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腊月三十日这日是除夕，也是庆功宴，因着沈长安是被抬回来的，加上乌沙关这一战虽然大胜，可苍梧军也死伤过半，恶战过后，百废待兴，伤兵救治，战死报丧都是需要处理的。

        如今沈长安已大好，世子李修怀便定在除夕之夜，全军同乐，全城同贺！

        除夕这天忙完上午，下午七七便将铺子关了，不仅把工钱结清，还每人给了二十两作为奖励，刘掌柜和梁家父子第一次见这么大方的东家，就要跪下来恩谢赏赐。

        程七七立刻敛容，“你们不许跪，我都说了这是你们辛苦的酬劳，不是我的赏赐，所以不必谢我，反倒是我程七七要谢谢你们，你们受累了！”

        “夫人言重了，这是刘某份内之事”，刘掌柜躬身道。

        梁父捧着银子，激动的不能言语，直到感觉手里的银子是真实的，才抹着湿润的眼眶，“多谢夫人，夫人对我梁家有恩，大恩呀！勇儿，快谢谢夫人”。

        梁父说完，梁勇本要下跪，又想起七七的话，并未跪下去，垂头弯腰，真诚行了一礼。

        “好了，都回去过年吧，梁叔，待会我回府就放月芙回去同你们过年。”

        梁父听到此话，受宠若惊的摆手，“不，不，夫人，就让二妮伺候夫人，我和勇儿两人便好”。

        月芙本名梁二妮，月芙是入府后张婆子取的。

        程七七关好铺子，梁家父子与刘掌柜散去，梁勇对梁父做了个“我有事，父亲你先回，我马上就回”的手势。

        “好”，梁父应下，他拿出一点碎银也准备去买些年货，这么多年也没过好年了。

        梁勇将钱尽数都交给梁父了，只余极少，将其紧攥手心，快步走向正准备收摊的首饰珠钗摊前，老板见他走来，停下手中动作，想着收摊前还能做成一笔生意。

        “公子，想买个首饰送心上人吧？”

        梁勇见老板这么问，直直点头，老板喜上眉梢，拿起一支红玉梅花簪递给梁勇，“就这个，包姑娘喜欢！”

        这个簪子清新雅致，虽然是假玉，但胜在精致，梁勇再次点头，付了钱后将包好的珠钗小心放入怀里，朝着守备杜府走去。

        守备府的杜夫人带着女儿杜若兰盛妆打办一番，坐上软轿准备去赴宴，待行到校尉府时停下来，原来是等校尉府周夫人一齐去。

        两位夫人深交多年，交情匪浅，一上马车就打开了话匣子，怎么也停不下来，一旁的杜若兰屏息凝神，只当不闻，因为自家母亲在请周夫人做媒。

        到了将军府门口时，正碰到成夫人垮着张脸下来，成夫人今日本不想来的，可是越想越气，今日就要来，哪怕能给程七七添点堵，都要来。

        成夫人见杜夫人挽着杜若兰，尤为扎眼，心绪开始飘忽，“也不知道凝儿吃不吃饱，穿不穿的暖，可有人欺负她？”

        成夫人多想一刻，便多恨程七七一分，杜夫人和周夫人本想上前打声招呼，可看到成夫人一副生人勿近，来者必斩的神情，几人又却步，歇了上前的心思。

        晚宴时分，依旧男女宾客，分桌而食，成夫人自打进来就目光紧盯着程七七，好似生吞活剥了，程七七感受到了成夫人的眼神杀气，也不甚在意。

        与成夫人同样郁闷的是李修璟，昨日李修璟被李修怀喊来，“修璟，待过了年，你就同落问一起回西北吧，把之前借来的粮草，这次补上带回去，随时待命”。

        李修璟只余点头的份，这些事是他必做的，他也没有资格拒绝，没资格拒绝，也没资格争取，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所以今日的李修璟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沈长安以茶代酒回敬上前来敬他的酒的各位军官，“不好意思，长安在此谢过大家，这杯茶是我敬在坐各位的，感谢大家出生入死的相随！”

        李修怀也举起就酒杯，“乌沙关大捷，是沈将军及列位浴血奋战的成果，有将如此，实乃修怀之福，苍生之幸！让我们一齐举杯，一敬死去战士，二敬今日胜事，三敬来日盛世！”

        语毕，李修怀，连喝三杯，众人也一齐连饮三杯。

        此次是庆功宴，那自然是喜庆的，敬酒过后，李修怀让众人随意，顾而一贯严谨的武将，缷下沙场上的戮气，难得放纵散漫一回，开始行酒令，不多时，喝倒一片。

        而女眷这边就显的斯文许多，程七七想着，打了胜战，沈长安死里逃生，一切都越来越好了。念起沈长安，程七七又回忆起那个凌晨的吻，面上升起红霞，心里泛起涟漪。

        杜夫人是过来人，见程七七望着男眷那边，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娇羞状，哪里还不明白，于是打趣道：“我们将军夫人，滴酒未沾，可已经醉的魂不守舍，不知是酒醉人，还是将军醉人哦！”

        此话一出，在坐的夫人小姐皆捂着嘴笑起来，杜若兰也跟着笑起来，面上已无从前的苦涩。

        程七七见杜夫人如此打趣她，平日里巧舌如簧的，此刻也憋不出话了，只是干巴巴的解释：“杜夫人误会了”。

        “误会？误会什么？还望夫人给我解惑”，杜夫人滴溜着双眼，越发狡黠。

        程七七见大家带着意味望着她，更加不好意思，“我说不赢杜夫人，我认输，我去恭房可行？”

        还不待杜夫人回答，程七七逃似的离席，走了好几步都能听到身后的笑声，程七七想着，自己何时这么没用了，被人笑几句就躲避不及。

        席中只有一人从未出声，如夏夜的毒蛇蛰伏在暗处，那就是成夫人，成夫人见程七七离席，她也尾随着去了。

        与此同时，有些烦闷的李修璟喝的眼前似有重影，屋内一片嘈杂，李修璟感觉异常烦躁，于是脚底虚浮的走出房间。

        程七七哪是去找恭房，她蹲在花园的小池塘边等着脸上红云散去，一把年纪还被羞的面红耳赤的，她自己都感到好笑。

        而漫无目的走着的李修璟也踉跄着来到将军府的小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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