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创业开始
五十二
一回家,彬彬就扑到小西怀里,哭着说,妈妈我想你!
你不是有奶奶吗?小西说,眼框也有点儿湿了。
奶奶穷,不给我买可乐酸奶和薯片。彬彬说。
一个晚上,小西又洗又涮,把家里犄角旮旯都彻底打扫了一遍,恨不得把老太太的气息消灭得干干净净。
晚上彬彬睡了,李进把拆迁款的事情告诉了小西。小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李进说,本来就指着分拆迁款脱贫呢,你倒好,全让出去,以后让儿子喝西北风去?
李进被骂得低头不语,突然,他抬起头说,你说,小梅这辈子能嫁出去吗?
小西一楞,是呵,凭小姑子这个模样儿,这辈子真可能嫁不出去,要是那样,她的钱还不都留给彬彬啦?小西的气焰立即下去了,她说,你们家的事儿,我不管了。
五十三
这一天,小东做完份内的活儿,就坐在办公桌前读《易经》。她喜欢这本书,一有空就琢磨,想从字里行间,找到决定自己命运的密码。她懒懒地翻着书页,不知怎么的,有点儿看不下去。
辞职当书商念头,在脑海中转了好几年,就是因为老四出事,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她下海。可在单位呆着,想上位多难呵!图书馆已经来了好几个年轻的研究生,他们朝气勃勃,事业心很盛。一起步就比自己高得多,甚至直接负责一个部门,而自己却是一天天只长岁数,在学历和年龄上越来越没有优势。她的路在哪儿呢?
小东,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同事老刘抱着一摞新书走进办公室放在桌上,对小东说。
老刘比小东大两岁,相貌端正,身材高大。他去了陕西,后来成了工农兵大学生,毕业后来到图书馆。也许因为都有过上山下乡的经历,自进图书馆起,小东和老刘的关系就一直很不错,像是哥们儿。
有点儿烦。小东说,上次老刘帮助救出老四,让小东一直心存感激。
老刘说,知青回城能有你这样的工作,都得乐死了,听说南城有了一批返城知青,统统分去扫厕所。
我天生不是扫厕所的料儿。小东说。
谁又是呢?老刘说。他擦了擦汗,又说,决定命运的是努力,可更重要的,是机遇。
小东伸了个懒腰,我的机遇在哪儿?这样朝九晚五的日子,快把我闷死了!
老刘慢条斯理地把书整理好后,坐在办公桌边,望着小东说,现在有个机会,不知道你是不是感兴趣?
什么机会?小东坐直身子。
老刘指小东手上那本《易经》,你注意到没有,现在社会上掀起了易经热,咱们图书馆就进了十几本易经,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我了解了一下,市场上易经新编一类的书,都卖得特别好,抢在前边编著易经的人,好些都发了财。
为什么呢?小东问。
因为当代社会竞争激烈,人人都很焦虑,易经恰恰能给人以心灵的藉慰。
老刘说。
到也是,我就在研究易经。小东说。
老刘说,我浏览了现在出版的一些易经新编,发现多数都是粗制滥造,翻译不准确,注释不明晰,专业的不通俗,通俗的不专业,那样的书都能卖得那么火,我们占有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不利用呢?如果咱们两人合作,编一本新编易经,说不定能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那敢情好了,可是这样的事儿,你怎么想到了我?小东望着老刘。
第一,你不安于现状,第二,你有古文底子,其三,你有无穷的精力,四,你有野心。
你怎么知道我有野心?
谁看不出来?和你一起进单位的小白,人家也是知青,她每天早来晚走,一到单位就扫地打水擦桌子,整天抱着卡片盒,踏踏实实干活儿,知足得很。你呢,从来没有正点儿上过班,来得最晚,走得最早,一天心不在焉。也就是给我当下属,换个头早把你开掉了。
小东呵呵一笑,那就谢谢啦!
老刘说,这年头机会多多,可你稍一迟疑机会就没了,你放眼看看,人人都想重新活一回!
你说吧,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小东打断了老刘的话。
老刘心下暗喜,这正是他期望的,这个计划他考虑了好长时间,只是没有想好,现在他决定了。
他说,所有编辑的资料,都是我去找,干活儿的当然就是我们俩。
书卖出去,怎么分成?小东问。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当然对半分啦,我得100万,你也得100万,我得500万,你也得500万。
野心倒是不小!小东有点儿喜出望外,似乎看到了一摞摞崭新的人民币。
老刘又说,当然事儿没有那么轻松。目前最缺的就是启动资金,其一,我们总不能在图书馆里公开干私活儿,而需要租一间房子,其二,我们需要一个编务兼校对。租房的事我来解决,我亲戚有一间空闲的房,只需要很便宜的租金,聘用编务的钱,不知道你能不能解决。
需要多少钱?
每个月至少三百,这书至少需要编辑一年,就是4000块钱吧。
我想想办法。小东只得说,心中“咯噔”了一下。她想起自己那空空的钱包。每个月工资一发下来,不出半个月,她就会花得一分不剩,只得向母亲伸手。虽然上了几年班,可她口袋中一分钱也没有存下来。
乘着办公室中没有旁人,又没有活儿,两人就商量了定了编书的细节。
老刘向小东伸出手,兴奋地说,等你的消息,咱们一言为定!
两人轻轻击了一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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