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沉香在房间的香炉中静静的燃着,这本是有安神之效的香料,能助人早点入眠。但此时元亭闻着,却觉得这是世间最能提神的东西。
躺在床上有段时间了,这期间他没有翻身,只是时不时的往里侧挪上几寸,除此之外,甚至连呼吸也没敢多余的吐纳一次。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了。
他下意识的眯着眼去看,但正巧不巧得与她对上了视线。他努力让自己稍显自然的合上眼,就当做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林纯伊屏住了笑,不紧不慢问道:“元郎,还没睡吗?”她没有立刻往床那边走去,倒是在房中的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抬手为自己斟了杯酒,缓缓放在鼻下闻了闻,最后樱唇浅抿了一口,淡然地望了他一眼。
云亭没有回应她,他认为现在最佳的选择就是让自己不做出任何的举动,就这样保持现状是他能接受的最大程度。
林纯伊挑眉,一语不发的往他那儿走。元亭忽觉床边身边一沉,顿时屏住呼吸,缩了缩肩角,眉头微蹙下缓缓抬眸。林纯伊正冷眼瞧着他,对上他的眼睛,但却没有理会他,尔后她抬起青葱般的纤纤十指意欲……要伸向他的脸庞。
“王爷!”元亭骤然一粟,急忙起身去躲。
林纯伊扯住了他手中的被子,向外挣力一甩,眉叹一声,沉沉道:“别动!”
这两字让他的头皮泛起了一阵酥麻,进退两难,他讷讷地发不出声来,只是紧紧地拽着身下的床单,但没有再躲。林纯伊勾唇一笑,轻柔地捧住了他的双颊,她能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寝衣之下的胸膛在不受控制的上下起伏。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停止她接下来的动作,林纯伊低垂了明眸向他贴近……
慢慢的,轻轻的,她俯身吻上了他苍白的脸。
元亭没有闭上眼,而是彻头彻尾地狠狠颤了一下,浑身不由自主开始绷紧,刚刚被捧着的脸,随着一吻过后也瞬间泛上滚烫红润的颜色。他焦急地按住心中的羞耻,低垂羽睫,音色哑哑道:“王爷……请自重。”埋头便往里侧转去。
今夜窗外的月影半数印上了床前碧纱,还有半数随着晚间的微风飘入了房中。轻灵柔软,恰如银埃,明暗交替间,一丝月芒趁乱爬上了林纯伊的脸庞,尔后一阵朦胧而幻美的笑容荡漾泛起,那笑容很美,美的甚至连灵魂都无法带走。
林纯伊从容不迫地躺了下去,虽然元亭背对着她,但能察觉出他还是忍不住得打了个寒噤。
“元郎,确定不盖被子了?”
林纯伊见他不动,没奈何得摇了摇头。缓缓合上了眼,她有些累了,不再理他……
临近天明,院外的落叶在秋风的摆弄下,发出沙沙响声。元亭闻声而醒,带着朦胧的睡眼,缓缓起身。刚要挪身向外,却发现身边还在熟睡的林纯伊,目光向周围转两度后胆怯怯的落在她的睡容上,见微微颤动的羽睫下,那桃红色的小唇不知在嘟囔些什么,伴着浅浅的吐气声,显得乖乖巧巧。
“你醒了?”
元亭骤然一惊,她醒着?他立即将双眸低了下去,生怕被她发现,刚刚……
“嗯。”他嗫嚅的回应道。
她懒洋洋地伸开自己的双手,接力坐了起来,眉尾微扬,顺将她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也一并温柔地掰开。双手下坠之际,一溜烟的滑入了元亭的双臂之下,环绕住了他的腰,林纯伊独自咂咂嘴,十分自然地欠了欠身往他胸前一贴,柔柔道:“元郎,昨晚睡得可好?”
“还……还好。”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心跳,抿了抿唇,极轻说道。
“昨夜,我可是特地帮你把被子盖上去,你就不想谢谢我吗?”她在他怀中偏了偏头,带着压音道……
“王爷,该起身了,等会还要上早朝?”几步远的门外,忽有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娃声传来,带着些犹豫和笑意。
林纯伊放开了自己手,挪身床边,踩着鞋道:“进来!”
“夏茗,准备更衣。”这位叫夏茗的姑娘,约莫只有十五六岁,身着一袭翠纱百合裙,头上簪了几朵玉石花,倒是一副脱俗清新的样子。她福了福神便径直走向里屋,穿过了屏风,一会过后,端来了件月华锦袍作为里衣。
她望了望还在床上的元亭,抬眼对林纯伊道:“王爷,就在这换衣吗?”
林纯伊心底发笑,回头看着束手束脚的元亭,玩味挑逗道:“元郎,不会介意吧?”
“我先……出去。”他浅滞,轻轻一咳,颔首着匆匆溜下床,三步并两步的往门口踱去。
“等会一起去吧。”林纯伊话含笑意,口吻悠然对他说。
“今日东厂有安排,我昨日已向圣上告假,今日便不去了。”他在门口,驻足,侧身回道。
林纯伊抿了下唇,面上淡笑未变,只是语气中多了几分失落:“好,那等会我先出门了,你用完早膳再走吧。”
元亭沿着门外的长廊,向右折去,林纯伊透过房内镂空的木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等林纯伊到宫门口时,正好赶着了上朝最闹的那段时候。还没待林纯伊下马,便有些大臣前来与她搭话:“王爷,新婚燕尔,对新郎官可还满意?”
林纯伊闻言后,便挑眉道:“多谢大人们关心,元厂公的好本王自会藏在心中,只是不便宣之于口吧。”遂翻身下马,踱步前行。
那些官员本就是想来套个近乎,但没想到林纯伊这态度,倒是让他们一早就吃了哑巴亏,所以也没再追上前去搭话。俄而,见一大轿抬着位乌帽绯袍的官员提步前来,只见刚刚那群,忽而蜂拥而上。
声势过大了些,让林纯伊也不禁回头张望了一番,自思着那人好生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早朝的时辰渐进,她也就丢过不放在心上。
直至,今日朝堂上,这个谜底被揭开了。让林纯伊如雷霆一惊,方才往事才涌如脑中。
这人原本是国朝的驸马爷,名唤肖荣出,娶了先皇的第三女。林纯伊童年便是在宫中度过,与那三公主颇有些交情,那时肖荣出便借着自己是国公家公子的身份,常常出入宫内,与三公主会面,所以林纯伊也总是能见着他,好在这肖荣出对她倒没什么印象。不过听说三公主前些年因病故去,他也因此丢了驸马都尉的头衔。
看来他如今又入朝为官了,但之前的种种并不会因公主走了而消失在林纯伊的脑海中。
那时,林纯伊年纪并不大还处在懵懵懂懂的阶段,肖荣出像往常一样进宫来寻三公主,交谈嬉闹一会之后,便与她告别了。公主让身边一位宫女送他出去,但谁料想,他却把那宫女强行带到一处隐蔽的石山后,将其□□。事后,还掏出匕首将她捅杀。而这一切,他以为天衣无缝,却被林纯伊无意中看到了全程。
宫女被杀一事,当时在宫中闹得沸沸扬扬。虽然肖荣出有被怀疑,但他一直矢口否认,又借着家中权势疏通各中的关系,这事最终还是落了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林纯伊虽看到了一切,但那时她自己也只是被囚困于皇宫的一人罢了,若是说出这件事,按照当时的局势,她定不能安然,更何况还是一个孩童证词。
身为煜王独子,权衡利弊,她也不会因一个已死宫女的性命,把林家置于险境。但这件事一直在她心中反复徘徊,未曾淡远。如今她终于有了可以为那个宫女报仇的能力,肖荣出今日正好送上了门。
只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皇帝借着他曾是驸马面子,今日早朝给了个四品官。下朝后,文武官员一路上都在向他道贺。林纯伊一直跟在他身后,眼中尽是他那副令人作呕的伪善模样,不过肖荣出好像并未将她与小时在宫中的模样挂上钩。
等出宫门后,林纯伊打算先去东厂一趟,去见见元亭……
东厂门口依旧还是那两位原先被林纯伊打趴在地的宦官。看着门口这俩,脑子想起来的都是那副元亭生闷气的样子,心口不禁冷颤了一番。许是带着这种后怕,所以对他们说话时,也有了些若有若无的束手束脚:“厂公,可在里头?”
只见他俩竟双双抱拳作揖道:“嫂子,都是一家人,厂公在里面,只是今个儿,出了件大事。正烦着他呢!”
林纯伊对这称呼很是满意,眉眼处藏不尽的笑意。“哦?什么大事?”
……这
“难不成我还会害了你们厂公不成?”林纯伊故作讶然地反问道。
其中一人欠身向前,用手挡了挡,嗫嚅道:“出了件命案,本是衙门该管的事。但这偏偏涉及到肖,王两家,所以就归我们东厂管了?”
“肖……王?”林纯伊顿时拧了拧眉,试探性的反问道。
“国公和王皇后的母家……”
“王爷怎么在这?”元亭正巧从里面出来,便看到这副窃窃私语的场景,随即瞟了眼门口的两位。
“厂……厂公!”刚刚讲得入神了些,以至于当元亭在门口出声是才发现他,他们连忙躬身问候,脸上一股子虚心的模样。
“管好你们的嘴。”元亭清清冷冷道出,提步向外而去。
“元郎好威风!你可是要去查案?”林纯伊随即转身跟上他,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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