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能杀她
“她还有用，不能杀。”
靳煜祺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靳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他没有细想，现在他对她感兴趣，她还不能死。
靳相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也知道，他这个儿子一向有主见，既然说要留下那个女子，那么他应该有他的想法。
于是他点头，也不再关注那个女子的事情了。
“后天就是嘉和公主举办的宴会了。”靳相走到靳煜祺面前，看着已经高了他一个头的儿子：“其实要不是立场对立，嘉和公主倒是适合你。”
靳煜祺性子冷，这些年也没见他对那个女子上过心，和他同龄的人不是已经成婚，就是孩子都会走了，只有他一直是孤身一人。
嘉和公主心悦他多年，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感情就是要一方主动才有可能有结果。
“我和她不会有结果的。”靳煜祺断然道。
嘉和这种人实在是太粘人了，娇蛮任性，麻烦又多。
见他一脸坚决，靳相只能叹了口气。
照煜儿这个性子，也不知道靳府还有没有后，靳煜祺的母亲早逝，此后靳相倒是没有再娶妻，只不过同房和小妾一个不少，奇怪的是这些年府中再没有添过丁。
靳相也请了医师看过，但是那些医师都说他的身体没问题，几番尝试无果后，靳相只能认命。
“为父也不勉强你了，后天但是嘉和公主举办的宴会你一定要参加，到时候好探探圣上的口风。”
“知道了，若无事儿子就先告退了。”
靳相见他又恢复了那一脸漫不经心，挥挥手，让他走了。
靳煜祺头也不回走远。
其实不光是圣上，靳相也的确动过想要让他尚嘉和的念头，尚了公主，虽然看起来是天大的荣耀，但是这样他就更加不能在官场有更大地成就了。
于圣上来说，这样就算靳相再能干，儿子是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不仅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在官场还被限制，靳相再过几年就要告老还乡，靳家就更加没有威胁了。
对靳相来说，嘉和公主要是和他成亲了，圣上对他们的警惕会降低，于他们今后行事有利，而且说不定还能顺便解决靳煜祺的终身大事。
但是靳煜祺对于这件事一直都是持着反感的态度，想到要是事成之后这两人说不定还会成为一对怨偶，靳相也只能作罢。
—
殷嘉月身子不爽利，今天一整天都有点蔫。
靳煜祺走后，她也无事可做，于是让崔嬷嬷给她找了几匹布料打算自己绣些小东西。
崔嬷嬷便让人去库房拿了些布，摆在殷嘉月面前让她挑。
殷嘉月看了半晌，最后留下了一匹秋香色和天青色的苏绣料子，崔嬷嬷指着一匹鸦青色的料子道：“姑娘，留下这匹吧，我们公子喜欢这种颜色的料子。”
看着那匹布料，殷嘉月暗自疑惑，靳煜祺会喜欢这种颜色？
她见到的靳煜祺，多是穿黑色或者是暗色的衣服，其他颜色她根本就没见他穿，但是想到崔嬷嬷说这句话时肯定的眼神，殷嘉月无奈摇头。
他喜欢又有什么用，她也不会给他做什么东西，崔嬷嬷也是想多了。
殷嘉月手里翻着近日京城最受欢迎的香囊样式，打算给自己做个香囊和荷包。
纤细莹白的手指缓缓翻过淡黄色的宣纸，殷嘉月翻了几页，最终看上了一个祥云样式的。
几朵镶金丝的祥云不规则排列在荷包上，没有其他的东西点缀，荷包是饺子一般的形状。
这个样式较前面几个更加简单，殷嘉月的女红一般，也不敢做太复杂的样式。
选好样式，她就静心开始绣荷包。
殷嘉月把绣好的荷包收好，抬眼看向窗外时，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崔嬷嬷见她停了，几步上前道：“姑娘可是要用膳？”
殷嘉月点头：“端上来吧。”
住在这里几天，靳煜祺一直都是只有晚上才回来，平时的时间就只有殷嘉月一人。
殷嘉月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待在这个牢笼一般的院子里。
吃完饭后，殷嘉月的身子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她看了眼窗面的天气。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暖阳正好，微风不燥，从窗外看去，院子外面的小池子在阳光下泛着涟漪，天色是洗净般的碧蓝，看着很让人心情愉悦。
这么想着，殷嘉月招来碧绿，想要出去走走。
得知她要出去，那两个护卫直接跟了上来，在这里住了几天，殷嘉月也多少知道这两个护卫的信息。
他们是一对兄弟，之前是贴身服侍靳煜祺的，被他取名为不三和不四，经常跟着靳煜祺为非作歹，在京城也是小有名气。
因为怕殷嘉月这里出意外，暴露了院子里的其他人，所以被派来看着殷嘉月。
殷嘉月散步到了院子里的花园，这个花园虽然小了一点，但是风景的确不错，他时不时就会来逛逛。
这几天崔嬷嬷又命人从其他地方搬来了很多种类的花，一大簇一大簇热烈盛开的蜀葵，色彩淡雅的绣球花，还有清新出尘的玉簪花，如今开的正好。
知道殷嘉月喜欢来这，崔嬷嬷还命人特地开辟了一片空地，做了一个秋千，秋千上面缠绕着几朵不知名的小花。
殷嘉月在秋千上坐下，她制止了想要在后面帮她推秋千的碧绿，只是一人轻轻晃动着秋千。
护卫和碧绿都站在身后，殷嘉月鼻尖是浅淡的花香，眼前是锦簇美景，她心下不禁松泛了几分。
她闭眼感受着迎面的光和温度。
“哎呦！”
一道声音骤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发出声音的地方离他们很近，几人一愣，不三不四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他们的手掌悄悄握上腰间佩刀的刀柄。
不三动作迅速地把从秋千上坐起的殷嘉月挡在身后。
不四则一步步靠近发出声音的地方，那啦有一片几乎半人高的花海，他小心翼翼拨开花丛，本以为会看见擅闯院子地盗贼，没想到却在花丛里看见了一个手上拿着鲜花的小孩。
“黄……小公子怎么在这里？”
一身锦袍的小团子屁股一扭，拿着手里好不容易摘到的花，他眨了眨水润的大眼，无辜道：“窝是来摘花的……”
殷嘉月也透过不三的背影看见了那个小团子。
他一身降红色袍子，衣服上沾了些泥土，皮肤嫩白，双颊肉嘟嘟的，眼眸清澈，小胖手捧着一朵大大的牡丹花。
看他狼狈的模样，刚刚动静应该是他为了摘花发出来的。
察觉到殷嘉月的视线，小团子转眸看向她，看清殷嘉月面庞的那一刻他眼神一亮。
他哒哒迈着小碎步跑过来，在殷嘉月面前站定，小朋友的身高还不及她的大腿，殷嘉月不由低头看着他。
“姐姐，这朵花送给你！”宏儿献宝似的踮起脚尖，双手高高的捧着好不容易拔来的花，凑到了殷嘉月面前。
他眼神带着希冀，殷嘉月不忍心拒绝，于是她蹲下身，接过了这朵花。
“谢谢你的花，但是小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小孩出现的突然，殷嘉月之前并没有在宅子里见到过他，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嘘。”宏儿警惕的往左右一瞥，凑近了些，一手捂住嘴巴，压低了声音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爹和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姐姐是之前就住在这里的吗？”
离得近了，殷嘉月还能够闻到他身上的奶香，闻言殷嘉月摇头：“我是最近才住进来的。”
面前的小孩身穿锦衣，一看就不是普通仆人的小孩，会不会是附近的小孩无意中跑进了这里？
“小孩，你家住哪里？”
“窝就住在这里。”宏儿睁着大眼睛看着眼前美的似仙子的殷嘉月：“姐姐你真好看！比清漓姐姐好看多了！”
清漓？
乔清漓？！
殷嘉月眼神一定，她看向宏儿，着急询问道：“你说的清漓姐姐是叫乔清漓吗？！”
宏儿依稀听过那个叫靳公子的人说过清漓姐姐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是他还是点点头。
见他点头，殷嘉月的心跳不自觉快了几分，自从第一次看见乔清漓之后，她就再没在这里看见过乔清漓的踪迹，没想到现在居然又有消息了！
她努力稳住呼吸，嘴角扯出一抹笑：“小朋友，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这样她说不定就可以见到乔清漓了……
宏儿眼珠子一转，古灵精怪摇头道：“不行，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现在还不想回去。”
殷嘉月也没有多少哄孩子的经验，于是她放柔了声音：“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宏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他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几个一直看着他的护卫溜到这里来，就是好奇这里的样子。
但是现在看来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他随意地把小胖手上的泥土在衣服上拍了拍，看着态度温柔的殷嘉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不你陪我玩吧？等我玩够了，我就回去。”
殷嘉月迟疑一瞬，最后还是妥协道：“那我们玩什么？”
宏儿短胖的手指指向那边殷嘉月坐过的秋千，语气欢快：“我们玩这个吧！”
没有走太远，殷嘉月点头，把宏儿抱上去，自己则站在后面，正打算推秋千时。
一行人匆匆从花园门口进来，为首一人头戴玉冠，身穿蔚蓝色长袍，虽然已经到了中年，但是依旧不减他的气度，此刻他环顾四周，面色紧绷，眼神不怒自威。
紧皱的眉头在看见安然坐在秋千上的宏儿时，慢慢松开。
视线一转，却看见站在宏儿身后的殷嘉月，他眼神一颤，停住了脚步，嘴里喃喃道：
“芸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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