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6章 寒影碎月（五十四）

赵羽微微一怔，心中暗想，还真如上官婵儿所说，这小子挺狂躁啊。然而，他仍决定给对方一个讲理的机会：“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历经艰险将你从绝境中拉扯出来。为了你，我可是跋山涉水、唇焦舌燥。看你这样子，想必也是闯荡过江湖的老手，总该有些压箱底的宝贝吧？就送我一件，权当报答，你我之间的这笔账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乌利克冷笑一声，眼角闪过一抹残忍：“小家伙，要说起感谢，我这个人杀人之前喜欢先让人受点折磨。既然是你救了我，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就算作我的谢意吧！”赵羽眼神一寒，上下审视着乌利克：“你这家伙，是不是被关疯了，竟然想要恩将仇报？我千辛万苦将你带出牢笼，你他妈的却想宰了我！”

乌利克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哦，这只是我的行事风格。如果你不满，大可以再将我送回去。”赵羽深吸一口气，沉声说：“这个账稍后再算。现在我想知道，你被困封印多年，怎会借助斯卓长老的躯壳重获新生，这其中有何玄机？"乌利克眼神狡黠，淡然回答：“抱歉，我既无义务，也缺乏兴致，向你透露这份秘密。"

赵羽微微一笑：“我认为，这非常必要。”乌利克一愣，好奇地看着他：“哦？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我为何要向一只蝼蚁详述这些呢？”赵羽从容地说：“道理很简单。你们被封印多年，如今复出，定是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在你心中，这无疑是巨大的成功。而真正的成功，是需要有人见证，有人分享的。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如果成功无人共知，那它的意义何在呢？”

乌利克眼神闪过一丝赞许，点头道：“有点道理。你这番话，我接受了。好吧，我愿意浪费点口水，花点时间，告诉你这一切背后的故事。”

就在二人对话之际，宋少轩悄然贴近上官婵儿，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咕哝：“婵儿，你听赵羽那话，逻辑似乎不大对劲啊。”上官婵儿柳眉微蹙，侧目瞧他：“何处不对？”宋少轩继续道：“乌利克即便向我们和盘托出，可最终他不还是要除掉我们吗？到那时，我们都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跟我们分享成功的喜悦，不就成了对牛弹琴？”

上官婵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下：“你就这么希望我们死？那反派往往是话多必死，赵羽故意引他开口，必有他的深意。你且看着，少操点心，还有你才是牛呢！”

宋少轩还是有些不信，小声嘀咕着：“深意！但愿赵羽那不太聪明的脑袋瓜，真能想出什么高招来。”

就在这时，乌利克已经开启了他的叙述：“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体年月我已经记不太清。从我有记忆起，我便是街头巷尾的流浪儿，靠着乞讨和偶尔的偷窃维持生计。直到那天，我的手伸进了一个男人的口袋，顺利地拿到了他的钱包。令我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立即追赶。当我躲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心中窃喜终于可以饱餐一顿时，却发现他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明明一直在确认没有人跟踪，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如何找到我的。然而，那个男人并没有对我发火。他只是温和地笑了起来，收回了他的钱包，然后用一种令人难忘的语调告诉我，应该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别再过这种偷偷摸摸的生活。

在那个瞬间，他或许觉得自己像个救世主，崇高而伟大。但在我眼中，那不过是极致的伪善。如果可以，有谁愿意靠偷盗维持生计，又有谁愿意忍受饥饿的煎熬？我并未对他的话表达感激，只是默默地向后一跃，轻巧地翻过了那道两米多高的围栏门，准备离去。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他如影随形，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问我是否曾习过武艺，我回答他从未。他紧握我的手臂，仔细地感觉我的骨骼，赞叹不已，声称我是千载难逢的习武奇才。他问及我是否愿意随他学武，那时的我，心中除了迷茫便是饥饿，听说跟随他就能填饱肚子，便一口应允。就这样，我跟随这个陌生人，步入了不可预知的旅途。

抵达他的居所，那是一个隐藏于幽谷之中、以冰灵教命名的神秘门派。他，便是这片土地上至高无上的教主。在那天，我有幸与师兄初次相逢，自那以后，我的师父和师兄便开始全方位地照顾我，他们不仅传授我武学技巧，更教导我文化知识。

我，曾是那个在市井中穿梭游走的小贼，如今却脱胎换骨，成为了冰灵教中最为勤勉的弟子之一。那些街头巷尾的经历，让我在处理人情世故时游刃有余。在教中众人眼中，我是完美的弟子——谦逊有礼，武学天赋异禀，勤奋刻苦。然而，无人知晓，我内心深处的孤僻与乖僻。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渴望摆脱过去的阴影。在冰灵教内，唯一能触动我灵魂深处的，唯有武学。它，是我力量的源泉，是我摆脱过往的翅膀。而在它的道路上，我确实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二十五时，便已突破武学等级的八重天。

话到此处，影舞惊呼一声：“怎么可能？这是何等惊人的天赋！二十五岁便能达到武学八级，真的会有这种事吗？”身为华夏顶级特种部队精英，她本身就是天才中的佼佼者，但她在二十五岁时，也仅达到武学六级。显然，眼前这个怪人，让她的世界观受到了震撼。

乌利克向她投来一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多谢赞赏，你们知道吗——我自幼师父将我带往冰灵教，那片冰封之地便成了我的世界。当时突破武学八重时，我甚至未曾意识到，那究竟意味什么！师父总是向我描述，武学之巅还有一个更为玄妙的境界——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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