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奇怪的夫妻俩
江之淮一下子愣住，举起酒杯的手颤抖一下，又轻轻放了回去。
从没听说过有驱魔人撂挑子不干的，更没听说过还有撩了挑子又反悔的。
刘小千哀求道：
“哥，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很后悔，当年是我不懂事，现在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恐怕不行，应该不合规矩吧”
江之淮没把话说死，究竟行还是不行，他也不敢打保票。
“你就试试，不行的话我也不怨你。你肯定也感受到了，这两年人魔界线混乱，混到人间害人的妖魔越来越多了。正好我熟悉驱魔这套业务，多我一个更好啊。”
他的理由倒是很充分，只是难为了江之淮。
“求你了，哥，我听说以前你也差点就放弃过驱魔人的身份，你肯定能理解，很多时候，我们这种人没有选择的余地，都是身不由己的。”
说着说着，刘小千粗糙的大手抚上了额头，像是又要痛哭。
江之淮最看不了这个，连忙摆了摆手，制止道：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我帮你问问就是了，大男人老是哭什么。”
第二天完全酒醒后，江之淮十分后悔昨天那么草率就答应了刘小千。
头疼，头疼。
和东明商量了一下，东明也不好决定，于是干脆请来了刘小千当年的接引神——瑞华。
“绝对不可能！”
瑞华脸色铁青，声如洪钟，震地青铜鉴直颤了三颤。
也许是对当年的事仍有余怒，他十分坚决地拒绝了刘小千的要求。
“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毫无责任心可言。我无法再信任他，驱魔人的队伍里也不能有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存在。”
瑞华刚烈耿直，是完全不同于东明的性格。
这位铁面神以其强硬而又不留情面的行事作风闻名于驱魔人之间，看他态度这么强硬，江之淮知道这事肯定成不了。
不过答应别人的事还是得尽力尝试一下，江之淮强厚着脸皮说道：
“一点余地都没有么？毕竟我当年也差点放弃过驱魔人这个身份……”
话还没说完，就从青铜鉴里看到一旁的东明瞪了自己一眼，他赶忙住了嘴，不好意思再说一个字。
“你们两个的情况完全不一样，”瑞华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当年你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大家都知道你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而且你最后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好，给彼此留足了体面。可惜，他的做法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当江之淮把这个坏消息通知给刘小千时，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
“谢谢你，江哥。明天来家里吃顿饭吧。”
“嗯。”他不好意思拒绝。
第二天，江之淮准时到达刘小千发给他的小区地址。
这是一个年代久远，连路面都残破许多的老旧小区。
居委会大妈拎着大喇叭坐在破旧的保安亭里，大喇叭里反复播放着警示居民的话：
“居民朋友们，由于近期本小区发生多起凶杀案，请您注意安全，天黑后不要单独在外游荡。公安机关已经成立专案组立案侦查，必要时请您积极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
想起来了，怪不得昨天一看短信上这个小区的名字他就觉得眼熟，原来不久前他才在网络上看过这个新闻。
“自上月十六号起，和安小区发生多起重大刑事案件，多名受害者惨遭剥皮、碎尸，作案手法一致，警方初步判断为同一人作案，现向社会群众征集线索……”
新闻里，家属们抱着受害者的遗像嚎啕大哭，用尽全身力气诅咒凶手，恨不得把凶手碎尸万段。
遗像上的那个女孩甜甜地笑着，露出可爱的虎牙，很难想象她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虽然惨烈，但这是人类社会的事，自然有警察与法律维护秩序，驱魔人不能随意插手。
在小区中央的亭子里坐了半天，也不见刘小千过来接。江之淮正要打电话问他在哪，就见他从一栋楼后面跑过来，边跑边招手。
“不好意思啊江哥，这小区里楼太多，我刚刚走错了。”
“喝酒了吧你，自己家的小区还能走错？”江之淮捶了他一拳。
“我也是上个月才搬来的，这小区位置偏又旧，价格便宜，没办法，囊中羞涩啊。走吧，我妻子在家炒了几个菜，就等你了。”
“你结婚了？怎么早不给个消息，我也替你高兴高兴。”
两人边说着闲话，边向刘小千家里走去。
一进家门，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面而来。
像是菜叶子沤了十几天的腐烂味道，又夹杂些臭鸡蛋臭鱼的腥臭味儿。再猛一吸鼻子，又飘来一股恶臭恶臭的烂肉味儿。
江之淮一时没控制住诧异的表情，差点反胃吐了出来。
刘小千赶忙解释道：
“你弟妹这阵子身体不好，给她弄了点中药调理身体，结果忘记时间熬糊了，弄得满屋子怪味儿。”
他招呼江之淮到沙发上坐，自己则进厨房收拾起碗筷。
客厅里十分凌乱，抹布、纸巾随意散落在地上；垃圾桶里的垃圾溢到地毯上也没人收拾；茶几上还摆着四五个吃光的快餐盒，黄色的油早已凝固在里面，还有几只苍蝇围着盒子乱飞。
也许是为生计奔波才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吧，不然这实在不像个过日子的家庭。
“是不是江大哥来了？”
一个尖细的女声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
“哎，大哥来了，你倒是出来问候一下。”刘小千应道。
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脸色青白，十分瘦削、颧骨高高凸起的女子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
在卧室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屋子里的恶臭味瞬间浓重十倍。
女子急忙带上房门，歉意地笑笑，露出七扭八歪的牙齿：
“前天小千在路边捡了一条生病的流浪狗，还没来得及带它去宠物店洗个澡，臭得很，就把它关卧室里了。”
再看这女子，在脸上画了一层又一层的浓妆，白粉扑簌扑簌地往下掉，火色的红唇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十分不搭。
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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