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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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协定，油漆事件并未被曝光。6月初，hfe以及《潜藏的宝石》节目组皆在各自的官网发出公告，声明金智雨、金裕妍、祈予安、李多荣四人因行程冲突，与制作单位商议后决定从节目中退出。

        网上都是一些感叹可惜的留言，毕竟这四人原本在节目中的排名都不错，甚至其中一位大概率会在节目中出道成功。

        也有网民批评她们利用节目蹭到热度后就跑去赚钱，没有契约精神等等。不过，这些留言都占少数，因为大部分人都晓得节目组拖延拍摄期，而捕梦网早在参赛前就放出过巡演的消息。

        深知事情来龙去脉的捕梦网成员看着网上众说纷纭，内心其实很无奈。

        但现在还不是感到疲惫的时候——七月初，巡演就开始了，而在那之后，她们马上又要回归。现在这段时间，她们得练习新歌的舞蹈、拍摄mv以及准备演唱会。

        新专的歌曲早在选秀前就已经录好大半，剩下的都是之前还未来得及完成的作品。

        和祈予安配合多了，姜老师的编舞也愈加贴合歌曲。这次新歌的编舞中，不仅加入了手巾与魔术棒道具，开头和结尾处还加入了吸血鬼的元素，把歌曲的氛围拉满。

        不敢说这次的编舞是最难或是最好的，但绝对是记忆点和辨识度最高的。

        在舞蹈中添加道具，这无疑让她们在练舞时增加了难度。就拿李多荣来说好了——她在中段rap的部分时，需要同时耍魔术棒，但在练习时，她总因为分心而忘词，或者直接把魔术棒耍飞，让她头疼了好一阵子。

        「这样好了，我们当中要是有谁失误了，那个人就得罚钱。」金裕妍总是有许多鬼点子。

        「妳还不如直接问我银行卡的密码。」李多荣翻了个白眼。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可以让我们多点动力。」金敏雅难得没有和金裕妍唱反调，「不算上练习中的失误，只看正式的舞台演出，怎么样？」

        「大家都同意的话，我没意见。」金智雨身为队长，表示对此无异议。

        最后这个提案还是通过了。

        六月中旬，新曲mv的拍摄工程正式开始。这次的布景使用了大量的蓝绿色元素，剧情中更是有驱魔的动作，让整体更添神秘感。服装方面虽然依旧是同款不同色系列，但设计明显更超前，白与黑两套服装的反差非常酷炫。

        拍摄的最后一天，经纪人联络上祈予安：「之前伤害妳的那位黑粉同意道歉了，等等结束拍摄后我会带妳去见她。」

        他这么一说，祈予安才想起他之前曾说过会尽量争取加害者的当面道歉。

        「同意道歉」这四个字，听上去像是施舍，还真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经纪人和黑粉约在一家人流量稀少的咖啡厅。到了那里，祈予安才真正地见到了那位像是对她有着深仇大恨的黑粉。

        是一位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大概是大学生的年纪。和对方比起来，祈予安也不确定谁的年龄更大一些。

        但没想到的，是对方的父亲也跟来了。

        祈予安转头看了眼经纪人，见对方蹙眉，猜想他应该也不知道这道歉还附带买一送一的。

        经纪人和少女的父亲简单地寒暄几句，却被一旁的少女给打断，「既然以后不会再见面，那就没有寒暄的必要了。直接切入主题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她的父亲满脸尴尬，刚要训她几句，祈予安倒是赞同地点头，「那就直接来吧。」

        少女的视线终于转向她，那双眼冷漠得不像话，语气毫無起伏道：「对不起。」

        就这样，没了。

        祈予安等了一会儿，确认对方是真的不打算多吐一个字后，勾起唇角笑了笑，「这样的道歉，我也可以让siri天天念给我听。」

        经纪人咳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太直接。

        少女眯起眼，「那妳想怎么样？」

        「是不是认为给我道歉很屈辱妳？」祈予安看着对方紧绷起来的身体，觉得有些好笑，「其实我也不太想听妳道歉，只是想到可以看见妳憋屈的样子，所以就来赴约了。」

        经纪人意识到事情的发展方向渐渐不太对劲。和对面打个招呼后，就把祈予安拉到一旁说话。

        「妳不要乱来，别忘了妳还是个公众人物。」经纪人按了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警告她：「等等我来说话，妳负责点头表个态就好。」

        祈予安却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公众人物又怎样？有的艺人私底下在公共场合还不是抽烟耍大牌样样来，难道我有必要因为这个身份，就对一个伤害过我的人客气吗？」

        「那是因为人家有强大的公关，出了什么事都能摆平下来……」经纪人此刻开始后悔把人带过来了，「总之，收敛一点，不要再说刺激性的话了。」

        祈予安心想，面对对方那种态度，她没直接爆粗口，就已经是很收敛了。

        那边那对父女还在等着，他们也不好谈太久。经纪人在接收到祈予安极其敷衍的点头之后，便提心吊胆地将人给带回座位坐下。

        似乎在他们商谈的当儿，这对父女也稍微进行了一些交流——大概是父亲单方面警告女儿让她改正态度吧，不过效果并不怎么样。

        父亲只能开口替自己的女儿赔罪：「这位、祈小姐啊，舒雅她还小，不懂事，您就别和她计较了吧？」

        祈予安听着这句话，心里越来越不爽，表面上却还是保持着笑容，「她已经是大学生了吧？」

        父亲的表情僵了一瞬。

        「都已经到了踏入社会实习工作的年纪了，您还和我说「她还小，不懂事」？我是想计较，但碍于各种原因，我没有报警，反而坐在这里看您的女儿摆臭脸。身为父亲，您难道连最基本的「道歉该有的态度」都没教会她吗？」

        为了避免被经纪人打断制止，祈予安干脆一次过把话说完，一点停顿都没有。

        「妳凭什么这样和我爸说话？！」少女倒是比她父亲来得生气，「既然妳也没有想要和解的意思，那就去报警好了！」

        无知与幼稚给了她十足的底气，「我是未成年，而且没有给妳造成严重性的伤害，看妳能把事情闹到什么地步。」

        祈予安冷眼看着她：「所以，妳的道德底线，就只是不造成任何残疾或是死亡的伤害吗？」

        一个快成年的人，对社会与道德的认知居然如此模糊，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祈予安的表情愈发深沉，直视对方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淹没，「我不清楚这是妳的家庭教会妳的，还是妳自己理解出来的观念。但我想提醒妳，这样的想法一旦持续下去，妳就会在这条扭曲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回不了头。」

        「这位先生，我希望您能理解，身为家长，该做的应该是教会孩子正确的价值观，而不是等到她犯错了才一昧地请求其他人原谅并包容她。这样不叫伟大，而是自私。」祈予安的声音冰冷坚硬，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砸向坐在对面的中年男子，「面对讨厌的人，她的选择是伤害，事后却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惩罚，也没有忏悔，那么当第二次碰到相同的情况时，她的选择只会更偏激，因为她找不到任何不这么做的理由。您希望她成为这样的人？」

        父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告辞。」祈予安理了理衣摆，率先走出咖啡厅。

        经纪人随后跟上。

        「妳还真是……唉。」上了车，经纪人满脸无奈。

        「觉得我让您为难了吗？」祈予安系好安全带，轻笑道。

        「……没有。本来就是对方有错在先，但妳的话未免也太直接了。」

        经纪人知道祈予安不会给那位女孩好脸色，但没想到她连对方的父亲都顺便「教训」了一下。

        你要说她没大没小吧，她全程用的都是敬语，且不带任何脏字；要说她尊重，刚刚的话却隐隐有种讽刺的意味。

        他早该猜到，祈予安来赴约，目的根本不是接受人家的道歉，她其实早就想好好打击一下对方的心灵了吧？！

        「有些话不直接说出来，他们就会继续沉浸在错误的观念里。」她一本正经道：「虽然就算说了也不一定能改变什么，但起码我为改变社会贡献了一份微薄的力量。」

        经纪人一时之间竟无法确认她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胡扯，只得小声嘀咕：「什么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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