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使者、踏青
匈奴的使者很快到了京城。来者是匈奴王的三儿子赫赤兰，也是匈奴王最器重的孩子，很有可能会继承王位。这也足见匈奴王和亲的诚意。
为了接待匈奴使者，庆元帝特意在宫中举办宴会，招待赫赤兰。
这次宴会不仅邀请了朝中的官员，同时还要求带上家眷，其意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在京中其他官员忧心忡忡时，尹府倒是一片悠然。
尹庭渊问：“小满的衣服和装饰准备好了吗？这可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
尹母白了他一眼：“早准备好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我这不是忙嘛。对了，你可要注意，别把咱女儿打扮得太漂亮，被赫赤兰看上就麻烦了。”尹庭渊不放心地叮嘱。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尹戈燃这小兔崽子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成天只知道去搞他那个破酒楼。”
听雨阁。
玲儿絮絮叨叨地说：“夫人说了，不能打扮太漂亮，不要出丑就行。可惜了咱们小姐的美貌，那些人可是没机会看到了。”
溪儿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尹歌欢任由着玲儿在她脸上涂涂抹抹，还不忘叮嘱：“轻点轻点。”
半个时辰后，尹歌欢终于打扮好了。
铜镜里的人被抹上了厚厚的茉莉香粉1，原本立体的五官立刻变得平庸。白皙的皮肤也被故意涂暗。虽然长相没有变，但是远没有过去那样惊艳。
玲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虽然我尽力化丑，但是郡主天资太优越，还是没有想象的平凡。”
尹歌欢很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玲儿，差不多得了。”
宴会被举办在麟德殿2。傍晚时分，群臣均已坐定。
殿上表演着曼妙的歌舞。尹歌欢漫不经心地吃着盘子里的糕点。
这时，她注意到一个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知道是谁，没抬头。
“陛下，臣素闻尹大将军的女儿清河郡主才貌过人，一直十分仰慕，不知是在座哪位？”赫赤兰率先发难。
林怀清有些担忧地望了她一眼。
庆元帝：“清河郡主可在？”
尹歌欢施施然地起身，来到大殿。
“拜见陛下，小女正是清河郡主尹歌欢。不知三王子有何指教？”
赫赤兰大笑：“清河郡主果然是美丽动人，名不虚传。不知道才气也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
“皮囊不过是外在，才华也只是点缀。三王子过誉了。”尹歌欢回答得不卑不亢。
赫赤兰阴冷地目光在尹歌欢身上落下，尹歌欢一脸淡然。
林怀清在此时出言：“三王子若想见识庆国人的才学，不如改日到书院一游，正好正值大庆科举之时，应当更能感受。”
庆元帝隐晦地看了林怀清一眼，又看看殿上的尹歌欢，若有所思。
“清河郡主先退下吧。”
“遵旨。”
赫赤兰十分不甘心，强挤着笑容：“陛下，臣此次代表匈奴而来，是为了求娶大庆的公主。不知陛下可有人选？”
庆元帝微笑着说：“三王子莫急。我们庆国有句俗话：‘好饭不怕晚。’且耐心等待吧。来人，接着奏乐接着舞。”
离开皇宫，尹歌欢长舒了一口气，那个赫赤兰真的太恶心了。
和亲的人选很快就定了下来，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嫡女。庆元帝钦赐了公主的爵位，还加了千两黄金作为嫁妆。
出嫁那天，长安街十里红妆相送。尹歌欢站在素悦斋的楼上，望着远去的马车，怅然若失。
“铃儿，你说我们生来的意义是什么？享受荣华富贵，但是却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是不是很可笑？”
“皇权富贵，过眼云烟。”尹歌欢闭上眼。
有些东西在悄然间改变了。
会试之后，就是殿试。皇帝亲自在大殿上监考考生，甄选出于国有利的人才。
持续多日，今年的科举考试在此时落幕。举子们焦急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今年的科举长兄认为谁能脱颖而出？”
尹戈止落下一子。“我觉得那位崔姓举子不错，他的策论针砭时弊，很有想法。”
尹歌欢但笑不语，亦落下一子。
“长兄，你输了。”
尹戈止懊恼地说：“小满，你故意的！”
尹歌欢挑眉：“长兄，愿赌服输，我赢了。”
“好吧，小满你赢了。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尹歌欢：“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在张贴皇榜前，帮我约一个人。”
“谁？”
“崔承载。”
尹戈止很快找到了在客栈休息的崔承载。
“尹侍郎。”崔承载向来人行礼。
尹戈止一脸温和：“你的母亲病可好了？”
“多谢尹大人关心，家母的病已经好多了。不知大人今日来所谓何事？”
“受人所托，邀你一见。”
厉王府。
“你说清河郡主约崔承载见面？”林怀清半信半疑。
青玄一脸肯定：“是尹侍郎出的面，约的崔承载。”
“约在何处？”
“素悦斋。”
此时，素悦斋。
崔承载推开门就见到了坐在窗边的尹歌欢。
“清河郡主？”崔承载十分意外。
“坐吧。”
崔承载坐下，问道：“还未感谢郡主的援手，若是没有郡主您，我母亲怕是难活。不知郡主今日找我有何事？”
尹歌欢看向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觉得你这次能中吗？”
“鄙人已尽了全力，但凭皇上裁定了。”
尹歌欢点头：“崔先生所言极是……先生可已成家？”
崔承载挠挠头：“尚未婚娶，小生愿先搏前程，再考虑儿女之情。”
“那……”尹歌欢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怎么了？”
铃儿瞥瞥屋内的人，在她耳边低语：“厉王来了。”
尹歌欢心下一动。
“崔先生，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来到另一间厢房，林怀清正坐在里面。
“厉王殿下，你找我何事？”
林怀清盯着他：“那你找崔承载又是干什么？”
被戳中心虚处，尹歌欢一时语塞。“我……”
林怀清猛地起身，眼里满是狠厉：“你是不是想让他坐上门女婿？”
“林怀清！你疯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怀清一脸懊恼：“对不起，我……”
尹歌欢冷眼看着他，说：“林怀清，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吩咐！”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怀清站在窗边，望着尹歌欢离去的背景，眼里满是后悔。
皇榜很快就张贴出来。令京中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状元竟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崔姓书生。
不仅如此，庆元帝还在大殿上夸奖此人学识渊博。不必想就知道，这位状元定会受到重用。
一时间，京中各股势力都想拉拢这位新科状元。
京中风云变化，但是挡不住季节的更替。在不知不觉中，春天来了。
按照庆国习俗，阳春三月，人们要结伴到郊外踏春。尹歌欢本不愿出门，奈何林之悦热情相邀，她也不好推脱。
春天万物复苏，满眼是绿茵茵的一片。
鹤鸣山下。
“清河，在这里！”林之悦冲尹歌欢挥手。
见到林之悦手上牵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尹歌欢十分好奇：“这是谁啊？”说着，还捏了捏他的软脸蛋。
小团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尹歌欢。
林之悦轻笑：“这是我弟弟林之佑。之佑，这是你小表姐尹歌欢，叫姐姐。”
林之佑揉着自己的脸，软软糯糯地开口：“尹姐姐好～”
“小之佑好。”尹歌欢笑得温柔。
“走吧，我们上山。”
“好。”
这期间，尹歌欢一直注意到有一个注视着她的眼神。但是她没有理会。
山上有一条小溪流。前来踏青的众人围坐在水渠边，模仿古人流觞曲水3。
尹歌欢的上方是林之悦和林之佑两人。林之佑像个小松鼠一样，吃东西着东西的脸颊一鼓一鼓的，看得尹歌欢心花怒放。
林之悦调侃：“这么喜欢孩子，自己早点结婚生一个啊。”
尹歌欢浅笑。她的确喜欢小孩子，不过前世因为身体不好，林怀清不敢让她冒险，不愿意生。这倒也成了她的一个遗憾了。
想到林怀清，尹歌欢眸色暗沉下来。
席上众人放声交谈，热闹非凡。
尹歌欢悄悄离席，来到山上的寺庙。鹤鸣山上的鹤鸣寺十分灵验，京中百姓都喜欢来此处求愿。
上一世林怀清忧心尹歌欢的病情，曾来此处求愿。
“女施主，您是为何而来？”
尹歌欢双手合十：“想请住持为我解疑。”
“请随我来吧。”
住持闭着眼正在殿内念经。
“住持，有位施主寻你。”
住持睁开眼，看向女子，缓缓点头：“下去吧。”
“施主所为何事？”
“住持，小女心中有一疑惑，请住持解答。”
住持脸上带着仁慈地笑容：“施主抽一只签吧。”
尹歌欢双手拿着签桶，诚挚地摇出一支签。
住持拿起签，看着签面，缓缓道：“施主现目前遇到的困难只需要顺应本心，顺势而为。这样，眼前的所有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谢住持解疑。”
离开鹤鸣寺，尹歌欢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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