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无以为报

秋娘示意徐周宜用早点，自己端来热水，准备替徐母擦拭。

        徐周宜见状赶紧上前阻止，“使不得，姑娘，这可使不得，已经叨扰贵府良多，怎能让姑娘干这等粗活，周宜来就好”。

        秋娘对徐周宜摇摇头，给出一个这多大点事，你不要这么紧张的眼神，徐周宜看懂了，但还是不敢麻烦秋娘，怎么说都不肯。

        这时，床上的徐母剧烈的咳起来，打断了徐周宜的推却，秋娘看着床上的沈母脸上泛着异常的潮红，伸手去探了下额头，冰冷的手掌触碰到滚烫的额头，迅速弹开。

        秋娘探究着看向徐周宜，徐周宜亦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路，渐渐入冬，家母身体不堪寒冷，发起高热，我把所有积蓄都用来买药医治，起初有药养着，天也未冷的如此彻底，尚可还好，越到后面，俞发严寒，积蓄也花完了。”

        徐周宜停下话语，似是难以启齿，过后还是接着说了，“我带着母亲四处找寻能干活管温饱的地方，见我带着病母，又身体单薄，都不肯用我，被逼无奈，我就只好沿途乞讨，买点药医治，天寒地冻的，现在连钱也讨不到了，唉！”

        秋娘听完，心里犯酸。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要不是七七好心收留，徐家母子多半就是这个下场。

        徐周宜说完悲从心来，食不裹腹，衣不蔽体，家母垂危，无力救治，随便哪一样都足矣让他感觉前途无望。

        秋娘对着徐周宜打手势，徐周宜还是看不懂，急的跺脚的秋娘去把沈母请来了。

        沈母从秋娘那听完徐家母子的遭遇，立马前去看望。

        沈母看着徐母似是沉疴之状，当即命秋娘去请大夫。

        徐周宜见热络的沈家母女，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双膝跪地，对着沈母磕头。

        “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周宜无以为报，日后只要周宜不死，定当结草衔环！”

        沈母一把扶起徐周宜：“年轻人，男儿膝下有黄金，不用磕头，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这么艰难你都一直带着老母亲，可见是位孝子，就当我老婆子念你这份孝心可感天地吧。”

        很快秋娘就将万仲文请来了，万仲文见秋娘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还以为是七七母子怎么了，一大早鞋都没穿好，趿着鞋背起药箱就直奔沈家而来。

        万仲见到在沈家的徐家母子惊讶不已，沈母便让他边诊治边告知，待万仲文诊断一番后，对徐周宜说道：“今堂年事已高，因寒风入体，又未得到彻底医治，如今病情沉疴，拖成固疾，如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忧。”

        徐周宜越听脸越黑，对万仲文行了一礼：“那敢问大夫，家慈要如何医治？周宜定当尽全力救治。”

        “先给你开方子吧，按着方子去抓药，这个药至少要服上月余，才能拔出病根，另外，切记万不可再受风寒，细心照顾，否则前功尽弃。”万仲文嘱咐期间写下一长串药单，写完递给徐周宜。

        徐周宜接过药方，心狠狠的揪起来了，堵的难受，别说到这么多药，服上月余，就现在药方上随便拎出一样他都买不起。

        沈母看出了徐周宜的难堪，一把抢过药方递给秋娘：“秋娘，随小万大夫去拿药吧。”

        万仲文看了看沈母又看了看徐周宜，心下了然，背起药箱，带着秋娘拿药去了。

        待万仲文和秋娘走后，徐周宜哽咽的喊了句：“老夫人……”，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沈母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抚上徐周宜的背安慰到：“年轻人，别哭，什么都不要想，安心住在这，有什么话等你母亲病养好了再说。”

        徐周宜说到底也才是个半大少年，将这一路的人情冷暖，坎坷辛苦尝了个遍，再落魄，都强撑着一股傲气，如今在沈家母女面前，里子也好，面子也罢，都被现实剥的干干净净。

        这一股傲气被卸掉后，身心反而得到解脱，任由眼泪胡乱在脸庞流淌。

        秋娘怕徐周宜为难，一口气拿了一个月的药，其中几味药还差，要秋娘过几天去取。

        秋娘熬好药喂徐母，徐周宜要上前阻止，被沈母拦下了，“就让秋娘喂吧，这种事你们男人做不惯的，免得笨手笨脚弄疼了你母亲。”

        徐周宜被说的尴尬的挠挠头。

        秋娘给徐母喂了药，过会又喂了小碗温粥，服下药的徐母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

        徐周宜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秋娘又烧了一大锅热水让徐周宜去洗个澡，蓬头垢面的看着都难受。

        看着大大的浴桶，徐周宜明白了秋娘的意思，不再扭捏，羞红着脸进去了。

        洗去一身污垢后，徐周宜感觉神清气爽，仪容整洁后的徐周宜，细看还挺不错的，五官立体俊朗，就是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就显得格外瘦弱。

        因为心中忧虑已解，徐周宜就精神许多，到午饭时间，秋娘照样送进房间，这让他就更不好意思了，所以晚饭时分，徐周宜劈柴烧火，秋娘洗手作羹汤。

        沈母见徐周宜帮忙，也不阻止，懂的寄人篱下坐等开吃的心情不好受，出些绵薄之力也吃的心稍稍安些。

        七七回家看见全身焕然一新的徐周宜时，多看了两眼，嗯，是个精神少年，瘦弱了些，不过养养就好了。

        饭后，沈母将白天的事说与七七听，七七表示赞同，“娘，没事的，如今我们过的还算可以，也都经历过穷苦日子，养对母子不成问题，您不要有顾虑。”

        沈母也点头应下。

        徐周宜见七七和沈母在谈话，立在门口，欲言又止，七七看见他了，唤他进来。

        “坐吧，有事找我？”七七用手指向椅子对徐周宜说到。

        徐周宜酝酿一会，才开口：“夫人，你们的搭救之恩，周宜无以为报，待母亲病愈，定当离去，不敢多有叨扰，再多言语，都道不尽周宜感激之情！”言语中还是透着股不安。

        七七想到之前徐周宜说过他是准备上朝州考取功名的，于是想到怎么去安这位少年的心了。

        “你是准备上朝州赶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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