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圆房
但他没想到,向来软弱的大女儿会主动找上他,如今长房已去,他和定国公府的联姻又已经安定,他也听闻了外边所传的风言风语,早知道今日是如此下场,他也只能在心里愤愤,活该!
赵盈诗心里十分纠结,但她宁愿求父亲一次也不愿意跟许周池回相国府,躲过一旁许周池直射过来的目光,她不想再隐瞒:“父亲,实不相瞒我和相国大人的这段婚姻里已经没有爱,又或者说,从头到尾就只有我爱他,如今女儿想通了,心底也已经盘算好,想就此跟您说一声,我想要跟他和离,望父亲首肯。”
说着奋力扯开许周池的压制,跑到跟前跪拜在地,脑袋磕头,闷闷发响。
只要父亲答应了和离一事,就算许周池是一国之相也不能强求她要她跟他回去,她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宠了自己许多年的父亲,希望他能念在往昔共享天伦的欢乐帮她一把。
她磕得额头淤青,迫不及待抬头朝赵平州看过去,然而端坐在高座上的赵平州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抬头朝底下的许周池看过去。
赵盈诗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忽地回头,看见许周池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那,一只修长的手轻放在膝盖上,一袭雪狐白衣,仿佛檐外的雪都飘在了他的身上。
他轻睨她一眼,随即哼笑别过目光,赵盈诗被笑得背后发寒,她现在更清楚了,自己已经在许周池的底线上作死多次,要是真的被他带回相国府,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折磨自己。
她深深地感受到一种比溺水还要绝望的恐惧,眼睛里滴下泪来希望能打动赵平州,让他出言答应让她留在侯府。
她哭着跑过去跪在赵平州脚边,用极为压抑的语气求赵平州,“父亲…父亲…女儿不想跟他回去…他是坏人…女儿会死在他手上的…”
赵平州却不为所动,他稳坐如泰山,眼睛从未低下看正哭得撕心裂肺的赵盈诗,心里在无情的盘算。
如果赵盈诗从相国府和离,那他府上就多了一个弃妇,流斐和飞岚的婚事眼看将成,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不光彩的事,着实是有伤他晋国公府的家风。
且别的不说,虽然他和许周池这小子在朝堂之上不对盘,但自从赵盈诗嫁给了他之后,自己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许周池不再针对自己,相反,还因得自己是相国岳父这一身份,在朝堂之上明里暗里的又多受了几分尊重。
这几分尊重,让他这两年来过得顺风顺水,一旦和离,这些都将成为隐患,而且看样子,似乎许周池才是不愿意放手的那一个,而他那女儿反倒一反常态,哭着说要和离。
这与外边所传的不太一样,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赵平州轻轻皱了皱眉,抬手扒开了赵盈诗扯着他衣角的手。
“胡闹,感情之事岂是容你胡来,当初嫁也是你求着嫁,现在又一时兴起的闹和离,都怪你娘把你惯得太娇纵,成天想一通是一通,和离是你们夫妻的事,当年你既然不愿意听我的话,如今也就不需要我的首肯,许大人,带你的妻子回去吧。”
赵盈诗如遭雷劈,一时不敢相信这是从她父亲口中说出来的话,原来当初她违逆他的意愿执意嫁给许周池,他就这么恨她吗?
可她方才也明明说了,如果她跟许周池回去,许周池会把她折磨死的啊,难道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吗?
赵盈诗顿时全身无力,瘫坐在一边,整个人眼神空洞,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无权无势,只能任由别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许周池上前来双手把她抱腾空,“好了,这下难过了,就连你爹也不要你。”,他心情愉悦,知道赵平州在这场博弈里选择了权势,他觉得讽刺,凑在赵盈诗耳边,呵呵冷笑了出来。
但浅笑过后温柔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比寒川还冰的冷肃,抓着赵盈诗纤腰的手越来越紧,牙根使着力,他倒是不知道,之前一直乖如猫咪的小娇妻会敢这样破罐子破摔。
要是今天赵平州是两年前的赵平州,那他的宝贝女儿现在就不会在他手里了。
人啊,真的会变的。
这次许周池是铁了心要给赵盈诗教训,下了马车回到相府之后脚步飞快就把人带到了自己的院子,一旁紧紧跟随的管家和青五都有些忐忑,但在看见大人怀里的人是夫人之后,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夫人似乎是睡着了,但看那红肿的眼睛,想必之前一定不怎么愉快,两人都猜是和大人吵架了,要不然怎么连大人都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啪—房门被一脚踢开,将怀中的人放入床榻之后转身吩咐,“来人!叫人给我守着她,但凡让她出这个院子半步,拿命来偿!本相下令让她关三个月禁闭,期间用度皆将为下等,刘管家,可听到了?”
刘管家被吓得口水都咽不顺溜,只得应是。
许周池一通交代完,头也不回地就出了院子,几天不见,他这妻就开始无法无天了,别真以为他没有治她的办法,想和离?门儿都没有。
总算处理完了自身家事,正当他想出府继续去调查帝姬落水一案时,昌安园那边来了个丫鬟传话,说是老太太想让赵盈诗过去跟她说说话,解些乏闷。
不用猜许周池都能想到,老太太让赵盈诗过去无非就是为了催她的肚子,想到赵盈诗方才一直在马车上闹,刚刚才睡着,一时不想再让她醒过来,于是他把丫鬟遣了回去,没过一会儿自己就往昌安园走了。
老夫人还有三年就花甲,因早些年带他奔波流离吃了不少苦,身子也落下了不少病根,尤其是三年前祭祖祀受了一场大寒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成天就只能靠药来续命。
而自从赵盈诗嫁进相国府之后,老夫人的病情就奇迹般的有所好转,因赵盈诗身子也弱,时不时就要喝药调理,所以平日里他不在府上的时候,老夫人都是和赵盈诗这个孙媳妇一起过的。
许周池知道,老夫人格外喜欢赵盈诗,甚至有时候喜欢她超过了自己。
老夫人不仅是他的亲人,更对他有救命之恩,许周池心里极为敬重她,除了自己心里那些说不清楚的感情,老夫人这边也是他不答应赵盈诗和离的理由之一。
入了老夫人二进的昌安园,穿过藤萝架廊和葡萄枝的院子,远远就闻到了一股煎药味儿,一声阖门声响惹得里间传来话音,“可是诗诗来了?”
许周池回头,看见石榴珠帘后边,一盆狻猊银丝炭盆正燃着猩火,许老夫人一身姜黄连绸裙,手上拿着一串紫檀珠正探过头来瞧,见是他反倒一脸没了兴致的样子,一句“怎的是你?”惹得屋里的人都浅笑。
许周池掀了珠帘,脱下毳衣往榻上坐,斯玉的脸上是惯常的面无表情,老太太最烦看见他这张看淡众生的脸,年方才二十又三的青年才俊,成天就板着个脸不见笑也不见哭,跟他年少时可爱的模样是一点也没有半分相似。
“怎么,奶奶还不欢迎我?”他一手扣在膝上,许久没来,抬头将细细将四周打量。
老夫人捻一颗紫檀珠,阴阳怪气道,“相国大人日理万机,成天要事在身怎的会有空上老太太这昌安园来?”
许周池轻笑,也不甚在意,只将事实道了出来:“盈诗她身子不适,才刚歇下,所以就不扰她入眠,我就替她过来一趟。”
这话一说,老太太一时紧张起来,起身问他,“哪里不舒服?可是天儿冷,冻着哪儿了?”
许周池没有说话,想起了那天桥上的情形,他亲眼看着她像个傻子一样被推下去,河水有多冷,后来他也知道了。
要是让老夫人知道,赵盈诗不慎落了水,而他跳下去还没有救她,可能老人家又会闹一阵儿。
他晦暗着眼色,顺着话头承认,“前些天院里地龙坏了,就一会儿没烧她就病着了。”
听得老夫人满脸心疼,“诶哟喂,我的孙媳妇,就她那弱矜矜的身板子能受得了什么苦,原就是侯府郡主,嫁到我们许家来可得对她好些,听说她去年才丧了母,诶哟,真是可怜见的,禾蕙,往主院那边送两盒金藤花去,可别伤坏了伯玉媳妇的身子。”
许周池字伯玉,出生时就取好的,许周池头一回听人这样称呼赵盈诗,头一种感觉竟然不是不适应,而是心里有所成就,欣慰自己有了家。
是种盈满的依托感。
许周池指头轻轻点在膝盖,心里正缓缓淌过一种陌生的暖流,还没想好怎么接话,就听见一旁的老夫人旧话重提,一双眼睛直盯着他,关切地问,“这正二月里,你和诗诗圆过几次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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