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孰轻孰重

　　所以此时看到这春茶，便猜测顾梦蝶手中或许有联系苗疆的渠道，想着顺藤摸瓜查出点什么东西。
　　“我与苗疆的联系倒是不多。”顾梦蝶不知秦王府正在追查苗疆，并未设防，不过她心思机敏，听出符玑的问话似乎另有玄机。
　　不管符玑是何用意，顾梦蝶都不是一个喜欢稀里糊涂被人利用的人。她看着符玑的眼睛微笑道：“符公子有此一问，应当不只是为了茶叶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欺骗互相亮出底牌的合作者，最后的结果只怕会两败俱伤啊。”
　　顾梦蝶的声音十分柔和，眼神也并无咄咄逼人之意，但是当她摆出这样一幅姿态时，周身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制力。
　　符玑看着淡笑从容的顾梦蝶，感到有些隐隐心惊。
　　他知道顾梦蝶并非庸庸碌碌之人，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敏锐。
　　似乎这世上任何一点小小的欺瞒都无法逃过顾梦蝶的眼睛，并且如果她有意给对方点教训的话，这份教训也一定会令人终生难忘。
　　符玑沉默半晌，方才十分诚恳道：“我对顾小姐并无恶意，只是因为阿枫中蛊之事，最近秦王府正在追查京中那些势力与苗疆有所联系，故而有此一问。”
　　顾梦蝶听符玑的话甚合情理，便知道他没有骗自己：“是我多疑了，不过很抱歉，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们。”
　　与苗疆联系的是森罗殿，关于殿中的信息，顾梦蝶是不会轻易透露给秦王府的。
　　“理解，各有立场嘛。”符玑也不甚在意，“顾小姐若能解得了阿枫身上的蛊，便是对秦王府的大恩了。”
　　“说起这个昨天倒是忘了问了，王爷的身体这段时间怎么样了？”顾梦蝶问道。
　　符玑神色逐渐放松下来道：“顾小姐的药确实有效，阿枫双臂和整个脊背的状态都比之前好多了，就是他还下不了决心吃顾小姐的蛊虫。”
　　顾梦蝶淡笑道：“正常，我不到你们手里，你们自然放不下心来。”
　　现在秦竭枫对顾梦蝶已经有了几分信任，但是顾梦蝶人不嫁过去，秦王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没底。
　　心思被戳穿，符玑倒是不尴尬，反正不愿意吃蛊虫的人是秦竭枫又不是他。
　　要是按照符玑自己的心意，顾梦蝶将蛊虫送来的那天当晚他就想把东西喂进秦竭枫肚子里去了。
　　作为一个大夫，符玑实在想看看蛊虫吃下去之后秦竭枫的身体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顾梦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时候不早了，符公子在栖蝶轩待久了只怕会有人起疑，外面那群苍蝇可不是吃素的。”
　　外面盯着顾府人不少，符玑来的消息一定很快就被他们传回了各自背后的主子，如果符玑待得太久，他们难免就要起疑心，到时候又闹出麻烦来。
　　“哎，顾小姐真是好脾性。”符玑叹道。
　　顾梦蝶苦笑：“不好脾性能怎么样呢，我又不能出手。”
　　“如果顾小姐不介意的话，秦王府可以负责帮小姐把这些苍蝇赶走。”符玑道。
　　“那敢情好。”顾梦蝶眼前一亮，“不过赶走他们可能还会回来，要我说不如全部都抓回去的好，只要有秦王府出面，我也可以派人协助。”
　　“都抓住的话我就做不了主了，要回去和阿枫商量一下。”符玑道。
　　“好。”顾梦蝶笑道。
　　符玑回到秦王府时，秦竭枫正坐在湖心的水榭中，面前摆着半盏已经变冷的清茶。
　　符玑也不着人通报，自己过桥进了水榭，往秦竭枫对面一座啪地一声打开折扇道：“你坐这里干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坐着发呆？”
　　秦竭枫没瞅他，将面前的茶杯拿起来，倾杯将半盏冷茶倒在了湖中道：“没看出来吗？我刚见过客。”
　　杯底的茶叶落入水中，一群红鱼翻腾起水花，争食那些泡发的茶叶。
　　符玑这才注意到自己面前摆着一盏茶水，问道：“谁来过了？”
　　“江家。”秦竭枫道，“国舅爷江秀川亲自来了。”
　　江秀川乃是当今皇后的同胞兄长，与暄贵妃的父亲岳成林同在内阁。
　　虽说岳成林是正儿八经的次辅，但是现任的首辅目前尚未退休，江秀川凭着国舅的身份，未必就完全与首辅无缘，更何况江秀川还是当今东宫太子的亲娘舅。
　　符玑挑眉道：“他们这是急了？”
　　“他们自己事情做办得漂不漂亮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不来找我难不成等着我找上他们吗？”秦竭枫道。
　　今天上午秦王府暗卫刚查出来，昨天那个领头的就是江家外院的管家，秦竭枫正准备把人给他们送去，结果江秀川自己就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符玑道。
　　秦竭枫靠在轮椅的靠背上道：“能怎么办。”
　　江氏树大根深，秦王府不能就此发难，更何况与江氏作对就等于在帮岳氏的忙，秦竭枫看岳成林也未必顺眼。
　　秦竭枫的本意便是给江家一个警告之后将此事暂且揭过，如今江秀川亲自给了他一个台阶，他自然是顺坡下驴。
　　毕竟眼线最要紧的不是树江家这么个敌人，而是查明白到底是谁透露了秦竭枫支援雁门关的行军路线，放匈奴铁骑入关的。
　　“顾梦蝶那边什么反应？”秦竭枫问道。
　　符玑将在栖蝶轩中与顾梦蝶的谈话挑重点说与秦竭枫，末了道：“阿枫，我倒是觉得你这事儿办得有点不地道，那可是你的未婚妻啊。”
　　“盟友罢了。”秦竭枫淡淡道。
　　不得不承认，秦竭枫对顾梦蝶的感觉是有些不一样的，但是比起这点微妙的感情，国仇家恨才在他心中的分量要重得多。
　　“无所谓啦，反正是你的未婚妻。”符玑无所谓地耸肩，“那些监视在顾府外面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秦竭枫道：“就按照顾梦蝶说的办吧，都抓来。不过人就不用了她出了，让秦啸亲自带着暗卫去抓，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人。”
　　“随便一猜也知道，估计都是跟江家差不多的权贵。”符玑摇着折扇道，“一下子全惹到没问题吗？”
　　当时在栖蝶轩中，符玑没有立即答应顾梦蝶的提议，也正是有此担心。
　　“无妨，只要我们不以此发难，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秦竭枫不以为意道，“而且我怀疑出卖雁门关援军行军路线的就在这些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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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呀，剧情逐渐步入正轨了呢。
　　大家会不会觉得阿枫有点无情勒？主要是他和梦蝶现在还不太熟嘛，两个人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但其实他们两个本质上是一类人，等以后随着互相了解的加深，他们之间的羁绊会越来越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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