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辰

饭后，白刃把苏虞拉到院子里，院子已经被大雪覆盖的只剩一片雪白，白刃不知从哪抱出一个类似于大方盒子一般的东西，他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点燃方盒子上的引线，随着引线的点燃带来一阵刺啦声后，全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白刃又不知从哪抱出一件裘袍给苏虞披上。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盒子里突然冲出一簇火焰冲向天空，在安静的夜空中炸开，是烟花啊，这烟花不像她在宫中看到的那般隆重盛大，却也格外绚丽，伴随着一声声巨响，烟花一簇一簇的绽放。

        这样绚丽无比的东西是独属于她的吗？

        一旁的白刃乘着烟花绽放的巨响，小声地对苏虞说着，

        “愿你自在如风，安好无虞。生辰快乐，阿虞。”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自己都听不见，但，苏虞偏偏就是听见了。

        是的，独属于她的，她很喜欢。

        苏虞从未过过生辰，因为今日不仅是她的生辰，还是母亲的祭日，父亲到这日总是会有些六神无主，心不在焉，对于苏虞而言虽然失去了母亲，但她们素未谋面，根本无法怀念。而父亲不同，那是他此生挚爱，他们拥有那么多的回忆和甜蜜，而如今只剩下了她和无限的想念。苏虞虽不知这是什么样的感受，但她很清楚这一天千万不能打扰父亲，更别说让父亲与她一同过生辰了。

        从前苏虞只是提过母亲是因为生下自己而去世的，白刃就记在心里了，他记的不是母亲的祭日，而是她的生辰。

        这是苏虞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生辰快乐”，苏虞将目光从烟花上移到了白刃身上。

        不知不觉中，白刃已经长的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身体也比那时壮硕了许多，看着他今日的着装，其实就是苏府小厮们的统一着装，苏虞突然想到白刃刚来苏府的第一天，突然感觉好像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白刃抬头看着空中的烟花，苏虞的眼睛从白刃身上挪到了脸上，她看着白刃的侧脸，从前可爱的婴儿肥的脸颊被收敛的都快看不见了，显得下颌骨尤其明显，在加上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都没有从前可爱了，现在他的可爱就只剩撒娇了，不像从前光是睁大眼睛就已经可以让苏虞妥协了，不过，好像也挺好看的。

        再往下，白刃的脖子上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凸出来了，她记得父亲和王赫煊好像也有，但没有他这么凸出。

        就连苏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居然正在伸手想要去摸摸那个圆圆突出来的东西。

        随着烟花散落，炸裂的声音也停止了，白刃转向苏虞，苏虞的食指也正好碰到白刃的喉结，白刃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苏虞看着入迷，没想到这东西还会上下滑动。

        这轻微的触碰，也不知为何，白刃身上突然一阵燥热，再让苏虞摸下去，他怕是会受不住了，说道，

        “小姐，你，再摸下去，会出事的。”

        喉结的震动，让苏虞才反应过来，立刻收手，

        “我，我是太用力了吗？”

        这个话题白刃觉得没办法再往下聊，立刻转换话题，

        “眼看着都快要戌时了，明日不是还得随大人一同进宫吗？快些休息吧。”

        苏虞点了点头，

        “嗯。”

        苏虞突然感觉白刃有些不对劲，

        “你的脸为何这么红？”

        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怎么会这么烫，不会是寒症吧？”

        白刃笑着摇摇头，

        “我没事，只是刚吃了些东西，有些热了，吹吹风，过会儿就好了。”

        接着推着苏虞进浴房，

        “热水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快些洗漱，快些休息吧。”

        苏府的下人不多，苏虞的生活起居很少要人来照顾，后来白刃来了，就基本不需要其他人来伺候了。

        白刃现在浴房外，一个劲的用手扇着风，试图让自己冷静些，可一想到苏虞触碰喉结的时候，还是很难平静。

        没过一会儿，浴房中传出声音，在叫白刃的名字，白刃这才想起来，他一时慌乱竟忘了拿苏虞的衣服。

        白刃匆忙的将衣服拿来，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竟然直接推开浴房的门进去了，进去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男女有别这件天大的事情来。

        浴房内水雾缭绕，蜡烛昏黄的灯光闪烁，此时苏虞正好从浴池中出来，隔着屏风，白刃看着屏风映出来的剪影，虽只能看到一个纤瘦高挑的身材，白刃却再一次浑身燥热。

        苏虞隔着屏风，能够明显的知道是白刃进来了，可白刃迟迟没有将衣服递给她，

        “白刃，衣服呢？”

        白刃这才清醒过来，

        “啊，拿来了。”

        白刃将苏虞的衣服搭在屏风上，就匆匆出去了。

        苏虞有些懵，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感觉怪怪的。

        苏虞出来浴房后回到房间，她躺在床边看着书，白刃则在一旁为她擦拭着刚刚沐浴时打湿的头发。

        苏虞很快就睡着了，手里的书也盖在了脸上，白刃将苏虞的头发擦干后，将她的头轻轻地扶到枕头上，为她掖好被子，苏虞睡觉很乖，很少动，房间里只有她熟睡时轻微的呼吸声。

        经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即便是苏虞熟睡的呼吸声也很容易让白刃燥热难耐，白刃将苏虞房间里的蜡烛灭掉之后，立刻出去了。

        白刃坐在苏虞房间门口，寒风不停地吹着他燥热的身体，过了很久他才平静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不过是碰了一下自己，虽然男女有别，但从前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也从未让白刃从心里生出这样一种这样难以熄灭的火。

        渐渐的，白刃突然想到，之前听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即便只是待在她身边什么都不做，都会很满足，她开心的时候你会比她更开心，她不开心的时候，便会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跳脚。当她看着你时，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比她的眼神更加美好的。见面时会格外珍惜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见时会尤其的想念。

        这是喜欢吗？虽然白刃目前没有完全的感受到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可若是没感觉，为何自己会生出这样的反应。

        但他知道的是，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向苏虞靠近了，他没有可以配得上“喜欢”的身份，“朋友”已然是高攀了，他不该再幻想更多，他该做的就是不顾一切的守着她，尽自己所能去护她这一世安好无虞。

        今夜注定是不眠之夜，白刃就靠在苏虞的房间门口，坐了一夜，他尽力摆正自己的心态，可心底那只见不得人的鬼，终究还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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