怪狭路相逢，他的狼牙棒与对方的锡杖猛烈撞击，狼牙棒瞬间被震飞，无颜顺势收回锡杖，猛地朝虎怪胸口刺去，巨大的冲击力将虎怪击飞数米，化作一只硕大的白额吊睛妖虎。
  妖虎惊恐地瞪着无颜，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流出，四足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无力起身。
  猪怪见虎怪险些一击毙命，连忙止步，它可不愿步巨虎的后尘，暴露真身。
  “小……小家伙们，给……给我……上！上啊！”野猪怪慌乱地后退几步，命令周围的妖兽发动攻击。
  烟尘四起，群妖张开血红大口，朝无颜扑去。“大师小心！”王霖在外焦急地喊道，他知道无颜武艺超群，但面对这帮妖兽，他仍无法镇定。
  只见无颜将锡杖背于单手身后，左手置于胸前，轻念一声“阿弥陀佛”。接着跃起，左右挥杖，寻常妖兽一击即倒。
  野猪怪和蛇怪试图乘机偷袭，却都被无颜的锡杖狠狠击退。
  烟尘中传来妖兽的哀嚎和无颜的怒喝，令等待的村民们和王霖心弦紧绷。
  当尘埃落定，烟雾消散，只见无颜被巨蟒缠绕其中，巨口悬于头顶。四周，妖兽的尸体遍地，野猪怪与虎怪皆已气息全无。
  “大师！”王霖惊呼，疾步向前。走近才发现，无颜的锡杖插入蟒蛇下颚，蟒蛇已无生命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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