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他吃醋很可怕
除了小羽,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欧阳漓这家伙,拖着病躯去打猎不说,还和苏念菡……
简直难以启齿。
欧阳漓瞪着宋辞,皱着眉:“把针拔了,朕要休息。”
宋辞知道他的性子,他的话违抗不得。虽然嘴上念叨着:“现在拔针,你若是咳出血来,难受的是你自己。”
但还是磨磨唧唧收了针,整理好药箱,带着小羽走了。
小羽很不解,不就说了一句话么,怎么忽然变的这么压抑?大人的世界还真是复杂。
第二天,较量的是骑马技术。挑选几个比较陡峭的山坡,划分五个赛道,依次比拼。
第三天打道回府,浩浩荡荡驾车回宫,有人欢喜有人愁。
小羽玩的开心,还认识了个马术很好的哥哥,后来才知道,那是丽妃娘娘的儿子,三阿哥欧阳若空。
年纪相差不多,况且流着相同的血,自然很玩得来了。
忧愁的,便是苏念菡了,从第一天晚上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有心事的样子。
可是方淮问她,却只道没事。
狩猎大会结束,苏念菡便去司织坊找坊主,解释自己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可能没办法继续留在宫里做绣女了。
坊主倒显得没有多么惊讶,只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道:“若想回来,司织坊随时欢迎你。”
她这样的人才,光芒太强,虽然可能难以掌控容易找惹祸端。却隐隐让坊主看见另一个崭新的司织坊。有挑战,才有进步的希望。
“谢谢坊主抬爱。”苏念菡很感激,但心里更多的,则是不舍。
关于小羽,苏念菡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让他留在宫里。毕竟血液里留着皇家的血脉,就该担负起保家卫国的担子,况且她的小羽那么聪明,跟着自己实在难以施展抱负。
她想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的,与其等着某个人赶,还不如早作准备,也不至于那么难受了。
只是,心口郁结的不舍,越靠近承欢殿,越浓烈。
她不敢承认自己的留恋是因为那个人,毕竟那是她最遥不可及的人。
况且他脾气那么暴躁,那么强硬,三番两次对自己……
悄然红了脸,暗暗下了决心,她要离开,而且要尽早离开,省的夜长梦多。
和他的牵扯越多,自己的痛苦就会越深,
另一边,狩猎大会虽然只延续了两天,奏折却堆的半米高了。中原大陆那么大,万事都要过皇帝的目,根本一日都耽误不得。
连续忙了几日,夜晚都只是前面一两个时辰,便披着衣袍继续批阅奏折。
李友安瞧着陛下日渐消瘦,心疼极了。
他向来不听自己的话,除非——
“陛下,今日要不要,去昭阳殿坐坐?”他附耳过去:“太傅说,小殿下最近学会了出师表,盼着您过去听他背诵一番呢。”
“是么。”淡淡抬眸,合了奏折:“那便去瞧瞧。”
“哎!”李友安欣喜不已,忙去吩咐备好轿撵。这世上,唯一牵动陛下情绪的,恐怕只有昭阳殿那母子俩了!
到了昭阳殿,迟迟没看到小羽的身影。
还有那个女人。她不是总喜欢坐在池塘旁边晒太阳么,难道今儿在屋子里做衣裳?
丫鬟太监跪在一旁,高呼皇上万岁,他皱了皱眉,不耐烦:“你们主子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二楼传来的声音:“父皇!”
抬眸望去,楼台上探出个小脑袋,挥了挥手,便一路小跑下来。
“父皇你怎么才来!”
他牵着孩子往屋里走:“你娘呢。”
“她说外公出了事情,要回苏府去看看,前天就出宫去了,现在也没回来。”
家里出事?前天就出宫了?这些怎么自己一概不知道。
他眸色深了深:“怎么不告诉我。”
小羽摊手:“你那么忙,根本连面都见不到,怎么告诉你嘛。”
言下之意,很可能那个女人去找方淮了。
“好好温习出师表,等你娘回来背给她听。”
淡淡丢下这么一句,他便离开了。小羽没有撒娇没有不舍,反而笑颜盈盈挥手送别。他知道,只要阿漓出马,外公一定会没事的,这样的话,娘亲很快就能回来了。
“去查一下出了什么事。”吩咐李友安道:“备车出宫。”
“喳。”
轿撵坐到西宫门口时,马车已经备好,李友安跟随陛下多年,察言观色已成基本,从语气就能听出这件事的轻重缓急。
比如刚才,旁人看来不过几句吩咐。他却知这事情紧急。
扶着陛下上车,接着禀报道:“苏哲身为知府,前段时间抓了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关押治罪。但那流氓原是朝中一个三品大员的公子,因为苏哲不留情面而怀恨在心,公报私仇,给他安了个卖国通敌的大罪,现在压在死牢,等候处置。”
他点了点头:“去苏府。”
“陛下。”李友安开口,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宋太医准备的药,您吃一颗吧,身子会……”
没听完,车帘便放下,冷冷传来几字:“朕没事。”
李友安叹息,从小到大,他都这么倔。一定要等忍不住咳出血来,才算有事吗?狩猎场的强行动武,回宫后的不眠不休,现在又要为这些事情奔波,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受不了啊。
唉,若是老太后还在,就好了。
苏府内。
乱作一团。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倦色,为了苏老爷的是都是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可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都救不出苏哲。
毕竟他犯的罪是通敌卖国,非同小可,保住苏家未被诛九族已是万幸,哪有人敢和这四个字扯上关系?
段靳这些天也一直为了苏老爷的事情奔走,可说到底他只是个商人,除了卖利给朝上那些贪官,他却也少有来往。
那些平日里因银子和他称兄道弟的朋友,出了事,一个比一个躲得远。
苏念菡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恐怕只有两个人能够解决。一个是方淮,另一个是欧阳漓。
可是她两个都不想去求。
对于方淮,她自知已经欠了他太多,不想他在为此事奔波,否则就算自己一辈子呆在方家,可能都还不完他的恩情。
至于欧阳漓,他那么繁忙,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不懂得顾及别人的感受,怎么可能会在百忙之中前来帮她?
她急的像个无头苍蝇,偏偏这个时候还被苏念璇责怪。
“你可是苏家的大姐,现在一切可都靠你了!父亲在牢里呆了那么多天,你倒是真的忍心不管他!放着方家那么大的官不去求,在院子里瞎转悠,能把父亲转悠回来?!”
本来情绪就不好,被她这样一吼,忍不住冲了回去。
“这时候你当我是姐姐了?上赶着让我滚出苏家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有这么一天?”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苏念璇一愣,半天答不上话。
“至于方淮。”她顿了顿,终于还是妥协,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自会去找他。”
“那你快去啊!”苏念璇激动起来:“爹爹年纪大了,那受得了那牢房的湿气啊!你快去放方淮把爹爹救出来!”她推搡着苏念菡:“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她也不忍父亲在牢里呆着,推开苏念璇的手,自己走了出去。
万没想到,去苏府的路上,有一辆马车停在她的面前。
车帘掀起,那张俊朗的脸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当即愣在那里。
等回过神来,不知怎么的,鼻头开始发酸。他的出现,让苏念菡这些天苦苦支撑的冷静,顷刻间崩塌。
张了张嘴,想叫他的名字,可喉咙似被一股苦涩堵着,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上来。”他伸手。
她很听话把手递上去,感受到他的温度,一时间,好像所有的委屈,害怕,担心,都能释怀了。
上了马车,坐在他身边。
“急着去哪。”
苏念菡老老实实回答:“方府……”
他脸色当即沉了下去,再开口,声音已冷若冬水:“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明明他才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为什么出了这种事情,她第一个想求的人不是自己?
想着想着,更是怒火中烧,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
苏念菡神经绷紧,忙帮他顺着心口,委屈极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你事情那么多,身体也不好,不想你为了我的事情操心。”
几句话不仅没解释清楚,反倒添油加醋让他更加恼火。
气得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她道:“谁告诉你这是麻烦?去找方淮,你欠他的人情拿什么还?难道真打算以身相许不成?你这女人,生了个猪脑子吗?”
听着听着,眼泪不自觉就掉了下来。他说的她都知道,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啊。
看她落泪,欧阳漓忽然所有的气都消了。
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薄唇轻启,带着淡淡的柔情:“都过去了。”
不知怎的,眼泪反而落的更多,大颗大颗砸在他的手背上,湿润又滚烫。
他的心很乱,看见她哭,恨不能杀了天下惹她难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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