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客厅里，即便家里没人，蒋书涵依旧乖巧的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圈捧着散发丝丝凉气的水瓶，安静的等到许瑞霖的到来。
许星眠没听见她最后的呼唤，她也顺势而为的继续厚着脸皮候在人家家里。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出去，她就没有新的勇气再次敲响许家的门。
勇气和害怕不成正比，能一个人过来就已经花掉了所有的胆量。
十分钟而已，她挨得住的！
心口处紧绷绷的，憋得人难受。
蒋书涵暗自吸气，呼气。
许瑞霖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老僧入定不问世俗的模样。
一个简单清丽的背影轻易的拨弄人心，许瑞霖感到久违的喜悦，嘴角上扬，从进门后就没有下来过。
知道她胆子小，担心自己吓到她便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声响来。
拖鞋啪嗒啪嗒的踩在地板上，房间空挡安静，走路的声音格外的抓耳。
心头猛地一跳，蒋书涵仓皇的转过身。
然而她看见了什么！
男人站在不远处，倚在墙上，抱臂挑眉的注视着她，浑身一股慵懒劲儿。
蒋书涵：“许老板，怎么是你！”
“很意外？”看到她惊喜的模样，其实心里在暗爽，只是嘴上还要逞能，“但凡你多了解我一点，也就会知道我是许瑞霖了。”
蒋书涵的视线情不自禁的跟着许瑞霖转动，不安和猜疑如潮水般褪去，多了几分她都没觉察到的轻松和信赖。
“可是你不是叫许大海吗？”她说的是在那天早餐的便签。
许瑞霖嫌弃的捻起沙发上的毯子，然后丢到一边，没好气的坐了下来：“我说我叫许大海，你就信了，那我说我不是许瑞霖，你信吗？”
楼房的私密性很好，除了户主的指纹以及配置的电梯卡，不然外面的人就是想进来，没有户主的允许，是进不来的。
都到这里了，他怎么可能还不是许瑞霖。
蒋书涵老实摇头：“不信。”
许瑞霖简直哭笑不得。
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蒋书涵从包里掏出纸和笔以及扫描传真过去的合约。
外派是需要双方签订合约的，一式三份，她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写好了。
客厅没有桌子，许瑞霖便把纸摊开放在腿上，感觉太不真实了，他有些不确定，“你真的都看完了？”
蒋书涵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完了。”
“真答应住在我家里？”他又问。
蒋书涵抬眼，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担心和紧张，那是对未来的不安，同时她也想勇敢一点，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
张岩没有逼迫她，站在工作室和她的角度分别分析了这次任务的优缺点。
最终，是她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合约内容她早已经记在心里，住在他家里和因工作需要可以借住在他家里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她想，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是借住，偶尔借住。”
许瑞霖怔怔的，随后妥协道：“行，是借住。”
他伸手比了‘ok’的手势，再次强调：“只能你一个人借住，你那个朋友，是不能过来的。”
蒋书涵再次颔首：“我知道的。”
事情顺利得超出自己的预料。
这个张岩，办事效率还是很可以的嘛。
“既然没问题，那我签字了。”许瑞霖从沙发缝里摸到一支笔，手掌微用力，笔盖就从掌心滑落。
纸上落下黑色签字版写了“许瑞霖”三个字，笔力强劲，又多了几分洒脱，很像他给人的感觉。
签完字，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蒋书涵把其中两份合同装进包里，按照上面的时间，明天她就得过来画画。
许瑞霖给的报酬很丰厚，相应的，他的要求很高，要的画也更多。
她今天须得准备好各种材料。
许瑞霖立在门前，低头目不转睛的注视她：“先跟你说一声，既然是合作关系了，那以后我们还是分得清楚一点比较好，如果你主动去了解过我，就应该知道，我不招女画师的原因。”
蒋书涵微怔，她有种课堂上被突然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恐慌感，手指不自觉的抓紧身前的带子，想要蒙混过关。
许瑞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的表情太浅显，一眼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就不该对她产生期待的！
但是他还是得继续补充，这个要求不是现在一时的头脑发热，是之前吃亏后定下的规矩。
虽然他并不想和蒋书涵算的那么清楚，他甚至希望最好和她一辈子都搅在一起，不分彼此，但是规矩还是要有，不然就是对以前老实本分的女画师的不公平。
“我希望你能分得清什么是工作，什么是个人私事，在工作上，有任何需要都能提出来，只要是为了更好的完成画。但是你个人的私事，你自己处理，处理不来，我可以视情况给你假期去解决，但是不能带到工作环境中，那些负面情绪更不能发泄到画上，明白吗？”
这些都是他们画者的基本素养，蒋书涵觉得没问题，答应得更是干脆。
许瑞霖心口在滴血，他希望她能麻烦自己啊！
可是现在他只能佯装平静，点头道：“很好。”
“我是一个讲究公平的人，如果你超额完成任务，我会给与相应的奖励，相反，你也会收到惩罚，包括但不限于付违约金以及重新进行绘画，其他方面也是一样。”
一系列听下来，蒋书涵顿感心安不少。
像她这样缺少束缚就会惶恐不安的人来说，有来有往还能有明确的界限，这只会带来安全感，并不会感到不适。
“放心吧，这些我都懂。”
“……”
不，你不懂。
换好鞋，许瑞霖送她到门外，见她拿到合约就跟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渣男一样没有一点留恋，他就止不住的心塞。
“等一下。”话才说完，他就立马捂住嘴。
靠，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蒋书涵疑惑，转过身，“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瑞霖放下手，“我们……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比如说，好久不见什么的。
惴惴不安的问出今天最想问的问题，许瑞霖在期待着，盼望着，他不相信她真的会忘记他。
时间好似停止了，空气都凝滞不前。
蒋书涵眉头紧锁时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在不满意自己笔下的作品，二是她在疯狂的思考。
很显然，她现在是在思考。
许瑞霖的心被高高吊起来，整个人都在紧张的期待着。
好半晌，蒋书涵突然笑了，唇红齿白，眼波流转，明媚温柔得宛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红唇微启，嗓音莫名的甜，她说：“许瑞霖先生，合作愉快啊！”
“……”
“……”
许瑞霖脚步虚浮，连连后退了两步。
胸腔里的心脏被一根无形的箭射中，一张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
艹！她这是在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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