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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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梅林睡意朦胧地走出寝室,德拉科早已坐在休息室看报了。
梅林给自己沏了杯浓茶,瞥了眼男孩手里的预言家日报,看见记者是丽塔后就挪开了视线。
马尔福家族最近没什么波动,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德拉科也接受了新的模式,看起来适应地飞快,像是为了麻痹自己一头栽进了知识的海洋,两耳不闻窗外事。
“空腹喝茶不怕胃痛?”自从上个月梅林咳嗽不断后,德拉科就挑着刺数落他的坏习惯。这不,又开始数落他的衣服穿得随意。
梅林撇了撇嘴,浅尝了一口就放下了,顺带把上衣夸张地掖进了裤子里。看见德拉科脸上乌云密布,脸色铁青。留意了句:“谁惹着你了?”
德拉科摇了摇头,神色更阴翳了,格洛斯最近经常用梅林挑衅他这种事根本不值得说出来。
他们一块走出了地窖,到礼堂时寒风已冻得二人脸红彤彤的。
同学之间交头接耳传着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又闯祸了,他们把雪球施了魔法,追着奇洛教授乱跑,最后砸在了缠头巾后面。
梅林望向格兰芬多的餐桌,果然熟悉的位子上缺席了两人。而罗恩则被哥哥们的事迹搞得丢脸极了。
这两周他们没再说过话,但梅林拜托了巴罗暗中照看着一点这群冒失的小狮子。伊刻罗斯跟着几只猫头鹰在此时冒着风雪终于带来了信件。
那是梅林之前特地写了封寄给勒梅的信核对魔法石的去向,他和妻子没有隐居在世人皆知的德文郡,时不时搬家让勒梅养成了给友人寄信附新地址的习惯,天气骤冷雨雪交加,耽误了回信。
勒梅是唯一一位知道梅林长生秘密的活人,但因为梅林习惯性谨慎,他也只知道一个虚假的身份calummcleod。
勒梅的信里写明了魔法石不在他手上,并且希望能时常聚聚。顾念老友旧情,还是透露了点自觉无关紧要的细节:他的某位朋友在保护贤者石。
不用想就知道是邓布利多,但勒梅能说到这份上已经很明显了,矛头又指向了邓布利多为什么要把魔法石转移到霍格沃茨来,他提前知道了会有人抢劫古灵阁吗?还是他很清楚那批冲着魔法石来的威胁是什么?
大家都迫不及待在等放假。斯内普的课在地下,为了不影响坩埚炼药的效果,到了冬天也不肯像其他教授那样让室内变得暖烘烘的。
大家都不敢怎么交头接耳,一哈气就形成一团白雾,只能靠近了热腾腾的坩埚顺便说两嘴。
“你圣诞不回去吗?”梅林问德拉科,回家的学生行李全都打包了。他已经不打算来回奔波了,回公寓还不如留校热闹。德拉科看起来神游在外,听到梅林小声低估才回过神来,他耸了耸肩:“这种时候我还是不回去打搅他们。”见梅林一时茫然的模样,不禁自嘲:“马尔福家树敌太多,在霍格沃茨挺安全的。上周你们签完登记留校过节的学生名单,我就去找麦格教授也签了。”德拉科搅拌着坩埚,语气轻快地说:“你先想想怎么让我感觉不无聊点吧,艾莫瑞斯。”
梅林一想到前几个月德拉科的烦人,一下子头大了,抿了抿嘴非常后悔多问。
礼堂里已经被布置得十分富丽堂皇,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榭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十几棵圣诞树上挂满了闪烁的小蜡烛。
梅林跟赫敏碰上了,对她回家的事情开心又不舍,但还是开玩笑说:“看来那群躁动的狮子要没人管一阵了。”
假期悄然而至,学校里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显得冷清多了。但这对于德拉科来说却不算坏事——“想想看,炉火边舒服的座椅!”他们坐在那烤着所有能用烤叉戳起来的食物,香气弥漫了整个公共休息室。
而罗恩在礼堂教亚瑟和哈利两个新手玩巫师棋,他们完全把计划抛之脑后。在宵禁之前踩线赶回了宿舍,亚瑟显得意犹未尽:“它实在是太神奇了——gb掌机都没有这个好玩。”
“gb掌机?”纯种巫师·从未去过麻瓜界·罗恩显然对这个名词十分感兴趣。“掌机是什么?”
“就是一种可以拿在手里的游戏机,很便携。”哈利知道,他看见过达力的生日礼物里有这个,以前的学校里如果想要受人追捧,那就拿一台gb就能做到。
罗恩羡慕极了,砸了咂嘴说:“我们只有能在电视,计算机上玩的游戏,那也是从麻瓜进口来的东西。”见两个混血巫师·在麻瓜世界长大的男孩特别惊愕地看着他,哈利和亚瑟没想到罗恩也玩过游戏,虽然他们对巫师世界理解不深,但刻板印象还留在霍格沃茨这种“古老”上。
“我们以为你们的娱乐项目只有魁地奇。”
罗恩咧开嘴笑了:“巫师有很多麻瓜进口的东西,电影,电视剧,游戏——这三年魔法部又整改了,麻瓜物品进口慢了很多,而且更昂贵,只能去翻倒巷买。我爸爸在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能偶尔无偿拿到些破烂电器。麻瓜是怎么造出这么多奇怪东西的?每个月他都会检查出一大堆违禁物品。”
圣诞节的前夕,梅林终于在确认德拉科睡着后把他从椅子上拖到寝室,他们玩了一天的十字棋和桥牌,梅林要打吐了。处置完德拉科后他带上双面镜就前往有求必应屋,一时也找不出谁在跨越生死,入邓布利多的局也许还能有所收获。
“贤者石?”芙瑞雅的声音听起来睡意朦胧,梅林有些抱歉,可实在找不出合适的机会在白天脱身,“三相女神给我的那个任务,跟贤者石有关系吗?是有人要盗取贤者石来获得长生?”
他踱步在有求必应屋内,等待湖中仙女的回复。
过了好半晌,芙瑞雅才缓缓说道:“梅林,女神们也没能给我透露更多。霍格沃茨内什么还能让人与生死寿命搭上边?”
“我只知道如果你完成了这次任务,三相女神会准备一份厚礼。”芙瑞雅答非所问,轻笑:“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稀罕,但拉文克劳女士的冠冕呢?”
罗伊纳的冠冕。他以为早就消磨在岁月长河中不见了踪迹,没想到还在世。女神们果然会拿捏他的软肋,梅林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哈利!快醒醒!快来看!”
圣诞节的早晨,哈利被罗恩叫醒,戴上眼镜闻声而去,罗恩站在楼下穿着一件印着巨大“r”的酒红色新毛衣。身旁亚瑟也穿着柑橘色同款,上面印着a。两人看起来兴奋极了。
“圣诞快乐哈利!”
“圣诞快乐,你们穿的是什么?”
罗恩有些脸红地看了看自己的毛衣,“噢,我妈妈织的韦斯莱家特供毛衣。你好像也有一件,快来看!”
哈利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能收到礼物。“给我的?”他步履飞快跑了下来,亚瑟递给他一个鼓鼓囊囊的纸包,两个男孩迅速走到哈利身边,罗恩叽叽喳喳道毛衣的来历:“我对她说,你以为自己不会收到礼物——她就给你也寄了一份。”
哈利扯开纸包,看见一件厚厚的鲜绿色手织毛衣,还有一大盒自制的乳脂软糖。他立刻拿起毛衣套在了身上,胸口也有一个墨绿的h。
第二个包裹是赫敏寄来的,是一大盒巧克力蛙。她给每个男孩都寄了不一样的甜食。男孩们分享着,亚瑟第一次吃巧克力蛙,就抽到了梅林。
“这张卡很稀有吗?”
亚瑟望着卡片上的梅林,那是个瘦削慈眉善目的大胡子老头,看起来陌生又熟悉。
收藏大师罗恩不满地说:“为什么你和哈利都吃出来了!就我没有!”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了,第三个包裹是潘德拉贡先生送的。
他给三个男孩准备了款式各有千秋的怀表,也是为了融入霍格沃茨传统的氛围,不显得那么突兀。
“太好了!我有怀表了!”罗恩表现得最为兴奋,嚷嚷着要炫耀给自己的哥哥们看。
第四个包裹是一封薄薄的信,可哈利却屏气敛神小心翼翼拆了开来,那熟悉的字迹,是他的大脚板叔叔。
他们通信并不频繁,一个月才一两封。因为对方的工作特殊,哈利也不敢多打扰。总是大脚板先寄过信来,尽管回信速度之慢等待煎熬,可哈利咀嚼着短短几行字,心里却冒起了雀跃的泡泡。
还有海格送的手工笛子,姨夫姨妈送的五十便士。
还剩最后一个黑色纸包,哈利能感觉到它很轻,在拆开时一件闪烁着银光,像液体一样的东西簌簌地滑落在地板上,聚成一堆,男孩们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罗恩停止摆弄自己手上的怀表,直勾勾地望着哈利把织物拿起来——那是一件摸起来怪怪的,像水一般的斗篷。
“我听说过这东西,没想到真的存在。”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声音说:“如果我想得没错——哈利,你先把它穿上,那它将十分珍贵,是你收到的最稀罕的礼物。”
“是什么?”哈利照做了,他好奇地将这件织物披在身上,看向亚瑟眼里满是惊愕,顺着视线望去,自己的身体竟然消失了。
“隐形衣,天啊,梅林的胡子,这竟然是隐形衣!”罗恩强作镇定,却不由战栗:“你竟然拥有了所有人都想拥有的宝藏!”随即,他介绍了死亡圣器,老魔杖,复活石,隐形衣。
“奇怪,这到底是谁寄给你的?”话音刚落,一张纸条就从衣服里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哈利脱掉斗篷,捡起信,上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细长,圈圈套圈圈的字体,写了几行小字:
你父亲生前借给了我。
现在应该归还给你。请妥善使用。
衷心祝你圣诞快乐。
没有署名,三人目瞪口呆,罗恩和亚瑟都对这件隐形衣赞叹不已,但哈利却忧心忡忡。
“如果能得到这样一件东西,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他说,“什么都可以不要。你怎么啦?”
“没什么。”哈利说。他觉得这件事非常蹊跷。隐形衣是谁送来的呢?它以前真的属于他父亲吗?
没等他再说什么或再想什么,宿舍的门猛地被推开了,弗雷德和乔治·韦斯莱冲了进来。哈利赶紧把隐形衣藏了起来。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圣诞快乐!”
“嘿,瞧——哈利也得到了一件韦斯莱毛衣!”
弗雷德和乔治都穿着蓝色毛衣,一件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的“f”,另一件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的“g”。他们都戴着chullo,是一种带耳朵和小球球的毛绒帽子,上面有着小羊驼的纹样。
“哈利和亚瑟的比我们俩的好,”弗雷德说着,“显然,妈妈对不是自家的人更精心一些。”
“你为什么不太高兴呢,罗恩?”乔治问道,“这毛衣可是又漂亮又暖和啊。”
“我不喜欢暗紫红色。”罗恩半真半假地抱怨。
“在这里吵什么呢?”
珀西·韦斯莱从门缝里探进头来,一脸不满的神情。显然他也正在拆他的圣诞礼物,他胳膊上搭着一件鼓鼓囊囊的毛衣,弗雷德一把抓了过去。
“‘p’是级长的意思!快穿上吧,珀西,快点儿,我们都穿上了,就连哈利和亚瑟也得到了一件呢。”
“我——不想——穿——”他含糊不清地说,但双胞胎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毛衣套进珀西的脑袋,把他的眼镜都撞歪了。
“而且你今天不许和级长们坐在一起,”乔治说,“圣诞节是全家团圆的日子。”
他们将珀西抬着推出房间,他的手臂被毛衣束缚着,动弹不得。
“嘿!”罗恩拍了拍大腿,忘记了自己要炫耀的事,朝门口懊恼地大喊:“你们怎么就没注意到我有了块怀表呢!!”可他的哥哥们早已不知去踪。
在往日梅林一定是被噪音吵醒,如今放假寝室只剩留校的他和德拉科,安静了许多。
梅林睡意惺忪洗漱完,走到公共休息室发现只有德拉科在。
“有你的包裹,我给你顺手带来了。”德拉科指了指圣诞树下的一个扁扁方方的礼盒,颇为嫌弃说道:“格兰杰竟然也给我寄了礼物,一盒麻瓜甜食。”
“她也是一片好意嗯?还有我的?”梅林心上的乌云散开了些,他有些意外,赫敏在那之后就跟他没说过一句话,可还是寄来了礼物。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拆开包装纸,竟然是一盒手工巧克力。附赠了一张小卡片,梅林仔细读完后才知道原来这是赫敏亲手做的。
德拉科看热闹不嫌事大:“看起来格兰杰对你情有独钟啊。”
梅林白了他一眼,并不理睬。而是拿起了一颗尝了尝,赫敏的手艺比想象中好多了。便递给了德拉科说:“你也尝尝,挺好吃的。”
德拉科懒散地起身挑了颗扔进嘴里,还是死鸭子嘴硬评价道:“一般。”他转移了话题,“你有没有准备给格兰杰的礼物?”
“准备了。是给克鲁克山织的毯子。”梅林将小毯子递给德拉科看,自信地说:“也可以当垫子,是不是很好看?没有一点线头,织了我好久呢。”
德拉科嫌弃地拎起毯子的一角,这是块纯红的毛毯,梅林并没有说错,确实做得不错。
“这就是你有时候晚上没影的原因?”德拉科嘀咕,“你怎么还会织东西?”
“我妈妈一个人做太伤眼了,我希望能帮到她一些。”梅林笑了笑,想到了曾经和母亲的点点滴滴,“被你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我。”
德拉科像是被戳穿了心思,跳起来大声反驳:“才不会呢!”他清了清嗓子,“你会这个嗯很神奇。”
“但是!”他指了指毯子,“别人就不会像我这样善解人意了。况且就算格兰杰不嘲笑你,克鲁克山也用不到,它肯定已经有毯子了。”他瞥了眼梅林的脸色如常,放心大胆地胡扯:“所以你还是别送了,我替你准备一份。”
“哈?”梅林睁大了双眼,不得了,德拉科破天荒地竟然还会回礼。
“你什么反应!是觉得我会白收她的东西不成?”
“没有,怎么会呢?”梅林都把德拉科的那份提前准备了,但看对方那么主动的份上,为难地说,“那我这个怎么办?我也用不上啊。”确实,当抹布太大,当桌布太小。
“给我吧,我帮你处理了。”德拉科一把把毛毯塞到身后,“就这么说好了,我、我再准备一份礼物。”
这是哈利有生以来最愉快的一个圣诞节。然而,一整天来,总有一件事情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直到上床以后,他才有了空闲去想它:那件隐形衣,以及把隐形衣送给他的那个人。
罗恩肚子里塞满了火鸡和蛋糕,又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困扰他,所以他几乎一放下床帷就睡着了。哈利从自己床边探出身去,从床底下抽出隐形衣。
他父亲的……它以前曾是他父亲的。他让织物从他手上流过,比丝还要光滑,比光还要轻盈。好好使用,那张纸条上这么说。
他现在必须试一试了。他悄悄从床上滑下来,把隐形衣裹在身上。他低头看自己的腿,却只看见月光和黑影。这真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好好使用。
突然,哈利一下子清醒了。穿上这件隐形衣,整个霍格沃茨就对他完全敞开了。他站在黑暗和寂静中,内心感到一阵兴奋。穿着这件隐形衣,他可以去任何地方。任何地方啊,费尔奇永远也不会知道。
罗恩在睡梦中嘟哝了几声。哈利想,要不要叫醒他呢?出于某种原因,哈利没有这么做——他父亲的隐形衣——他觉得这一次——这是第一次——他想独自使用。
地窖里的梅林也无心安眠,他决定去一趟密室,他要保护魔法石不落入其他人之手。不是他不信任邓布利多的能力,而是不敢相信一个暑假的紧急转移霍格沃茨真的能有超强的安保,霍格沃茨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不假,但也得是邓布利多坐镇。他不可能一直在校。
他刚走出地窖,远处的转角就传来细碎匆忙的脚步声,梅林连忙躲了起来,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身咒。
是在前面走的斯内普和提着灯的费尔奇,他们窃窃私语着看起来是要去哪。罗丽丝夫人则在费尔奇的怀里懒洋洋地打哈欠。梅林在去密室和跟踪二人立刻选择了后者。
“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教授,你说过的,如果有人夜里到处乱逛,就立刻来向你汇报,刚才有人在图书馆,在禁书区。”
“禁书区?那么他们不可能走远,我们一定能抓住他们。”
走廊静谧到只能听到二人的脚步声,梅林尾随着他们来到二楼,斯内普和费尔奇商量着分头行动。
“你去禁书区看看,我到后门去。”
梅林跟着斯内普来到转角,看见墙角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谁?!”就眨眼的功夫,斯内普已经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二话不说把他摁倒了墙角上。
对方惊讶地望着斯内普,竟然是奇洛。
“你在禁书区干什么,奇洛?”斯内普低声问道。
“西弗勒斯,我”
奇洛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不希望我和你对着干吧。”斯内普阴鸷的神色多了几分不近人情,语气也暗藏威胁。
梅林躲在他们身旁的后门门口,突然感觉到有出自他人的隐身魔法。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多心下还是用了显形咒,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哈利·波特。
梅林心中掀起惊天海浪,他不明白哈利为什么会那么大胆!一而再再而三无视他的警告,又害怕哈利被发现,隐形斗篷突然失灵——等等,梅林立刻认出来了这件隐形斗篷,不是死亡圣器之一吗?哈利为什么会得到它?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奇洛辩解道,看起来无辜极了。
“恰恰相反,你很清楚”斯内普冷漠地盯着奇洛,一字一顿说着,突然却不知为何,朝右边望去。
他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而梅林的视角里哈利差一点就被斯内普揪住了,心眼提到了喉咙间,急中生智用魔法将头顶的油灯熄灭了。一下子晦暗了许多,斯内普也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改变了心意,回头警告奇洛:“我们有空再聊,好好聊聊你究竟在替谁做事。”
万幸他没有再追究,梅林心中的大石落下了。他看着哈利小跑进长廊尽头的木门后,费尔奇就从图书馆后门走了出来,丝毫不见怪奇洛的出现,他拿着一个内胆破碎的煤油灯递到教授们眼前报告:“教授们,我在禁书区发现了这个。还烫手呢,显然有学生溜出寝室了。”老人仰望被熄灭的油灯,“看起来这批蜡烛质量不好。”
“下次注意点,我也没法现在去申请查寝。”斯内普施了个魔法让灯重新亮了起来。自古以来霍格沃茨只有院长才有权利进入学生寝室查寝,近年为了保护学生隐私又规定了指定时间,此事说大也不大,劳动各个院长从睡梦中醒来去查寝,既打扰学生又打搅了院长们。再简单的,只有费尔奇和斯内普去查寝,也得经过邓布利多的批准,已经午夜,打搅一个高龄老人的清梦实在让各怀鬼胎的三人都做不出那种决定。
费尔奇点了点头,说到底还是他顾虑不周,业务问题如果被邓布利多发现了也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答应斯内普明天和图书管理员核对一遍书架上的禁书有没有缺后,三人各怀心思离开了。
而梅林立刻疾步打开了那个潘多拉的后门,那是个极其空旷的储物室,只放了一面气派的镜子。哈利站在镜前,看起来被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在月光的照耀下,梅林看清了镜子顶部的符篆: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
梅林认出来了,是厄里斯魔镜,梅林起初把它放在有求必应屋里几世纪,希望后人能获得一些慰藉。后来他又为了让魔镜变成一个秘密,将其藏在了杂物间最隐秘的地方。
没想到数十年没见,它被放置在这里,重见天日。
梅林不是不知道它的典故,ishownotyourfacebutyourheartsdesire(我所显示的不是你的镜像,而是你内心的渴望。)
这不是哈利该触碰的东西,他太年轻了。梅林怎么会看不出来男孩的渴望与思念,可必须要阻止他,不让哈利重蹈覆辙。
巫师变幻成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踱步到落地窗下,将自己的隐身咒解开后用嘶哑的声音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利被魔镜迷幻放纵的神经立刻高度紧绷了起来,他并不知道这里会出现第二个人,惊愕地望着梅林变换的老者,警惕拿起了手里的魔杖。
“别紧张。”梅林安抚了哈利,立刻举起手在胸前,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你是谁!”哈利从没在霍格沃茨见过他,那么他肯定不是教师,是个闯入者。
“那是我丢失的东西。”梅林解释道,脑子高速旋转着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身份。“我叫摩根。”
“这是你的东西?”哈利还是不信,“你为什么要把它放在这里?”
“事实上,我很早以前把它藏起来了。因为一些错误。但后来它流落到了这,我便找到了这。”梅林的话真假掺半。从容走到哈利身边,知道他还不信任自己,对魔镜了如指掌抚摸了上去,镜子底部浮现了一行细小的篆字:此物属于colinmorgan。
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罢了。
“你能感觉到它?”哈利问道,他总觉有些不对劲,面前的老者身上说不出的古怪。
梅林咯咯笑起来,“魔法是有生命力的,每一瞬它都在呼吸。而这面镜子是我附魔,它与我之间也有着联系,就像你和你的魔杖,世间万物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你是来拿走它的吗?”哈利沮丧地说,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好不容易才能见上父母一面。
“它留在这里还有用处,就像我当初将它放在霍格沃茨,也是希望能让有人能用它来治愈自己。”梅林望着面前的哈利,和蔼地问:“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我的爸爸妈妈。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站着。”哈利不舍地望着镜子,梅林仿佛看见了第一次看到这面镜子的自己,仿佛找到了什么丢失已久的宝物。
“可这是幻象。它只能投射出你的欲望。”梅林说道:“我把它放在霍格沃茨不是让人们沉溺于此的。你着相了,你希望时常来这里,不是吗?”
哈利眼里闪烁着泪光。面前的老者一下子看穿了他。“那你呢?你看到了什么?你制作它出来一定有你的用意吧?”
梅林惭愧地坦白:“没错,我的初衷也是为了弥补我的念想。可欲壑难平,我也尝到了苦果。——你还没有做好面对它的准备,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铸成大错。”他蹲下直视着男孩,温和地跟他商量:“我知道抵御诱惑很难,所以我给你四天时间,之后你不能再来了,我会感应到的。”
在梅林的劝说下,哈利点了点头。
“你是霍格沃茨的管理员之类的吗?我怎么没看见过你?”哈利还是不解道。
“我秘密守护着拉文克劳女士的沉眠,是某个巫师的一段记忆。”梅林努力让自己摆脱伤感。罗伊纳是那个荒芜的时代一颗注定灼烧自己到最后一刻的彗星,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朋友更紧密。
“这没什么好可惜的。世间万物都难逃死亡。”梅林安慰哈利,“我能看见你命运的脉络注定了你生而不凡,不该在这里被绊住手脚。”他笑呵呵地拍了拍哈利的肩,“我们的缘分还没尽,自会在正确的时间相见的。因此,我希望你保守秘密。”
送走了哈利后,梅林再次走到厄里斯魔镜前。
他默然抚摸过镜面,镜子里熟悉的身影,梅林咧开嘴笑了,原来他还没有忘记他们。可月光刺骨凛冽,梅林眷恋地将脸贴在镜面上,他的灵魂战栗着享受转瞬即逝的幸福。
在那之后的几天里,梅林都找了机会就去密室,不过是找到了技巧增进了感情,这才没几天三头犬俨然变成了温驯的大狗狗。
路威看起来实在不靠谱,但后面的机关设置的十分巧妙,巫师棋一定是麦格的手笔,梅林自叹不如——只能靠无耻耍赖瞬移过去,可让巫师游戏掺半的魔法石并不在密室,应该被邓布利多妥善保管着。
梅林串联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有意追溯了一下波特家族的祖上,伊格诺图斯是隐形衣的最早拥有者,波特家族是其后裔,至于哈利是如何拿到隐形衣的,那不是梅林关心的范围。
似乎线索又断了,魔法石被邓布利多保管着,没有任何危险。而梅林也有意作壁上观,用魔法石钓出来想抢它的人。分院帽也在假期的末尾给他带来消息,邓布利多有意把厄里斯魔镜搬到密室去。禁林的人马也拖风精捎来了口信,有陌生生物进入了禁林,但并没有产生确切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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