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动
靳煜祺换好外衣，匆匆擦拭了几下身子，就来到殷嘉月门前，房内亮了灯，暖黄的颜色，朦胧又微弱。
他在门外停了停，来这里之后，这个房间每晚都有留给他的一盏灯，不管他回不回来。
他抬手推开门走了进来。
桌前微弱的烛光闪烁着，靳煜祺把门关上。
床上有一处微弱的起伏，靳煜祺避地上开其他物件径直往床上走。
他脱了外衣钻到殷嘉月的被窝里，伸手一捞就把她搂在了怀中。
天气转寒，被窝里殷嘉月的体温正好，他埋首在她肩窝，垂眸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
殷嘉月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香气，靳煜祺也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味道，只是觉得很好闻。
怀中的人软弱无骨，但靳煜祺还是没有忘记之前禀报的事情。
“听说你今天去了华光寺？”
殷嘉月背靠着靳煜祺，靳煜祺身上的凉气包裹着她，她素来怕冷，这种感受对她来说已是十分不适，想要挪几步远离他，到底不敢，只能任由他抱着。
听到他的问话，她瞬间心跳如雷，浅浅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他看出破绽。
“嗯。”
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句话，再然后转过身，贴着靳煜祺的身子。
她的主动在靳煜祺看来也是十分难得的，靳煜祺的呼吸清楚的重了几分。
耳边是她甜软的声音：“前几日和家人见了一面，就想着往常这几天父亲大概又要外出商谈家里面的产业，于是去寺庙给他们求个平安。”
她的理由有理有据，靳煜祺本就对她去寺庙做什么没有太大的兴趣，这下更是不在意了。
且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靳煜祺轻轻吻上她的脖子，再一路向下……
殷嘉月醒来的时候昨晚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已经被一件件收好，她浑身酸软，一动也不想动，于是唤来碧绿帮她穿衣。
碧绿不小心瞥见她身上新旧交替的点点红梅，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瞬间羞红了脸。
殷嘉月也低首看着身上红痕，她知道自己这幅皮囊长的好，靳煜祺这几天对她态度转变最多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这具身子。
他给她便利，答应她的要求，她只需用身子来偿还，况且她如今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一幅身子了。
她想起靳煜祺之前说过的话，他只说过会保她无忧可是没说过今后怎么处置她。
她不知道等他不需要她这个挡箭牌时，他又会如何惩处她。
是继续把她养在这座宅子里还是让她从此人间蒸发？最好的结果大抵就是成为他的妾了吧。
可是妾哪是那么好当的，当了妾，不仅自己抬不起头，自己的孩子也是一辈子抬不起头。
好在，有龚子墨的帮助，她很快就能够开始新的生活了。
殷嘉月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在龚子墨安排的计谋里找时机逃出去，她不相信龚子墨会无缘无故的全力帮助她，他肯定也有着自己的谋划。
殷嘉月虽然长的娇气了些，但是性格到底是受了殷家父子的影响，隐忍坚毅，沉着冷静。
她知道眼下只有早早规划好，等时机到了她自然就能够逃出去。
碧绿帮她换好了衣服，靳煜祺依旧不在，殷嘉月独自用完了膳又吩咐碧绿把她前几天晒的香料拿过来。
院子里的小花园有些花快要败了，殷嘉月突发奇想想要把他们做成香料，前阵子摘花弄花搞的不亦乐乎，如今总算是做好了，她把香料塞进前段时间做好的荷包里。
想了想，她托不三不四把一个香囊送给宏儿，她轻易不能进那处院子，所以只能由其他人送过去。
—
靳煜祺虽说是京城有名的纨绔，但是他又和其他纨绔不太一样，比如他大多数时间都不见踪影，不像其他纨绔，日日混迹在京城各种地方。
再比如，他虽然也逛花楼，但是从不让任何花娘近身，也不留宿。
前者就算了，后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与刘添赐为首的一派人经常拿这个来笑话靳煜祺，没想到看起来人高马大的靳公子居然不行！
今日靳煜祺恰好得空，于是应了一纨绔公子的相邀，赴了一个宴。
却没想到又在这场宴会上遇见了刘添赐。
靳煜祺的脸色顿时就有点不好看了，近几天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大霉，他处处都能遇见刘添赐，单单是遇见也就算了，可每次刘添赐都能冲破重重阻碍来找茬。
时间久了，本来只是逗着他玩的靳煜祺生出了些厌烦，毕竟总有苍蝇在眼前飞还是挺让人烦的。
好在，许是这次相遇突然，刘添赐并没有来得及找茬。
宴会散后几个公子提议去万花楼，听说里面新来了一个头牌，声音脆如黄莺，身段也是一绝。
一行公子哥瞬时起了兴趣，刘添赐一直注意着靳煜祺那边的情况，见靳煜祺起身脸上兴致缺缺的样子，他瞬间来了劲。
“哟，靳公子这就打算走了？”
他阴阳怪气道：“没想到靳公子还是一个痴情种。”
靳煜祺停住脚步，一场没有什么营养的宴会下来，他胸中隐隐积攒了些许不耐，眼下刘添赐又来找麻烦，直接把那股不耐推至顶峰。
他冷簇着眉，眉眼间带着些厉色，懒的再维持之前那副纨绔相。
“要说痴情当然比不上刘公子的夫人，也不知道刘夫人知道她相公即将要去青楼会怎么样？”
靳煜祺墨色的寒眸泛着幽光，语气森冷没有任何起伏。
刘添赐一噎，谁都知道他刘添赐虽在外放荡，但是在自己的媳妇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只因为他娶的是将军之女，性格彪悍，武力强健，性子更是耿直爽朗，非常看不惯刘添赐这种成日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
可是二人是自小就定下的婚约，这里面官府之间利益交织，很难退婚，两个八竿子打不着边相互看不顺眼的人就这样成了婚，婚后自是一番鸡飞狗跳。
刘夫人看不惯他不学无术，留连花楼丢尽了刘家的脸，时常派人看着他，可是在外人眼里这却成了刘夫人爱刘添赐成痴。
“靳公子不也是被城外的那个女子迷得不轻？”刘添赐想要找回些场子：“每晚到点必归，为了她还顶撞圣上，被靳相教训还死不悔改。”
“我说过的吧，靳煜祺你迟早也会载在其他人手里！”他回想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有底气。
靳煜祺冷笑，他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他只是为了掩护另一个院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殷嘉月。
就算是他这几天对她表现出不同，那也只是因为他对她的身子感兴趣罢了。
女子嘛，都是要哄着来的。
而且除了身份上的差距，很多时候他和殷嘉月并不契合，饮食上他喜欢吃肉食，而殷嘉月更喜欢吃素，本就瘦，还不喜欢吃那些带油水的东西。
二人同桌用膳时，那些菜品必然会分成泾渭分明的两片区域。
生活作息上二人也不太一样，他喜欢每日辰时起，而殷嘉月喜欢睡懒觉。
他想着，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之后，殷嘉月大抵是继续做他的外室或者成为妾室。
总之最后的身份不会太高。
靳煜祺转瞬之间又恢复了那副纨绔的样子，他薄唇微勾，转了转大拇指上最近带戴着的白玉扳指，语气漫不经心：“只是玩玩罢了。”
刘添赐才不信，他这些年从未见过靳煜祺和哪个女子走的近，还这么维护她。
他撇撇嘴，正要继续说几句，那边靳煜祺早已走远。
刘添赐狠狠咬牙，对着靳煜祺的背影又是几句阴阳怪气。
靳煜祺出来之后，倒是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径直回了靳府，他去了靳相的书房，靳相正好在办公，二人聊了几句正事。
靳相突然想起什么来，转身从书架上拿来几幅画：“这些本来应该上次就给你看看的，可是你太久没来，我一时忘记了。”
靳煜祺接过画，随意打开了一副，那是一副画像，画上是个模样端庄的女子，一旁还写有她的年龄，家世，性情品貌。
“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你这般年纪的，早已成婚生子。”靳相道。
“这些是京中适龄的世家小姐，你看看有没有看上的。”
靳煜祺把自己手里的画像放回那一堆画像中：“但凭父亲做主吧。”
他说的随意，仿佛这不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靳相觑着他的脸色，不自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被养在城外的女子迷住了心，会想要娶她。”
毕竟靳煜祺近来的表现实在是让他有些忧心。
“虽说就算你看上了她，娶她为妻也没什么不好，但是终归比不上娶一个知根知底，品行皆宜的世家女好。”
靳煜祺眉心皱起，为什么人人都说他对殷嘉月有所不同？
靳相：“如果你实在是喜欢那个女子，让她做个妾也没什么不好。”
靳煜祺再也听不下去了，他霎然起身：“我先走了，成婚这件事就由父亲来决定吧。”
他匆匆走出了靳相的书房，一个人在院子里转了几圈。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他对殷嘉月不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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