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狮子岭（中）
初选很意外
四月初，学校的“红五月”活动开始了初选，得到最新消息的彭芷韵很是兴奋，她急急忙忙地跑回教室，来告诉我和裕玉佳这个好消息。
裕玉佳和我平时就很喜欢唱歌，在教室的走廊里面学着黄龄的魅嗓一直在唱那首如同幽灵般的《痒》，在宿舍又凭着三脚猫的五十音，一直在哼柯南的主题曲。
“星期五下午三点半，在琴房那边开始初选，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参加初选吧！就唱方大同的那首《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怎么样？”
“好呀好呀！”方大同的这首歌是我们仨的心头好。于是早早地，我们就和班主任请了周五下午的假，班主任也很干脆地准了，我们就整天没日没夜地开始唱这首歌，一点儿也没觉得疲倦。班里面还有其他的同学也参加“红五月”，例如李建新、陈优先他们打算去参加跳舞的项目。李建新是会跳街舞的，陈优先也时不时和他学了学、扭了扭，半桶子水的他就跟着李建新一块儿报名去了。
下午三点多，我就和裕玉佳、彭芷韵她们从教室出来了。原本以为报名的人不会很多，而且我们教室楼离着琴房那边也不是很远，想着准点到就可以了。没想到来参加初选同学真多啊，到了音乐楼的琴房那边已经是人山人海。在门口负责派号的同学看到我们这么晚才来，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们看着号码牌，上面已经排到36了，意味着前面还有很多组人在排队。
感到好像要等很久的样子，我不由抱怨了起来。“啊……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轮到我们……”
裕玉佳没出声，只是站在窗台那边，踮起脚来回张望。
“好，下一组！”没到一分钟，老师就让下一组的人进来了。
“好像也不用太久的样子，每个唱得都不会超过一分钟，而且有一些唱得不够十秒就被老师给请走了。”
原本我们还打算要不要先回教室坐一会儿再过来，现在看来是完全没有这样的必要了。“那……那算了，我们还在在外面等着吧，别走太远了。”
彭芷韵赞同地点点头，她也觉得室内人太多空气浑浊，于是我们几个就手握号码牌，在外面慢慢等着，不时进去看两眼到几号了。看着看着，我发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为什么他们都是唱中文歌的？”
“没呀，我也听到有人唱粤语歌啊。”裕玉佳说。
那应该是我想多了，便继续等待。
“36号！”
“到我们了到我们了！”我和彭芷韵裕玉佳穿过人群很兴奋地走了进去，三位老师也没有要求我们自我介绍，就只是问我们唱什么歌。
“我们唱方大同的《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
“哦？”老师皱了皱眉。“英文歌？”
“对。”
“英文歌的初选在楼下的舞蹈室哦。”
“什……什么？！”要是没有老师的提醒，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来错场子了。
“那你们怎么办，是唱中文歌还是去英文歌那边呢？”老师也没有显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她只是问我们要怎么做决定。
那一刻，我们三个人居然十分地默契，眼神简单交流了一下，想着既然都站到房间里面来了，没有理由就这么走了。
“那……老师我们唱中文歌。”感到有点窘迫，我们临时换了主意，就唱前两周音乐老师才教的那首毛阿敏的歌，《思念》。
因为前不久才教过，而且在课上的时候，老师又带着大家唱过很多遍，所以我们三个都能记住歌词，就这么一气呵成地把它给唱完了。我们是想着先把华语歌初选这边唱完，再去等英语歌那边的初选，不过是等了久一点而已，两不误的。
三位老师都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学生们原本选择这么旧歌曲的人也不多，唱出来的歌声又偏高昂，所以比较特别吧。
“你们三个的声音还挺成熟的，不像是学生的嗓音。”其中一位老师说。
“那恭喜你们通过了初赛，期待你们在决赛里面的表现。”另外一位老师给我们递了一张红色的纸，上面写着“通过”二字。
裕玉佳攥着这张珍贵的小红纸片，别提有多开心了。走出房间的时候，她故意装作和我们讨论这件接下来唱歌安排的样子，我们三个人也演得很煞有介事一般，身旁的同学们看到那张红纸片也凑过来围观，好像前面能拿到晋级的小组不多，而且我们在刚刚在初选的时候又好像弄了很久的样子，所以他们都对我们能晋级这件事情感到很好奇。
看热闹的人多了，我才发现原来后面也还排着这么多前来初赛的人呢。一看时间，已经四点半了，不知道英语歌曲初赛那边会不会也已经人满为患了。
彭芷韵也有点着急，万一那边要是不派号就麻烦了。她拉着我，想要快点冲出人群，在楼梯拐角的地方，却迎面和一个男生撞在了一起，估计那个男生也是赶着过来这边的，两个赶路的人都无意地铆足了劲儿，撞得生疼。彭芷韵的手肘狠狠地撞到了楼梯边的墙面，瞬间彭芷韵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起来。她的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受伤的手肘，很想把那股子钻心的疼痛给握下去不要被人看见，但无奈实在是太痛了，她眉头紧皱地拉着我说：
“忻姐……可能我……可能我这边手又撞脱臼了……”
之前彭芷韵就已经和我说过这件事情了，她又是那么男孩子气的人，若不是实在疼得太难受，她不会在这个节点再提一次的。
“那……那怎么办啊？我们别去英语歌曲那边了，先去校医室吧！”裕玉佳也很担心，为了一个唱歌比赛而强忍痛意不算值得，况且我们也已经拿到了另外一场的晋级券了，现在当然是要以彭芷韵的伤情为主。
我大声地喊着前面的人群“快点让开”，一边扶着疼痛难忍的彭芷韵下楼梯。一楼就是校医室，但是校医看到彭芷韵这么痛苦的样子，他立马建议我们要外面的大医院去做进一步的诊断。他给我们写了一张校医证明，去让我和裕玉佳跟老师说明情况，然后再签出入条，带彭芷韵出去外面的医院。
我和裕玉佳冲到教师办公室，却发现只有政治老师在。我们向她说明来意，她也很紧张，立马就给我们签了出入条，并且说去通知我们的班主任，让我们等等她。我们实在是等不及了，抓住出入条就跑回校医室，扶着彭芷韵没有受伤的那一边手，带她去医院。
除了校门口，我们拦了一辆三脚摩的，师傅见状很是上心，就把我们送到附近的人民医院去了（不过其实坐三脚摩的也是不对的，可能还隐藏着更大的风险造成二次伤害，但是那个时候心急着想去医院，就没有顾得上那么多）。
到了医院，凭着多年的“就医经验”，我让裕玉佳扶着彭芷韵在旁边的椅子上先休息一下，我去排队先挂个号。好在那个时候的人不是很多，我也记得带现金出来（初中的时候还没有方便的电子支付，处处都还是要用现金的）。
裕玉佳借路人的手机让彭芷韵给她的妈妈打电话，她的妈妈听说她手肘被撞了很是紧张，立马就打车过来了。到达的时候，我和裕玉佳正陪着彭芷韵在骨科的会诊室看病。
“以前是不是脱过臼？”
“对，脱臼很多次了。”
“还是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即便是骨折应该也只是很轻微的，你现在还在发育期间，很快就会恢复回来的了。”
医生说得倒是轻描淡写的，我们三个听到“骨折”两个字可是怕得半死，这个是不是意味着彭芷韵其实是手断了啊？那她以后这边手还能用吗？我们不敢直接问医生，怕医生会把严重的可能性说出来，这样的话彭芷韵心里就更难受了。
***找到了我们，她很担心地看着彭芷韵，语气急促地问医生一些具体情况，听到医生说问题不算是很大才放心。看完医生的时候已经快7点了，彭芷韵的妈妈今晚先把她带回家，明天再仔细看看医生。
临走之前，***很感谢我们两个及时把彭芷韵送到医院来，还拿着为数不多的零花钱帮她挂号。她给我们塞了一百多让我们收下，我和裕玉佳哪里敢拿那么多，挂号也就二十来块，最后我们说要赶着回班里面上晚修为理由就先离开了。
我们手头上还有坐公交车的钱，我打算和裕玉佳一起坐公交车回学校，不过裕玉佳却说今晚她原本就和班主任请好假不上晚修了，所以下午她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初赛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了（其实她也只是晚修回家而已，没有什么可带的），她不打算回班级了，一会儿她就在校门口等她爸爸过来接她回家（她原本和她爸爸就约着是七点半在校门口等，所以回到校门口的话时间应该是刚刚好的）。
“哎呀，要是我们有手机就好了，彭芷韵就不用等她妈妈等那么久，你也不用再回学校门口等你爸爸，在这附近等着就好了。”
“可惜没有呢，其实也是挺不方便的。没关系啦，我们就先回去吧。”
回到学校，我自己一个人拿着出入条和小红纸回到了班里。刚刚好回到教室，就是到了晚读结束的时间，班主任应该是在去级长办公室那边开会了，晚上坐班的老师还没有来。大家看到我走回教室，纷纷好奇地问我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彭芷韵摔断手了？”
“她严不严重啊，你们是不是去医院了啊。”
“裕玉佳呢？裕玉佳怎么没和你们回来？她还在医院陪着彭芷韵吗？”
我一一跟大家解释了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告诉他们***已经把彭芷韵接回家了，裕玉佳晚上也回家了，大家都不用担心了。
坐班的政治老师过来了，她让我去办公室找班主任一趟。“你和她再详细地说一下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她下午的时候都在外面开会走不开，你过去找找她。”
“嗯嗯好。”
我径直走去班主任的办公室，把事情又给复述了一遍。
“我刚刚也和彭芷韵的妈妈联系上了，她说可能这一周让彭芷韵在家休养，暂时不来上课了。哦对了，之前你知道彭芷韵的手会习惯性脱臼吗？”
“她之前和我说过，我知道的。”
“哦，所以你才那么淡定地送她去医院是吗？”
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淡定，看到彭芷韵痛苦的样子我还担心去晚了一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呢。可能是看着我一脸呆滞的样子，以为我没有被吓到吧。
“额……没想那么多……”说着说着我笑了。
班主任也笑了。“好在你及时送同学去医院了，这说明你很有责任感。行了你先回去上自习吧。”
“好，那班主任我先回去了。”
“去吧。”
老师的八卦
不知怎么地，最近我们的眼睛都盯在了班主任和体育老师的身上，有时候很喜欢说一些有的没的，来表达我们的八卦。
体育老师也是北方人，姓刘，不过我们并不是很清楚，他和班主任是不是老乡。
刘老师看起来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但是怎么说呢，在学生们的眼里，他有点“过”，无论是做什么事情，好像都有点“过”。日常出入的时候他很喜欢戴一副黑色的墨镜，帅则帅矣，我们觉得他有点“过了”；班主任来看我们上体育课的时候，刘老师也非得给我们整一长串的开场白，和我们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的确是很有道理，不过好像觉得有点“过了”；他原本的发型其实还是挺不错的，但有时候却很喜欢用发胶把头发梳到统一的一边方向去，又觉得有点“过了”……
那个时候，我们对这位刘老师有点意见的原因不只是他“有点过了”，听28班的同学说，28班的班主任和刘老师的关系不一般，很像是暧昧中的人一样。所以，每每看到我们班班主任和刘老师一起出现的画面，我们就觉得很不和谐了，虽然他们也并没有做什么。
“你不觉得每次我们班主任出现的时候，体育老师都很喜欢装作很厉害的样子吗？”
裕玉佳点点头，她早就这么觉得了。“特别是之前校运会的时候，我们班不是在操场排练队形吗？根本就和他无关，他非得操练队列，我当时真的很无语啊……”
“那是因为他想操练给班主任看呗，让班主任看到他很有能力呗。”
初中生虽然很喜欢恶意揣测，但是我们却都觉得自己做得事情说的话都是有依据的，依据就是很多人看到了很多事情。
“之前我不是说28班的班主任是刘老师的女朋友吗，那是因为别人看到他们下了晚修的时候谈恋爱啊！”邓保荣越说越激动，巴不得让全世界都听到这个消息。
“谁看到的啊，怎么谈啊，你又知道！”
“靠！”邓保荣最讨厌别人怀疑他的话了，他要找一个证人过来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吴辉荣！你过来你过来！”
吴辉荣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干嘛？”
“上周四你看到什么了，说说说说说！”
“看到你个臭包子追忻姐，哈哈哈哈哈！”
“妈的！”邓保荣差点一水杯砸过去。“快点说啦！”
“说什么？说你怎么追忻姐啊？”吴辉荣阴阳怪气地说着，想要把邓保荣气死，他这些话我就全当没有听见，毕竟我更想知道刘老师和28班班主任的事情。
“就是周四晚上看到他们两个在初二那边牵着手走路咯。”吴辉荣一脸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牵手？牵手就已经很能表明情况了吧？不是情侣的话怎么会牵手呢？我们的内心均已默认他们俩是情侣了。
“你听！你听！我会骗你？”邓保荣显得很兴奋，还重重地锤了两下在一旁睡觉的杨欢宝，把人家给打蒙了。
“包子，你也是太他妈天真的，牵了手就是情侣？谁说的？我告诉你，昨天晚上班主任是坐着那个肌肉佬的电驴回宿舍的，坐在人家后座那里，有说有笑的，傻了吧！”吴辉荣又告诉了我们一个残忍的真相。
“啊……怎么这样啊……脚踏两条船吗？班主任她知不知道28班那个老师的存在啊？”
“我猜她……不知道吧，”我还是挺相信班主任的。“她自尊心那么强的人，那个什么刘老师又不是全世界最好的一个……”
“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是邓保荣啊。”吴辉荣太喜欢看到邓包子气炸的样子了。果然，邓保荣拿了本厚厚的字典就往吴辉荣砸了过去。
“吵你个毛线，滚犊子！”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
目前班主任的事情还是一件密案，但是对于那个表面看起来帅帅的体育老师，我们是实在没有什么好感了，不是一脚踏两船也是一脚踏两船的边缘了，虽然他对我们班真的挺不错的，上课也很尽心尽力，但是，我们总喜欢揣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对我们班级这么上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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