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十天的公平

梅庄，正厅。
  顾遥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他耳尖一动，听到了四个脚步声，有轻有重，有缓有急，不一而是。
  抬起头，就见一个头发半白，面颊极瘦的老者，带着三人走进正厅。
  正是黄钟公等人。
  见面后，黄钟公开口问道：
  “顾少侠，梅庄与世无争，也不与外人接触，却不知少侠远道而来，有何见教？”
  顾遥毫不掩饰，直截了当的道：
  “为了任我行而来！”
  此言一出，正厅内的气氛就是一僵，陡然间，凝重起来。
  “哈哈！”
  这时，黄忠公突然笑出声来，打破这份凝重，他故作疑惑的道：
  “顾少侠，什么任我行，这是何人，我似乎一点都没听说过？”
  “任我行是魔教的前任教主，此刻就在梅庄的西湖牢底，而你们，则是看守他的狱卒，不是吗？”
  顾遥目光灼灼，直盯着黄钟公，将他们的魔教身份说了出来。
  相由心生，顾遥能创出拔剑术这样一往无前，一击毙命的剑法。
  其他本身自是具有这样的特质，直率、坦诚，不喜欢绕弯子。
  人如剑，剑如人。
  自从他在嵩山上，武功更进一步后，就明悟了这个道理。
  所以做起事来，也就更加的直接。
  见顾遥说的这般透彻，黄钟公也不再掩饰，冷声道：
  “看来，你是全部调查清楚了，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梅庄四友，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是吗？正要讨教。”
  顾遥从从容容地站起身，右手按住剑柄，目视四人。
  江南四友目光一凝，知道是无法善了，心意相通之下，同时出手。
  丹青生一柄长剑，“嗡”声出鞘，剑光挥洒，恍如作画一般，一牵一引之间，飘渺无定，山山水水，孕育其中。
  秃笔翁的武器，则是一把精铁所铸，长一尺六寸的判官笔。
  他双手执笔，挥毫泼墨，连点顾遥身上数处要穴，招式痕迹，又演化出一个隐隐的“杀”字，煞气凛然。
  黑白纸手持一面磁铁制成棋枰，上面黑白棋子交相呼应，相映成趣。
  只见他内力一吐，数十枚精铁所造棋子，倏地飞出，星星点点，袭杀而至。
  而最后黄钟公，他指尖拨弄，一声铮鸣，当即从手中的瑶琴奏出。
  其音波阵阵，穿透肌理，直入侵到顾遥周身的经脉之中，干扰他的内力运作，最为阴险。
  此四人合击之下，威力倍增，已丝毫不逊色一个超一流高手，甚至犹有过之。
  顾遥似乎危险了？
  而就当利剑、笔锋、棋子要触及到顾遥时，他的手终于动了。
  拔剑、斩出、收鞘。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刹那过后，
  剑断、笔折、枰裂……
  黄忠公的琴音也戛然而止，他的琴弦也断了。
  江南四友惊骇莫名，就仿佛见了鬼一般。
  最终，黄钟公长叹了一口气，道：
  “阁下的剑法，当真是天下无双！”
  “本来就是，只是你们，并不相信，非要我证明。”
  顾遥答道。
  “我现在信了，而我们也远不是你的对手，你……动手吧！”
  黄钟公的神情有些苦涩。
  不过，顾遥听了这话后，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道：
  “江南四友，如果你们一起发誓，从此退出江湖，不再与魔教为伍，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听闻此言，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三人眼眸一动，露出希冀的神情，望向黄钟公。
  黄钟公脸色复杂，最终摇头道：
  “顾少侠，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四兄弟，加入日月神教，本是想干出一番事业。
  却不曾想日月神教内小人当道，多有溜须拍马，勾心斗角之事。
  看的我们四兄弟心灰意冷，这才讨了这个差事，在梅庄，看守任教主。
  至今已有十二年，这十二年里，我闲居西湖，琴书遣怀，清福也享的够多了。
  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职责所在，如果你想杀任教主的话，就先杀了我吧！”
  “好……”
  顾遥正要答应，一旁的黑白子听了，立马劝道：
  “大哥，顾少侠既然愿意饶我们一命，我们发誓就是了，又何必为了魔教而丧命呢！”
  丹青生和秃笔翁见状，也开口劝说起黄钟公来：
  “大哥，二哥说的话，不无道理，你就答应吧！”
  “大哥，答应吧！”
  可黄钟公依旧沉默不语。
  黑白子看着，一咬牙，对着顾遥道：
  “顾少侠，我愿意发誓，退出江湖，不再与魔教来往，还请你饶……”
  话未说完，顾遥拔剑，死亡的闪过……
  黑白子，死了。
  杀了黑白子之后，他淡淡的道：
  “我说的是你们四个一起发誓。况且，你这样贪生怕死，你的誓言，又有几分可信度！”
  丹青生、秃笔翁两人看的惊骇欲裂，也顾不得悲伤，一左一右，直接朝门外逃去。

  而迎接他们，还是一道剑光。
  丹青生、秃笔翁，相继死去。
  黄钟公看着三位义弟接连身死，眼角垂下一滴泪来，却不知有没有后悔，闭上了眼睛。
  而顾遥自是没有留手，送了他一程。
  至此，江南四友悉数毙命。
  他们是好人吗？
  顾遥不知道。
  他们是坏人吗？
  顾遥也不知道。
  而他唯一知道的，那就是他们绝对不无辜。
  因为，
  既踏入这个江湖，加入这个杀与被杀的游戏中，就没有无辜！
  他顾遥，亦如是！
  在彻底占下梅庄之后，顾遥没有第一时间去西湖地牢，找任我行麻烦。
  他开始等，等了一天、两天……直到第十天，把自己的精气神调整到最佳状，他才动身。
  来到黄钟公的卧房，下了通往西湖地牢的暗道。
  为什么要等十天，除了顾遥要调整自己的状态外，还有一个原因……
  他没有把握。
  是的，他的确没有把握。
  任我行修炼的是吸星大法，其内功修为之高，顾遥当真是望尘莫及。
  这内功，是顾遥的短板，更是他的弱点。
  他任我行拥有百年功力，根本不需要和顾遥比拼剑法招式，只需凭借他强悍的内功，发出山崩海啸般的音波，将顾遥震晕即可。
  原着之中，黄钟公数十年内力，亦是抵挡不住，他顾遥功力还不如他，又如何能幸免。
  所以，顾遥要等上十天。
  这十天，既是给任我行的公平，也是给自己的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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