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天诛
狗眼落在那根带着牙印的白骨权杖上，黄狗有些落寞地感概：“是啊，我还活着，可你这达古族祭司却死了。”
萧元辰和黄灵儿面面相觑，眼里有些诧异。
一来，他们是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是达古族的祭司。
二来，更没料到黄狗居然真的认识后者，这中间可是跨越了十万年的时间长河。
谁能想到，这长河葬下无数天骄，最终却有一只黄狗划着狗刨淌了过来。
祭司看向萧元辰，问：“这位是……”
黄狗答：“我徒弟！”
祭司点头：“摊上你这么个师父，也难怪他今日会遭此劫难，染上这番因果，命可是真真不好。”
黄狗恍然大悟：“所以我传送阵出现偏移是你搞的鬼？”
祭司笑而不语。
黄狗怒喝：“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原因，我徒弟成了祭品差点死掉？”
祭司点头，补充道：“我还知道，他因此背上了天诛！”
听到天诛这两个字，黄狗的眼神顿时凝重了一分。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祭司没有回答，而是深深看了一眼萧元辰。
迎上祭司的眼神，萧元辰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极为复杂，有怜悯、有同情、甚至还有一丝……嘲笑？
拱了拱手，萧元辰问：“前辈，何为天诛？”
从一人一狗的反应来看，天诛绝对不简单。
祭司道：“顾名思义，天诛地灭。”
萧元辰眉头紧皱。
祭司继续道：“我达古族祭祀的对象乃是天地，你身为祭品，该死没死，这便是违逆天地意志！”
“逆天者，天道自不相容，遂降下天诛。”
萧元辰若有所思：“所以，天诛是天地对我的诅咒?”
祭司点头道：“没错，从今而后，你不仅不再受天地庇佑，还将厄运缠身。天地会想办法杀死你，直至你灰飞烟灭。”
黄灵儿有些愤然：“这明明不关我师父的事情，我师父是无辜的。”
祭司漠然道：“木已成舟，就再无从改变了。”
萧元辰低着头，他忽然想到了来时的阵法偏移，想到了紫霄神雷落下时，有人出手救了自己。再之后，黑色神雷落下，亦是此地升腾起光幕给自己挡下了这一击。
萧元辰看着祭司，沉声道：“所以……是前辈一手策划了这一切？”
祭司抬头望着天，没回答。
萧元辰问：“为什么？”
祭司看向萧元辰：“因为，你掌握着九天归元诀。”
这句话是传音，只有萧元辰一人听到。
萧元辰一阵恍惚，他不明白，天诛和九天归元诀有什么联系。
“跟我来！”
祭司轻轻挥手，萧元辰忽然感觉眼前的景物变换，他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这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周围矗立着四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之上雕满了许多萧元辰看不懂的符号和图案。
祭坛中央，两头麒麟背上顶着一方同样画满符号的平台。
萧元辰一眼就认出，这和刚刚囚禁自己的石台一模一样。
石台下方的麒麟有血有肉，虽说不是真正的神兽麒麟，但血脉至少比火麒麟这样的旁支要纯正了无数倍。
它们的身上笼罩着一道淡淡的神光，像是天地赐给它们的烙印。
祭坛四周，无数身穿粗麻布衣的男女老幼围在一起，目光死死地盯着祭坛，脸上有期待、激动、也有恐惧。
“这里是？”萧元辰扭头看向身旁的祭司。
祭司深吸一口气：“这里过去的岁月片段。”
萧元辰有些不解：“前辈为何要带我看这个？这和天诛、和九天归元诀有什么联系？”
祭司只是摆手：“稍安勿躁。”
……
祭坛之上，祭祀逐渐开始。
一阵厚重的号角声响起，一个双手双脚绑着铁链的男子被人押到祭坛之上。老祭司将手放在他头顶，一阵低沉吟唱。
吟唱之声落下，老祭司紧握着那根白骨拐杖，力量汇聚于杖头，猛然砸向束缚着男子的沉重铁链。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男子重获自由。老祭司仰头望向苍穹，声音洪亮而坚定：
“自今日起，达古族再不以活人祭天！”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欢呼声、喝彩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悦。然而，这份欢腾并未持续太久。
突然间，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天地间的愤怒被彻底点燃。族人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慌。他们纷纷跪倒在地，双手合十，祈求天神的宽恕。
老祭司高举拐杖质问：“天不佑人，何以为天！”
风云更重，雷光落下……
画面一转，之前的祭坛已经四分五裂，围观的族人不知去向。
祭坛之上，石台仍在，但抬鼎的麒麟已经死去，神光消散。
萧元辰看向祭司，问：“这就是十万年前达古族消失的真相？”
祭司点头。
萧元辰又问：“所有人都死了？”
祭司继续点头：“逆天之人，都没有好下场，所有人皆死于天罚。”
萧元辰心中一凝，没想到居然是苍天灭了达古族一族。
天道无情，不外如是。
可越是这样，萧元辰就越不理解了：“既然达古族是被天道所灭，那前辈为何要让我成为天诛之人？”
祭司转头看向萧元辰，一字一句道：“因为，修炼九天归元诀者，本就是最大的逆天之人。”
萧元辰一怔，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祭司已死，没必要骗自己，可若是真的话，那这个消息也太过惊世骇俗。
祭司继续道：“就算你今日不成为天诛之人，日后九天归元诀大成之日，也必遭苍天抹杀。因此，与其日后身死道消，倒不如从现在起就逆天而行。”
萧元辰震惊地看着祭司：“所以，前辈这是在帮我？”
祭司看了一眼眼前破败的景象，笑道：“毕竟，我们都曾深受苍天所害啊！”
“仅此而已？”
祭司沉默了一瞬，忽然道：“自然，也是因为受人所托！”
“谁？”萧元辰追问。他想起了某位存在。
黄狗曾说，九天归元诀是因为太过逆天，才被无上强者震碎，世间只留下残篇。
如果说有谁曾在十万年前拜托眼前祭司做今日之事，那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黄狗口中的那位无上强者。
只是，他又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选定自己？
又或者说，十万年前，那人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事情？
一瞬间，太多疑惑涌上萧元辰心头。
祭司轻轻摇头：“我不知他是谁，我只知道，我这道残魂能留存至今都是因为他的缘故。”
“如今，我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这道残魂也即将消散。”
手指轻轻一点，一块洁白玉牌出现在萧元辰面前：“你我能跨域十万年相遇，就是莫大的缘分。临终之前，我将这达古族的玉牌赐予你。执此玉牌，你便可以在任何地方，完整接受一次我达古族肉身打磨之法。只愿，你能打破天诛，努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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