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食肆惊变
殷轻澜神思微敛剑眉一挑,转身搂过女子靠近的腰身,指尖轻挑女子下巴,“你个小妖精,这一会就耐不住了?”
女子殷红丹蔻顺势抚上太子胸膛,狐狸眼潋滟一勾,红唇微嘟,“没有殿下相伴,夭儿自然半刻都耐不住~”
殷轻澜看着女子勾人的模样眼眸微暗,猛地打横抱起怀中的尤物,阔步往塌上走去,“本宫这就满足你!”
女子娇躯倏然被悬空,惊呼一声,转瞬却红唇一扬乖巧地靠在男子怀中。
立在原地的尘炫望着女子送来的得意眼神,淡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绕过屏风往殿外走去。
这活春宫的戏码近日是越来越多了,殿下果真年少有为、血气方刚啊。
翌日
艳阳高照,日上三竿,落意居。
几个负责洒扫的仆妇小厮在廊间轻巧穿行,月门外,大片牡丹迎着暖阳微风肆意绽放。
晨光抚照、岁月静好之际,蓦然,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四周,垂落枝头的几只黑头树雀急忙扑棱着膀子飞离,正在洒扫的仆从一惊纷纷朝正屋的方向看了过去。
“嘶——,轻着点!呆丫头,你不会绾发就不要绾,你家小姐强迫你了么?”
梨木妆台前,女孩抽搐着脸绝望地盯着镜中圆脸死皱、却倔强地要替她绾发的丫头。
叮当委屈地扁了扁唇,攥了攥手上几支金钗,试图反驳,“姑娘,叮当觉得挺好的呀。”
楚怀钰狠狠地挑了挑秀眉,头似鸡窝、钗如织,这叫好?!她若是会摆弄这些个劳什子珠钗簪玉,轮得到这呆丫头蹂躏她。
身后提着食盒,正在桌前摆放饭菜的丫鬟青菊闻言好笑地摇了摇头,仔细盘点一番桌上琳琅满目的各色饭菜,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食盒顺手搁到一旁的案几上,“姑娘,青菊来吧,叮当这丫头确实手笨,您别怨她。”
怨?楚怀钰面无表情地腹诽,她若是敢怨,她那个捡来的便宜师父便敢当着她的面哭天抢地、指桑骂槐。
叮当留恋地看了一眼自家姑娘的后脑勺,一脸不舍地把手中的红檀木梳递给青菊,青菊接过梳子,又小心翼翼地卸下女孩满头的钗簪,才手指轻柔地拢起如瀑如墨的长发。
楚怀钰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果然还是青菊稳重靠谱些,“唔~,青菊呀,青兰是随我娘一起去别庄了吗?”
青菊正在梳理发丝,闻言眉眼一抬望着镜中的小姐点了点头,“回姑娘,青兰月前便随夫人去别庄将养了,算算日子,估摸着这两日便要归府了。怎的,姑娘有事吩咐青兰?”
楚怀钰一脸惬意地摇了摇头,“那青竹是随楚景睿出京了?”
青菊点了点头,弯着身子在白玉妆匣中挑了一支凤头红玉簪,轻叹一声才道,“小侯爷出京游历一年有余了,青竹自然贴身服侍,只是,也不知公子什么时候才能回京,侯爷和夫人唠叨着挂念许久了。”
楚怀钰撇了撇嘴,“他爱回不回。”眼睛一转,凝上那支欲要别进她发间的簪子,“换一支吧。”
这凤簪她前世戴的太多了。
青菊面露诧异,姑娘以往不是最喜这支簪子了么?
一柱香后,楚怀钰扶了扶头顶的莲花青玉簪,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圈镜中的自个,半晌才满意地勾了勾唇。
总算是有个人样了!
铜镜中,女孩一身束腰鹅黄薄衫,愈发衬得肤白如玉、面若桃李,眼波流转间,一双翦水秋眸更是惊艳绝伦、灵若狡狐。
“姑娘真好看。”青菊同样望着镜中的女孩,由衷称赞道。
她蓦然发现她家小姐有些不一样了,模样分别一般无二,但仔细一瞧确是多了几分脱胎换骨的洒脱和肆意,而就这几分寻常官家小姐瞧不上眼的洒脱却衬得小姐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别样的诱惑。
对,是诱惑,是像罂粟花一般想让人忍不住靠近的诱惑,或许致命,但极致诱人。
“就你嘴甜!用饭吧。”
落座桌前,楚怀钰一脸叹息地望着嘴角挂着油渍、鼻尖沾着米粒如同猪拱白菜般扫荡饭菜的叮当,又掠过规规矩矩落座下首的青菊,目光定在一片狼藉的饭菜上,半晌,“叮当。”
一声沉沉轻唤,叮当终于从碗间露出脑袋,一脸问号,“姑娘?”
“你吃的可好?”
“挺好的呀,府里新招的李厨娘是管家伯伯从醉今朝重金挖过来的,菜系涉猎极广,尤其这道如意八宝鸭,吃的叮当如意极了,姑娘你快尝尝!”
楚怀钰目光巡睃一圈,堪堪落在女孩极力推荐的如意八宝鸭上,半晌忍耐地挑了挑眉,“你指的是这只只剩脑袋的鸭子?”
叮当闻言一呆,视线顺势落在盛着八宝鸭的梅染青釉瓷碟中,“呃——,其实这道醉鸡也不错,姑娘你”
拯救局面的托词还未落地,叮当瞅上断头鸭隔壁那盘仅剩一只鸡屁股对着自个的醉鸡,良久讪讪一笑,对上楚怀钰黑如锅底的俏脸,“姑娘”
楚怀钰盯着女孩一脸讨好的神色,果断一撂筷子,起身望向青菊,“青菊,和你家小姐出去打牙祭?”
青菊闻言脸色一变,倏然摸过筷子,插上那只孤苦伶仃的鸡屁股,“姑娘,您去吧,青菊在府里用饭就好。”
这种阵仗她不是第一次经历,回回姑娘说出去打牙祭,可都不是简简单单只打牙祭,不在京都厮混到侯爷亲自抓回来是不消停的。
楚怀钰见状了然地点了点头,罢了,她今日出府也有要事,带个人确也不方便。
午时三刻,京都南街食肆。
“吁!行人避让,行人避让!”
一辆装饰华丽的水沉木马车横冲直撞地极速掠过人满为患的食肆,车辕上,一个身着青衣的白面小厮绷着身子紧紧拽住缰绳。
眼看马车就要癫狂地越过巍峨林立的石砖牌坊,撞上一个只顾拿个糖葫芦垂涎的幼童,赤砚面色一白,不顾手中火辣,猛地大力一拽试图扭转方向,奈何黑马已惊,急拽之下,马儿竟然挣断缰绳挣扎着向前扑去。
“嘶——”周围的行人倒抽一口凉气。
“虎儿!”对街水果摊前,身着粗布襦裙的妇人一惊一急,就要扔下挎篮不管不顾地扑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鹅黄色身影抬手摁住妇人的肩膀轻轻用力,力气分明不大,妇人却踉跄着退后几步,与迅疾扑来的马车险险擦肩而过。
妇人一惊反应过来慌忙抬头,只见来人足尖轻点,一个旋身便跃入马车与孩童之间的三尺之距,急变将生,妇人顿时心如惊鼓。
下一瞬,却见来人伸手直接捞过早已吓呆的幼童,急急后撤间一脚踢上仰首嘶鸣的癫狂马首,黑马瞬间被迫止住冲势,浑浊乌黑的马眼一翻,哐当一声,直直栽倒原地。
驾着马车的赤砚情急之下只得丢卒保车,抽过车厢里颤抖着递出的长剑,剑光一闪,便割断了马儿与车厢之间的束缚。
“虎儿!你没事吧??”
妇人见状喜极而泣,急忙冲过来把吓坏的幼童拥入怀中。
名唤虎儿的幼童却抖着挂满鼻涕的小脸怔愣半晌,兀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娘——,呜呜呜呜,虎虎儿以为,再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鹅黄女子抚着崩崩直跳的额角噔噔后退两步,这孩子怎的这么脏?哭哭唧唧的恁的烦人。
“多谢尊下出手相救。”赤砚从车辕上一跃而下,一脸感激地望着满目嫌色的女子。
若非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想眼含热泪了!这姑娘的身手竟然如此之好,只是——
“这位姑娘,在下在哪里见过您吗?”
赤砚正在思忖这姑娘怎的如此眼熟,身后车厢里的女孩却轻轻掀开竹帘举目望了过去,穿过重重人影定睛一瞧顿时一喜。
“怀钰姐姐,是你吗?”
楚怀钰闻声一愣,怀钰姐姐?满京都这么叫她的人只有一个。
“明湘?”
此人正是今朝丞相大人明衍明大奸人的亲妹子——明湘,一朵娇滴滴的娇花,自小身子骨弱,吹不了风走不动道,和京都一众贵女交集不多,却独独喜欢这个另类至极的楚怀钰。
楚怀钰见是来人眉尖一挑,开始回想,前世明大奸人把他这个亲妹子护的极好,明湘幼时在京都呆过一阵子,后来觉得京都气候分明、养不了人,便被明衍送到了南方的一个邻水小城,此后,直到楚怀钰身死,她便再也没见着这朵娇花了。
“怀钰姐姐,真的是你!”明湘惨白着小脸,却还是憋出个欢喜的笑。
楚怀钰点了点头,几步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只见女孩尽管弱柳扶风、身披狐裘,却依然掩不住杏眸皓齿、面若璞玉的好颜色,心想不愧是明大奸人的妹妹,这如出一辙的好样貌真是令人心潮澎湃啊。
“你们这是去作甚?”楚怀钰回首望了一眼渐渐四散的人群,瞧到什么猛然眉眼一凛,却不动声色地转头继续询问明湘。
女孩扶着车框的手颤了颤,下意识瞧了眼不远处的赤砚,抿了抿唇才道,“去郊外的净觉寺烧柱香,湘儿近日身子不好,参拜佛祖求他老人家庇佑,”顿了顿,见楚怀钰挑眉看着自己,又补充道,“对了,哥哥昨日不知怎的受了伤,湘儿也去为哥哥求张平安符。”
“咳,”楚怀钰蓦然掩着唇轻咳一声,全然把女孩低劣的扯谎抛诸脑后,“明相可还好?”
始作俑者楚怀钰终究有些过意不去,女孩闻言脸色却似乎又白了几分,愁容满面地摇了摇头,“昨日夜里我去袛竹园看他,抬入府里的时候浑身是血,昏睡了整整一夜,今晨才终于悠悠转醒,醒着脸色便一直不好。”
闻言,楚怀钰心虚地撇了撇头,明大奸人这小弱缺身子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堪重用啊。
目光倏然掠过街角的糕饼店,灵光一闪,“湘儿,你在这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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