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9章 送命花嫁,汐华桥阴差阳错
花玦微微一笑,想起了汐华桥上的那一晚,一切恩怨都是从那一晚开始的。
她原本只是河流上漂浮的一朵花,却无奈要被那河中的漩涡暗流给席卷而去,终究身不由己,成为了这入局者。
她俯身向沐沧行了一礼,笑着道:“将军,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忘了我吧!将来你的将军夫人一定会比我漂亮!比我有福气!花玦没那个福气……”
花玦重新蒙上了盖头,被念生小心翼翼搀扶着坐了回去。
念生怕耽误了吉时,一甩手中拂尘朗声道:“新人起轿——”
红色的花轿与沐沧擦肩而过,他的心仿佛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一路之上花轿颠簸,花玦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瓷瓶来,眼神凌厉,暗暗下定了决心。
今晚林邪大婚,蓝麟非要在宫中为他举办婚礼,似乎是有意要刺激林邪和倾衣,结果却把自己给刺激得不行,独自坐在寝宫之内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
焉色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看到他痛苦之时额头之上青筋暴涨的模样,只觉他实在是个可悲的国主。
今晚是花玦这个花季少女的新婚之夜,也是她的断魂之夜。
林邪已经将毒药放进了两杯合衾酒之中,到时候花玦服下合衾酒死了,他就会把事情怪在那写密函谋害自己的人头上,说他告密不成,就想下毒酒来害自己,谁料却害死了新娘子。
事到如今,也只有让她去做替死鬼了!
林邪站在门外等待着花玦的花轿到来,心中没有喜悦,也没有期待。
花玦的花轿很快就来了,念生上前欢喜地道:“林公公,新娘子来了!”
林邪点头,上前掀开轿帘,要去迎接花玦,谁料里面的新人却一头栽倒在了他的怀中。
他瞪目大惊,怀中的人早已双手冰冷,死去多时。
“啊——”
林邪吓了一跳,红盖头散落在地,花玦嘴角流着鲜血,手中还握着一只装有毒药的瓷瓶。
“花玦——花玦——”
念生哭喊着花玦的名字。
花玦的死打乱了林邪的计划,林邪抱着花玦的尸体,就那样呆在原地。
他万没想到她会死,他已经设下了毒酒,还在忐忑要如何毒杀她,没想到她竟然先一步服毒自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御乾宫内蓝麟坐立不安,这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可就是不醉人,他一把摔碎了桌上的酒壶,赫然起身,再也沉不住气想要冲出去阻止这场婚礼。
没想到最先坐不住的是他,那该死的倾衣死到哪儿去了?为什么不去阻止那场婚礼,那个人不是她心中所爱吗?
“陛下——陛下——不好了陛下!”
看到侍卫匆匆跑来,他目露喜色,心想难道是倾衣去大闹婚礼了?不用自己出手了!
“什么事?快说——是不是林公公的婚礼出了什么事?”他迫不及待地问那名侍卫,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喜色。
那名侍卫点了点头,然后道:“新娘子——新娘子——服毒自尽了!”
“啊——”蓝麟吓得愣在了原地。
站在屋内的焉色眼眸微垂,看向了蓝麟摔碎在地的酒壶,脸上竟然没有任何一点震惊之色,只是嘴角微微一勾,竟然露出了难以察觉的一笑。
冷面护卫的焉色,笑容似乎从未在她脸上展露过,可这一次为何听到花玦的死,却露出了微笑?
花玦的死恐怕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一场喜宴变成了白事,大婚当日服毒自尽,尸体当晚就被匆匆送出了宫。
这场婚事是所有人勾心斗角的产物,只有花玦是无辜之人。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周旋着,将她推入地狱的深渊,谁都不曾在意过她的死活。
义庄之中,一袭红衣的新娘躺在冰冷的棺材之中,白色的纸钱乱飞,月光冰冷的照在她的身上,今晚,本该是身为女人最幸福的日子,可惜却成为了她送命的日子。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花玦的尸体上,风吹进义庄的窗户,将一朵无名的小花送了进来,摇摇晃晃落在了她的胸口上,突然那胸口开始有了起伏。
花玦苍白的手指也开始慢慢动了起来,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几下,便睁开了明眸。
她从棺材之中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是几具漆黑的棺材,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背脊之上。
她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她从棺材之中走了出来,打开了义庄紧闭的房门,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开心极了。
她终于出宫了,不过是以这种方式出的宫,变成了一句尸体,然后被人草草给送了出来。
林邪跪在蓝麟面前,哭诉道:“陛下,花玦新婚当日服毒自尽,分明就是抗旨,她以死表示对陛下的不服,以死表示对和我成婚的不悦,她嫌弃我是个太监,陛下——”
林邪试图将一切罪责推倒了花玦头上,想要向蓝麟证明不是自己坏了他的好事,而是花玦坏了他的事。
蓝麟本想通过这场婚事刺激一下林邪和倾衣,然后抓住他两的把柄,谁料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他摆了摆手,揉了揉眉心,示意林邪退下。
焉色看着离开的林邪,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蓝麟,脑海之中浮现起了婚礼之前的事。
那日花玦突然来找她,面露难色地道:“焉色,你之前做御前侍卫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可以令人假死的药?”
焉色疑惑,她马上就要大婚了,不忙着大婚的事,跑来这儿问自己这些做什么?
她提笔写道,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花玦道:“哦……如果有的话你能不能帮我弄一点?”
焉色不解,又写道,你要假死药做什么?
花玦有些焦急地道:“你……你就别问这些了,如果是好姐妹,你就帮我这一回!”
焉色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从柜子里取出一只黑色瓷瓶递给她。
其实御前侍卫中并没有什么假死药,这瓶假死药是从鄢国带来的,留给她以备不时之需,她将假死药递给花玦。
花玦大喜,对她道:“谢谢你焉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花玦说完激动地抱住了焉色,内心欢快得犹如离笼之鸟。
那一刻焉色似乎已经明白了花玦向她问假死药的用途,她不想接受这场充满因谋算计的婚约,她要反抗,要离开王宫,活着离开王宫。
焉色看着花玦欢天喜地的离开,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她何尝不是那笼中鸟呢?何尝不希望离开这追兰王宫,回到属于她的鄢国去呢?
没想到花玦如此信任她,最终还是不顾生死的服下了那瓶假死药,算算时间,她也该醒来了吧,希望她能如愿以偿的逃离生天,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至此一别,她们恐再无相见之日了吧!
花玦,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了。焉色心里想着,转头看向那院中抖落的桃花,心已远去。
这场闹剧随着花玦的死告一段落,追兰王宫内消停了一段时间。
春季时节,大风渐起,追兰王宫内也开始有人放风筝了。
这日,林邪照常奉上蓝麟最爱的松柏酒,这是他最喜欢喝的酒,也是他的送命酒。
蓝麟不紧不慢地喝着杯中的酒,却绝想不到这酒中已经下了药。
进来他的头风症是越来越严重,虽然找陈药师看过,也吃过几服药,可以就不见好转。
他一直以为这病和焰妃死时患的无名之症是一样的,想来是吃药也难好的,这病或许会在不知哪天自己突然好了也说不一定,所以吃药也不太上心了。
夜色阑珊月影疏,春风拂过花枝软。
酒过三巡,蓝麟的兴致也上来了。
他看着眼前林邪这张清冷禁欲的脸实在太美,若是染上点情色就更好看了,这不禁令人想入非非,几杯酒下去,内心也变得轻佻了起来。
于是一把拉过林邪拥入怀中,想要一亲芳泽,怎料林邪却有意避开了他。
蓝麟冷笑着问:“林公公,孤怎么觉得你回到王宫之后对孤是越发疏冷了?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林邪心头一颤,急忙辩解:“当然不是,陛下近日来头风症严重,我只是担心陛下你的身体,希望你能收敛一些,养好身体再说!”
蓝麟看着桌上的松柏酒,勾唇笑道:“你又何必骗孤?你若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怎么会晓得替孤试这松柏酒呢?”
林邪顿时一惊,转头看向蓝麟。
蓝麟身边有专门的试毒之人,平日他的吃食并不用林邪亲自为他试毒。
只不过在温泉山庄,有人在蓝麟喝的松柏酒中下毒,林邪便承诺过他,但凡是呈给他的松柏酒自己都会亲自试毒,这个习惯他一直保留了下来,谁料竟然成为了暴露他恢复记忆的关键。
林邪心头一紧,蓝麟却单手提起酒壶,不紧不慢地倒着松柏酒,笑看着那溢满的酒水,然后道:“其实只那日你试酒之时,孤就已经怀疑你回复了记忆,所以孤后来又暗中试探了你几件事,你虽然行事谨小慎微,可难免还是会露出破绽来。狐狸再狡猾,又如何能狡猾得过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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