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妓院、疑心
扶春楼是城中最大的妓院，坐落在京城东面的晴央湖上。此处人来人往，是消息收集的好地方。
尹歌欢找了个借口，将溪儿留在府中做事，之后就带着玲儿从后门悄悄出了府。
最近家里的大闲人尹止燃忙着给自己京中的店铺上新货，没空来找尹歌欢，她这才有空去扶春楼拿药。
不过，出府后尹歌欢没有直接去扶春楼，而是拐进了一家成衣店，换上一套男装后才向晴央湖走去。
晴央湖离大将军府不远，而且马车又太显眼，所以两人选择步行前往。
长安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洋溢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许多年没见过这样热闹的景象了。”玲儿有些感慨。
“嗯，是好多年了。”尹歌欢也很怀念。
前世尹家夫妇因为她身体不好很少允许她出门，后来嫁了人身体愈发不好，也很少出门。这一世她重生回来便离开京城，这样的景象确实很多年没加见到了。
扶春楼的老板叫玉衡，没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她五年前突然出现在京城，开了这家扶春楼。不出一年，这扶春楼便成了京城第一大妓院，盛名远播。
春红正在门外招揽生意，远远地就发现了一位俊俏的公子。
“他”身形不高，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一个香囊。身上还披了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迎风飞舞。
“公子，你也是来寻乐子的吗？”
“公子公子……”
还未走近，俊俏公子便被门外双眼放光的姑娘们团团围住了。闻到刺鼻的胭脂味，那俊俏公子轻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粉红。一旁的侍从皱起眉，隔开一群人与公子的距离。
“请问，你们楼主在吗？”
春红愣了愣，回：“原来你是来找玉妈妈的啊。她今天不接客。”
俊俏公子笑着说：“无妨，你带我上去吧。”话音刚落，一旁的小侍卫就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春红手上。
见到公子的笑，饶是见过这么多男子的春红还是忍不住羞涩：“公子请跟我来。”
扶春楼里的女子分两类。一类是卖艺不卖身的，这类女子会用面纱覆面；另一类则是卖身不卖艺的，这类女子不会戴面纱。
楼内，大堂中央做这一位蒙面的弹琴女子，琴声袅袅，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就是空气中的胭脂味浓了些，尹歌欢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春红将两人带到了三楼。
“这就是玉妈妈的房间，公子进去吧。”
“多谢。”
“你在外面守着就行。”尹歌欢侧头对玲儿说。
推门而入，只见房内装饰华丽，幔纱飘舞，时不时还飘来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哟，稀客啊。”玉衡妖娆地倚在屏风上，笑道。
尹歌欢也没和她客气，在小桌上坐下了。
“这扶春楼的姑娘可真热情，我差点没上来了。”想到这里，尹歌欢还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冷战。
“哈哈，咱们天天隐阁阁主，竟然怕这些姑娘，说出去岂不笑死人。”
扶春楼是隐阁在京城的重要联络点，楼主玉衡也曾是江南名动一时的花魁，后来得罪了人，被尹歌欢救下后，便成了这扶春楼楼主。
“别贫了，我找你是有正事……楼里最近的交易都还正常吗？”
隐阁交易信息的方式很隐秘。将想要知道的消息写在纸条上再拿着隐阁特制的令牌将纸条和令牌放到特定地点，不出两天便可得到回复。之后就需要带着价值相等的宝物前往指定地点，随后就可得到答案。
由于消息几乎没有错误，这些年隐阁的信誉倒是越来越好，不少人都想得到这隐阁令，可惜实际制造的并不多。
“老样子。不过最近收了几件好宝贝，等一下拿给你看看。”
尹歌欢摇头：“不必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拿药。”
“好嘛，我就说有什么正事能劳烦我们清河郡主，原来是那破药材啊！”
玉衡从床上暗格里拿出一个匣子：“喏，你的宝贝药，不过你家里有没人有腿伤，你找着药干什么？”
“有缘你自会知晓。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慢走不送。”
另一边，林怀清看着房内的装饰，问道：“你确定是这里？”
青玄回道：“的确是这里，属下调查过，这里就是隐阁的主要交易点。”
林怀清此次是受命来调查隐阁的，毕竟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出现在庆国，难保会对庆国有所不利。
而他调查许久，终于发现了扶春楼这条线。朝中不少官员都来过扶春楼，若是这扶春楼真的不对，对庆国怕是灭顶之灾。
“对了，属下刚才在楼下时，探听到就在我们来之前有位公子也来找了玉衡。”
“公子？这个人的身份怕是不寻常。”林怀清下意识地轻扣桌面，默默思考，“今天看来是很难有结果了。”
林怀清正准备离开，突然撇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顿下脚步。
“小姐！”
刚出扶春楼没走两步，尹歌欢就被人“劫持”上了马车。
“你干嘛啊？”尹歌欢揉着发酸的腰，不满地问。
“我……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林怀清有些羞愧，他知道尹歌欢身子娇弱，没敢用力，没成想还是弄疼了她。不过，闻到尹歌欢身上混在药草香中的桃花香，他眸色暗沉了一下。
“厉王殿下，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尹歌欢近乎咬牙切齿地问。
“你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吗？难道此处只有你们男子能来，我就不能来啊？况且……”尹歌欢故意停顿，“传闻中不近女色的厉王来妓院寻欢，这才令人惊讶吧。”
“我来这儿是公事。”
“不听不听。”尹歌欢直接耍赖。
林怀清很少和女子相处，对付尹歌欢这样的人更是束手无策，打不得，骂不得，况且他也舍不得对眼前人动手。他只好妥协地说：“我先送你回家。”
“那我那小丫鬟怎么办？”
“青玄会带她回去的。”
“把我送到后门。”
“嗯。”
傍晚，厉王府。
“清河郡主怎会出现在哪里？”
林怀清摇头：“她不肯说。”
青玄：……谁能想到，堂堂厉王殿下竟然连一个姑娘都对付不了。
想到林怀清将清河郡主带走后，她那个小丫鬟差点没把他手咬掉，现在都还隐隐作痛，青玄便释然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对了，明天你把我床头暗格里的跌打药给清河郡主送去。”林怀清无奈地揉揉眉心。
“是。”
第二天，厉王府就送来了跌打损伤膏，尹歌欢一眼就看出了其价值不菲，心里像是灌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只是，想到自己差点就在林怀清面前暴露了甚至林怀清可能已经才到了什么，尹歌欢就觉得头疼，暗暗告诫自己，下次去扶春楼要更加小心，毕竟天子脚下，她又长得惹眼，难免被认出来。
……
尹歌欢本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阵，没想到没过两天寿安长公主的帖子就送到府上来了。
“赏梅会？”
“对，”溪儿一边替尹歌欢梳头，一边道，“在长公主的城郊别院，听说长公主每年都要办赏梅会，今年已经是第六年了。”
说是赏梅，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还是给这些未婚的贵族们牵线。
寿安长公主是庆国的一位传奇女子。她出身不高，长得也并不漂亮。先帝在世时，将她嫁去了塞外和亲，然后她借机挑起塞外几国的矛盾，让几国打得不可开交，最后庆国趁虚而入，将塞外收入囊中，这位寿安长公主也就被接了回来。
回来后，寿安长公主也不生事端，只在府中悄悄养了几个年轻俊俏的面首。庆元帝知晓后对此事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而近几年这位长公主迷上了为京中未婚的青年男女们做媒，便每年都在城外别院中举办赏梅会。
当然，这赏梅会邀请的并非都是京中的贵族子弟，除此之外不乏才华横溢的有为青年。每年都有不少人通过赏梅会被人赏识，从而一步登天。
对于相亲这事，尹歌欢其实并不热衷。毕竟她的眼光着实不算好，要不然上辈子也不可能看上一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虽然尹歌欢这样想，但尹母可不这样认为。上次的生日宴只是一个突破口，要真正让京中这些眼高手低的贵子贵女们心服口服，还得靠这赏梅会。
“我大哥二哥为什么不去？”尹歌欢想找人垫背。
尹母：“你大哥年岁大了，人家根本没邀请他；你二哥上一次去差点没把那些贵子的钱忽悠光，已经被赏梅会禁止入内了。”
尹歌欢：……强中自有强中手。
就这样，尹歌欢迫于母上大人的淫威，心不甘情不愿地参加了今年的赏梅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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