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破星
行过小村小寨，一连一月，走走停停，玩玩闹闹，终于在立夏之日，来到了一座繁华城市。
锦相，风禾记忆之中，有这样一座城市存在，儿时，父亲曾收到一匹来自锦相的上好丝绸，却独独只给母亲做了一身衣裙。
初入锦相，立刻就感受得到繁华二字，比洛城的繁华更甚。在此处，寻得一处上好的住处不难，只要有钱，就算是想要做一日城主都可以。
“风禾！我们去那家摊子吃饭好不好？”姬怀瑜打开了面对主街的窗子，风禾凑过来看，还以为是什么酒楼酒馆，未曾想到，风禾顺着他手指看去，竟是一位老人经营的面摊。
“我还以为你会想吃些好的。”风禾安置好行囊，拿了道剑在手。扔给他一袋银钱不怀好意地打趣道：“今年十八岁，还会弄丢钱袋吗？”
“风禾你还笑！”姬怀瑜接稳了钱袋，追了过去。走到风禾身侧道：“你不知道，刚刚我闻到那位老伯炸了一锅地肉粒，特别香！我看那肉酱好像不限量供给这城里的人也太有钱了些！”
“岐山郡可是好地方，草茂土肥，连年气候温润，不似北方苦寒更不像南域闷热，少有旱涝，但凡有点脑子，都会十分富裕。不然你以为你爹是纯粹白手起家的？”
“所以我父亲本身也是有命数加身的？”
“有没有命数，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今日我饿了，不与你吃一碗了。”风禾快步下楼，姬怀瑜也紧随其后。
幸好，摊位上还有最后一方空桌。
风禾爱吃宽面，平素遇见的小摊十有八九不会理会，剩下十之一二忙碌的忘在脑后，这还是风禾近年来第一次在除了洛王府以外的地方吃到这般恰到好处的宽面。风禾此时甚是开心，肉眼可见的开心。对着姬怀瑜道：“快去给我要一头蒜来！”
“蒜？为何？那不是辅料吗？”姬怀瑜嘴里嚼着一口面条吐字不清，面带惊讶的看向风禾。
“你不懂！吃面不吃蒜，快乐少一半！快去！”风禾放下筷子，一口也不吃了。姬怀瑜拗不过，擦了擦嘴，走向老板。
这下风禾终于满意了，她虽未说什么，却是将整完面都吃了个干净，姬怀瑜看着自己碗里还剩下一些，惊讶的感慨道：“这面加蒜到底有多好吃……”
风禾擦擦自己头上渗出的细汗，手掌煽动带来丝丝细风，却还是不够清凉。
姬怀瑜见此，非要拉着风禾去一处地方，风禾被他拉着进了一家三层高的店面，门脸装修的富丽堂皇，一眼望去竟然没有瞧出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进了店门，倒是被人另眼相待。老板躺在摇椅上闭着眼悠哉游哉地也就怕了，偏生其他人也是装作没看到一般，反而对后来的衣着华贵的妇人嘘寒问暖。
“这么大个店，原来连个活人都没有。那真是可惜了，小爷这钱可是花不出去呢。”姬怀瑜拉着风禾又想要走，风禾不解，将姬怀瑜拉回问道：“管他们态度作甚，想买什么买到不就好了？”
此时，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上前，弱弱的问道：“公子，夫人。想要买些什么？我们店里按照分成赚钱，其他人是不接见衣着不整的顾客的。”
“那请姑娘给他找点能用的。”风禾指了指姬怀瑜，仔细打量看来，他这身衣裳的确有些显得旧了。
“等等，姑娘留步！”姬怀瑜将小姑娘拉到一旁说了些什么一道走了，风禾早已找到旁边的一处软椅坐下。
闭目养神等姬怀瑜买完好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万没想到，这世上总有些聒噪的人。风禾面前围拢了三四个人，对着风禾颐指气使的问道：“请问，这位夫人，可是我云栖阁的尊客？”
风禾仰头不语，打量这几人几眼，不过就是一群蝇营狗苟之辈。几个小厮见风禾脸生，又不肯拿出证据，这便要公然赶人。带头的人嘲道：“夫人穿的破衣烂衫，想必也不是我云栖阁的贵客了。那还请夫人移步大厅站着等候。”
“年纪大了，站不住。”风禾拿起桌上的道剑，喀的一声锤于地面发出脆响，冷眼相看，就是不愿理会这几个人。
“那就别怪云栖阁逐客了。”几个人拥上前一步，便是要动手将风禾拉起。
正好那名少女先取了几个锦盒回来。见到这一幕，少女赶忙将锦盒放在一旁的桌上，对这几个小厮陪笑道：“几位大哥对不起，是我没有交代清楚，请不要找夫人的麻烦。我这就带夫人去一旁试衣裳！”
“哼，再有下次！我定告诉掌柜的给你底钱扣光！真是什么人都接待，下等胚子！”带头小厮照着少女的腿弯就是一脚，庞德几位，将锦盒里的东西翻出来，啧啧自语：“真是个赔钱货，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给人试，也不看看这人买不买得起。兄弟们，把这几样带走。这个银镯子么不值钱，试就试喽。”几个人簇拥着便要离开。
风禾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心疼的扶起小姑娘，替她揉着小腿，听着姑娘哭着连连道歉。
姬怀瑜闻声赶来，看到眼前一幕，怒从心起。飞剑插入地面挡住了几人的路。“我今日倒要看看，我就算拆了你这地方又能把我如何！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我！我们又没说错！”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你叫嚣的份儿。”姬怀瑜走上前两步，拔出长剑，剑指眼前人冷道：“你，不配与我说话，叫你们掌柜出来。”
“扶苏，不用这样麻烦。”风禾走上前去，拍了拍姬怀瑜。又对那几人说：“烦请几位，去将这锦相的隆汇商行掌柜请来。”
等不多时，隆汇的掌柜还真被请了来，这云栖阁的老板倒是审时度势，这时候跑出来赔笑。
风禾接过隆汇的掌柜恭敬递来的密语本，随意翻看了几眼，便递了回去顺便道：“我的密令不在这里。拿笔来。”汇隆掌柜顿时更加恭敬了起来，向一旁的随从要来纸币。汇隆外出办事从来都是恭敬有礼准备充分，真人不可貌相，他们深知这一点。
风禾随意画下几笔，画下一卦，交还给了掌柜。掌柜拿到口令，登时神色复杂，对风禾与姬怀瑜分别行礼恭敬问道：“请问可是玄玉级别口令？尊驾需要取多少？”
“也不需要多少，买下他这什么云栖阁就够了。”
“……这位夫人您没有开玩笑吧。我们云栖阁可是遍及中洲！没点实力休要卖弄！”云栖阁老板本来插手看笑话，结果没想到，风禾竟然提出这般条件，登时就坐不住了。
“怎么不见云栖阁往洛城郡和启都发展？区区锦相小店而已。”姬怀瑜冷言，这云栖阁的确有名，不过对于做过多年皇帝的人来说，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
风禾听了他言，对汇隆掌柜道：“劳烦先生，帮忙打理了。就买下他这全中洲的店面。日后收益与先生分成。我二人暂住水韵栈，账册送到那里即可。”
云栖阁掌柜不信邪，有些不肯相信风禾会有这等势力。可他依旧坐立不安，终是没有了刚刚的傲气。直到，汇隆的掌柜真的带来了一箱黄金。
“哦？想不到这么值钱呢。”风禾挑眉，觉着自己似乎是小瞧了这小店。
“回尊驾的话，怕您等待过久，先提了一箱过来，过后会清算清楚。”掌柜尊敬行礼，这话听的云栖阁掌柜瞬间跪地求饶。可风禾完全不理他，对姬怀瑜道：“扶苏，喜欢什么去拿吧，自家产业不必心疼。”
两人这次终于扬眉吐气，在那老板哭天抢地的求饶声中，各提了两身衣裳招摇过市回了住处。
姬怀瑜还是第一次见到风禾穿上这上等丝质长裙，苏雅着色比白色道袍更衬风禾。姬怀瑜看见了风禾的瞬间，灵魂都被吸引了过去。风禾倒是冷静许多，纵然亦是被姬怀瑜惊到，却是很自然的说道：“今日这般，若是只呆在住处倒是浪费了。带你去听书如何？”
姬怀瑜欣然答应，对于此等机会自然求之不得。风禾拉着他转身就走，姬怀瑜想到了什么，将她拉回，拆了风禾高竖的长发，墨发柔顺如瀑布倾泻垂落腰间。“这个是我特意挑选的，你会喜欢的吧？姐姐！”
姬怀瑜从背后拿出一枚耳挂，风禾本不执着于这些饰品，但他实在是用心，又听得这一声姐姐。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找到了这茶馆二层绝佳的位置，两个人叫了一壶上好的茶叶。听着这茶馆里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着故事。
“话说这风家命师，是从响马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那把银剑唤作破星，是有雷霆千钧之势，杀个响马片甲不留！要说这破星是何模样，那是通体银白如镜，剑鞘镂空雕刻花样！就是没人能够看清这花样是何种花……”
“这世上没出处的事儿，怕不是都要赖在我身上了。”风禾恍然感叹。姬怀瑜刚要搭话，却见一队不速之客奔着他们上了二楼。这说书人闻讯也不再讲述故事，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几个官兵吸引过来。
带头的，是一名老者。自称是城主的管家。
“这位夫人，城主恭请赴宴，还请二位赏光！城主有事与贵客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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