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都到了这一步，多里斯只能硬着头皮带布鲁斯上楼。
这是一栋老式公寓，没有电梯，亚瑟租的屋子在三楼。他们踩着会吱吱嘎嘎作响的楼梯走上去，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多里斯忽然惊讶地睁大双眼：“克拉克？”
站在自家门前一脸苦恼的男人闻声转过头来，眉梢高高挑起，看起来比她还吃惊。
“布鲁斯？”他走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多里斯震惊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转了个来回，只见布鲁斯歪了下头，表情变得有点说不出的尴尬：“我送多里斯回来。”
“你们认识？”多里斯整个人都糊涂了，“克拉克，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克拉克苦笑了一下，说：“这回轮到我忘带钥匙了。我把它落在了报社。”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多里斯深吸一口气，“好吧，”她从包里掏出钥匙，“都先到我家来——希望你们能让我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多里斯打开门，看见波塞冬还保持着和她下午出门时一模一样的姿势，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好像整整几个小时都一动没动过。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转头望过来，即使看到多里斯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他的表情也没动一下，更不要说发出任何声音了。
但多里斯就是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神奇地看出了疑惑的意思，于是解释：“这是布鲁斯，我的朋友。还有克拉克，他没带钥匙暂时回不了家，所以过来坐坐。”
波塞冬把视线重新移回电视屏幕。
布鲁斯低头靠近多里斯耳边，轻声问：“他一直这样？”
多里斯无言而凝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那么小声，他都听得到的。
多里斯走进厨房，看着塞满速食食品的冰箱叹了口气，只能拿了两罐啤酒出来。
她刚转身，就听到布鲁斯刻意放得温和亲切的声音：“奥姆，我们和多里斯有些话要谈，你可以先回自己的房间吗？”
多里斯后背和后颈上的寒毛都全部竖起来了，她心惊胆战地看着波塞冬慢慢转过头看向布鲁斯，有一瞬间感觉布鲁斯会在下一秒变成死人。
波塞冬突然朝她看过来，多里斯心中猛地一跳，连忙松开差点捏爆啤酒罐的手指，滑不溜手的易拉罐差点从她手里掉下去，她反应极快地反手抓住。
结果波塞冬竟然真的一言不发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在多里斯提心吊胆的视线中走进他的房间，关上门。
多里斯这才长出一口气，揉了揉发僵的脸颊。
“只有啤酒，你们将就一下。”多里斯走过去把啤酒放在茶几上，在布鲁斯身边坐下。
“谢谢。”克拉克微笑着礼貌道谢，打开易拉罐喝了一口。
多里斯：“所以，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和克拉克交换了一个眼神，“要从哪里说起？”
“从头说起。”多里斯瞪着他。
“好吧。”布鲁斯清了清嗓子，“那就从头说起。我和克拉克早就认识，这个公寓是我帮亚瑟租的。”
多里斯转头：“……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克拉克眼神抱歉地望着她，“在你来之前，布鲁斯就跟我说过你的身份。但我以为，你不想被别人知道，所以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对不起，多里斯。”
对着这样一张脸，多里斯实在很难硬起心肠冲他发火，再说第一次见面时先撒谎的人的确是她自己没错……
可是她还傻乎乎地撒了那么一个谎！明明对方早就什么都知道！
实在是——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还以为克拉克只是一个普通地球上班族呢！
多里斯的耳朵根顿时变得火辣辣的，她没好气地说：“所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克拉克？你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至少我们互相间该坦诚相待吧？”
“呃……”克拉克下意识看了布鲁斯一眼，有点为难地摸了摸下巴，“我想如果你看新闻的话，昨天或许在电视上看到过我。”
多里斯忽然感觉到一阵从脊椎骨窜起的凉意。她捏紧手指压下不安：“可能我没注意。”
“我来自氪星，”他说，“人们称呼我为，‘超人’。”
忽然有一种叫做“宿命”的东西猛然击中了她。
多里斯仿佛听到大脑中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
某个瞬间她什么也听不到看不清，只有浑身令人知觉麻痹的颤栗感，像海啸一样席卷了她，让她忍不住颤抖得无法停下。
布鲁斯很快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皱眉问：“你怎么了，多里斯？”
多里斯感受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
托尼，克拉克，奥姆……
在幻境中死去的四个人，出现在她身边的已经有三个。
剩下的那个黑披风黑面罩的男人呢？
他会是谁……他会不会，也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
多里斯看着布鲁斯，呼吸变得又缓又沉，心跳却又急又快，跳得越来越快。
她听到自己问：“你呢，布鲁斯？别告诉你除了亿万富豪之外，也还有个吓人的神秘身份？”
布鲁斯眯了眯眼，身体往后退了一点。
他看上去在抗拒这个问题。
多里斯一半脑子像沸腾的开水，另一半竟然还能冷静地分析思考。
“难道托尼没告诉过你？”他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
多里斯只是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布鲁斯朝克拉克投去求救的一瞥，换来对方无奈的耸肩，“你还是告诉多里斯吧，反正她迟早会知道——说实话我还以为她已经知道了。”
布鲁斯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捏眉心，“好吧。”他摊开双手，“我是蝙蝠侠。”
多里斯不认识这个称号，但不妨碍她上网搜索——
当看到图片里令人眼熟的黑色尖耳面罩和黑色制服后，她竟然有了种命运在和她开玩笑的荒诞感。
所以，就算她为了躲开托尼而离开纽约也没用。
又或许……这也本就是命运的一部分。
布鲁斯和克拉克都看到眼前的少女突然变得面色惨白，然后猛地站起来。
“我很累了，想要休息。”多里斯语气急促地下逐客令，“很抱歉，但我可能无法继续招待你们了。”
蝙蝠侠惊讶而不动声色地和超人交换视线，也跟着站起来。
“时间确实不早了，锁匠也该快到了。”克拉克温和地说，“那你好好休息。”
等将人全部赶走后，多里斯猛地揪紧胸口的衣服。她快要被这幻境和现实交缠的可怕命运压得无法呼吸了。
她突然快步走向两间卧室其中的一见，用力推开门。
“波塞冬，”多里斯嘴唇颤抖着说，“……我要回奥林匹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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