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援兵
直到被迫拿起小皮鞭，安雪瑶都没搞明白故事的发展。
“等一下！”
她伸出尔康手，企图制止霍履霜脱衣服的动作，尾音却随着外套在半空慢动作定格，而后狠狠地扑到了地面上，激起一片日光包裹、金灿灿的灰尘。
他身材很好，显然常年健身，肌肉线条甚至已经能够称得上“健美”二字。
怎么看，都和他的小助理霍重阳口中那个“身体不好”的病美人沾不上边。
鼓胀的肌肉线条小型山峦一般蛰伏在骨架之上，紫蓝色血管在白皙的皮肉下蜿蜒穿行。
这些数不清的河流因霍履霜的动作频频改道，涩气地拨弄一下几近透明的皮肤表面。
一挑。
一勾。
血管虽回到了原位，安雪瑶的心脏却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来。
震耳欲聋的静默里，她突然想起一句诗：
“我们把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现在这月光奔腾在她的血液里，发出老旧引擎般疲惫却洪亮的轰鸣。
密布的声网打捞起她湿漉漉的、少得可怜的理智残余，抖一抖，收紧了线，把它们紧紧地攥在了自己手中。
一收。
一放。
安雪瑶的声带也纠缠在这些无形的线条里，意识茫然地随着浮沉翻滚，眼前只有逆光的那轮暖橘色太阳。
“你说什么？”
声音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破浪而来。
“我……”
她听见自己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金红色涂满了她的双眼，让她除了眼前这轮太阳，再也看不见其它太阳；除了眼前这条山脉，再也看不见其它山脉；除了眼前这心脏一般有力跳动的溪流与江河，再也看不见其它任何长川。
咚。
咚。
心跳和呼吸都在随水流起舞。
不是。
不是起舞。
她不是舞者，是傀儡，是提线木偶，是受制于光明的一粒身不由己的渺小尘埃。
“我……”
他依然在等。
骨节分明的手停在狼头形状的腰带扣上方，无意识地间或轻点一下，弹得安雪瑶心尖也狠狠一颤。
“我是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整明白。”
霍履霜笑了：
“蝉联大赛冠军之后，第三年却连个名次都没拿到手，安小姐就没有好奇过吗？”
她手足无措地攥紧皮鞭，避开男人滚烫灼热的视线，答非所问：
“霍重阳说你身体不好。”
“哦……”
他拖长了音调，身子侧转过几度，手指落在了那些斑驳交错的鞭痕上。
轻笑一声，音调里竟然有几分刻意装出的可怜和撒娇：
“的确不好。”
安雪瑶默然无语。
未曾说出口的话长出犄角，在体内硌得她既疼且痒，说不出的不得劲。
“来吧。”他自觉地坐在长凳上，眼尾都因兴奋微微泛红。
这点桃色和日光勾勒出的剪影融汇到一起，像夕阳西下时蒙了晚霞作头纱的皑皑雪山。
“不不不，你等一等。”
忽视对方骤然沉下的脸色，安雪瑶回味了一下对方话里的深意，脸上写满了惊恐：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赛组委会的人都看到了？”
救命！
她这辈子都可以不用做人了！！
她哆嗦着手举起鞭子，在霍履霜期待的目光中，拿鞭子横在自己的脖颈前比划了两下，大义凛然地闭上了眼。
如果能重来，希望她来世不会投胎到地球上，以免被路人再度普及这一生的光辉历史。
——“哎，你知道吗？之前你们学校有个叫安雪瑶的，本来是霸总文女主配置，结果自己作死，把放飞自我的产物投到了正儿八经的比赛上去，还把霍履霜这个好端端的老牌霸总给掰成了一位狡猾的m。”
太恐怖了。
她激动地收紧圈套，静静地等待重点的降临。
然而没有。
这个硌得她呼吸困难的东西，显然不是粗糙又有细小倒刺的皮鞭。
“是它吗？”
说话的是个男声。
糟糕！
有外人在问是不是她了！
看来上一个问题的答案肯定是“是”了啊！！
安雪瑶悲愤交加地睁开眼：
“你松手，我不活了！”
不知何时，房间里多出了一个陌生的英俊青年，身后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姑娘正扒在门框上朝里望。
闻言，那小姑娘急忙扒拉了一下青年：
“哥、哥，你快把它带过来！”
安雪瑶眼眶噙泪：
“带过去也没用，我的心……已经死了！”
她力气不如青年大，没能抢过他。
鞭梢裹挟起一阵刺耳的风声，凌厉地落在了霍履霜的身上。
“呃啊……”
他扬起脖颈，长长喟叹一声，身体几乎弯成了一把巨大的金弓。
良久，才慢慢落了回去，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吟：
“果然，什么东西都是原装的好。”
安雪瑶：？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霍履霜一脸餍足地解释：
“赵小姐虽然性格泼辣些，但总归欠缺一点灵气和劲道。要想完美复刻这种剧情，果然还是得找剧本的原作者来出演。”
手上的皮鞭被人一扯。
循着望去，另一端正是那个之前扒在门上看的小姑娘。
她怒目而视，恨得牙关咬紧，肉嘟嘟的婴儿肥里鼓起一团有力的咬肌。
终于和安雪瑶成功对视，赵小姐脾气更大，抬起头冷哼一声，又猛力把鞭子往身后一扯：
“看什么看！这是霍哥哥送我的鞭子，想死你也别脏了它的身子！”
安雪瑶：……
合着人家之前根本就不是关心她，是关心这鞭子呢。
她识趣地松开了手。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这样尴尬的氛围里，主人懒洋洋地支起身子，随手抓起外套一披，忍住伤口再度撕裂的刺疼，痛并快乐地走到安雪瑶面前弯下了腰：
“好玩吗？”
“嗯？”她抬起眼，大为震惊。
霍履霜笑：“心悬在半空的感觉，够不够刺激？”
安雪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擦去掌心的冷汗，哑声问：
“所以别人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略过赵小姐焦急的问话，霍履霜审视意味很重的眼神扫过安雪瑶浑身上下，最终带着极强的侵略性落在了她被鞭痕斜分成两半的手心上：
“交易的重点是平等。”
“所以？”
他喉头一滚：
“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条件是……
“让我做你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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