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因缘再会
一颗糖？落慕寒却认真想了些许，需不需要送她些糖糕解解？
却听洛烟宁又问:“那楼主您有没有什么执念？”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向亭外绵延的彼岸花，那些曼珠罗华犹如有生命般微微摇动，洛烟宁感到那些花儿再看她。她收回目光。
她一面觉得是自己过于敏感，一面又觉得自己感觉无错。
他哂笑，眼风警告般扫过曼珠罗华，轻缓的答她：“你知道我活了多久？见过多少国度的兴盛与覆灭？这么些年里，记忆都模糊起来，哪里有什么执念。”
“那您为何不成神？”
洛烟宁问着，心里隐隐明白这个问题不敬重的紧，可她想知道，这样光风霁月仙风道骨的人到底为何困于下界之中，迟迟难以飞升。
落慕寒就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你猜我今年多少岁？”洛烟宁咬唇，摇头。她虽不知，但明白几百岁是有的，世间里流传他的传说已有几代。她知他是仙人，所以她才不懂他为何掺进这次凡俗的事件里。
“我也记不得了，虚有上千年。我都忘记我是如何出生于这世上，每每悟道时，总有妙法在提醒，我来世上一遭是有目地的，”落慕寒声音淡淡的，偏偏头，眸光停在聚精会神看他的姑娘身上，“今日你来我却觉得，我的契机到了。大概是我过于超脱于凡尘才迟迟难以飞升，在而今乱世里走一遭，说不得我就托你的福飞升了。”
洛烟宁心里“咯噔”一声，原来这是他的劫数！怪不得！珠玑楼主怎么可能会随意插手凡尘之事。但……
“楼主不怕因缘吗？你承了果，又要如何飞升？！”
落慕寒发现洛烟宁今日委实是不正常，确实是真的不想他插手。他好奇起来，洛烟宁又是在什么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听什么人说了些什么？
“我反而觉得冥冥之中的缘法就是要我出手。”他说完这话，就看面前的姑娘蹙了眉，手握成拳放在桌上，而后仿佛妥协般叹口气：“那万望楼主小心些，您是人们心中的敬仰，天下安宁，就系楼主一身了。”
落慕寒凑近她些许，：“我是人们心中的敬仰？也是你的？”
洛烟宁一时疑他在调戏自己，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常来说，今日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楼主应是单纯的好奇。
她就答：“天下万民都敬仰您，小女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落慕寒弯了眼眸，心中想着也不枉自己艰难的破这幻梦：“苍负，带洛家这小丫头去冬雪阁歇下。”
洛烟宁心里百转千回，还是开口：“多谢楼主，小女……想问问这套茶具您在哪里得的，小女……小女也很喜欢。”
落慕寒摸摸鼻子想了想：“记不得了，这天下我这套茶具独一无二，你若想要就……”送你二字还未说出口，面前的姑娘已经被一身黑衣的苍负如提小鸡一般提起，闪走。
落慕寒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心里差点把苍负大卸八块。于是苍负回来的时候面对的便是脸色极臭的自家主子。
苍负默了默，暗想自己也没做错啥事。落慕寒微责他：“苍负，我跟洛家丫头话还没说完。”苍负想了想：“哦，主子，要我再把她提回来吗？”
落慕寒一口老血堵在心口：“还有你带人的方式，我是让你走路把她带过去，不是提过去！”
苍负：“哦，这个事我不擅长，主子应该叫小厮或者颜岚。哦，颜岚跟着晚风公子出去有几个月了，那您该叫小厮。”
落慕寒抬头望天，看到朱红的亭子顶，闷闷道：“我是让你看看洛家这丫头……”
苍负连忙摆手：“主子，我不娶媳妇！”
落慕寒额上青筋跳了跳：“……以后保好她，别让她出什么事。”
苍负：……
苍负：“哦。”
倏忽间有清脆的笑声传来：“楼主你这是干什么？对一个小丫头干嘛这么上心？”
曼珠罗华里凝成一人，雪白的发，皓白的衣，全身上下唯一的色彩就是腰上系着的赤红长带，整个人都虚虚渺渺的，仿佛随时都能散去。容颜精致的宛如曼珠罗华。
落慕寒看也不看她，捏了捏鼻梁：“罗华，我方才说的话也不是诓骗她的，她与我确实有缘。我本想着那么些处就你不会八卦，你怎么也？我当年收那女徒儿的时候也不见你说什么。”
罗华飘到亭中，她带着的地底寒意苍负倒是习惯了，大约是多日不见，总觉得她的寒意更重了。
她站在落慕寒身前，眨眼道：“那怎么能一样！你那女徒儿你对她又没什么非分之想，可我方才看你对着女丫头的态度，就是觉得你对她有些怪……虽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奇怪……”
落慕寒微微眯了眼，这一次的幻梦确实很不一样，从前两次罗华根本什么都没说，莫非……前两次没进入真正的幻梦深处？而今进了这幻梦深处，自是什么都有了思绪，就同真的无甚两样。
他心中这般思量，回她：“这就是你多虑了，我对那丫头能有什么想法，且不论我们的年龄差距，单单我记得这洛家小丫头是有婚约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我能做毁人姻缘的事吗？”
罗华却抓住话里的漏洞：“你的意思是若是她没婚姻你就……”
落慕寒赶紧打住她的脑洞：“别别别，你这叫胡思乱想，要是再这样我就叫你姐姐来管管你了。”
罗华撇撇嘴，哼了一声又飘回花丛。落慕寒隐约听见她嘀咕着：我那不是担心你光棍一辈子吗？
他失笑摇头，觉得这幻梦对他也太了解了，他楼里的那一群小仙灵们也确实都担心着他的终身大事，他自己倒不怎么上心，左不过一个姑娘罢了。
苍负默默地立在一旁，思付着有必要叫晚风公子尽早回来，他才不会承认这是他为见颜岚找的借口。
此时远在江南的某位公子打了个喷嚏，他挠挠头，给这整个幻梦都植入记忆确实要耗很大功夫，嗯，但也好歹让他们接受有自己这么一个人一直存在着。
也不枉费他敲了一个珠玑楼的姑娘带来江南制造一种他游历在外的假象。
只是……
落慕寒在凡间居然收了个女弟子，啧啧啧，当时他也没在意，现在看来这个女弟子倒是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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