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遗留的忏悔
解缚停下脚步，压眉去看那三个老人。
两个老头兀自嘿嘿笑着，被围在中间的老太太自下而上抬起一双浑浊的眼，倾颓耷拉的眼皮几乎遮住了原本便不多的眼白。
老太太耸动着没牙的嘴，嘻嘻地重复咒解缚要死了。
解缚捏个诀，施了屏障罩在三个老人身上。
——将死的不是他，是今夜要独自面临邪祟的这三老者。
前面胡黎之发现解缚还站在原地，不由得催了下：“缚儿，跟上！”
收回目光，解缚抬脚跟上胡黎之。
“缚儿，你看什么呢，那老头老太太和你说什么了？”
“无事，多虑了。”
胡黎之耸肩，不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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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汉的家是很普通的两层小楼，一楼厨房里地上画着李老汉老伴死时的情态。
趴在地上，头侧歪着。
上了二楼，就是孙子孙女的房间，小小的身子被白线勾勒在自己书桌前。
看来在李老汉进来之前，两个孩子还在写作业。
现场多是喷溅的血迹，李老汉举起镰刀时，激情杀人，凶器上的血被甩得到处都是。
楼梯上则是滴落状血迹，李老汉刚杀完自己老伴，就提着镰刀到楼上，丧心病狂地杀了自己的孙子孙女。
“真他娘不是个东西。”
秦赢恨恨地啐了一口，他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心狠手辣能促使一个人杀了自己无辜的亲人。
胡黎之放出自己的蛊虫，抱臂扫视着现场，眼神有些冷冷的。
解缚相对而言淡然许多。
以鬼力为眼，他查探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不出意外地，在血腥味儿最浓的书台前，捕捉到一缕阴差的气息。
也就是说，李老汉杀人时，有一个阴差在他身旁，冷眼瞧着李老汉一镰刀一镰刀地收割性命。
解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胡黎之和秦赢。
秦赢捏着拳头，又将这个情况上报给了吴半生。
吴半生那边沉默许久。
最终也没有回复消息。
意外的是镇绥主动找了他们，和他们确认信息无误后，便准备明日来a市。
“这案子十有八九，我们三处处理不了了。”
胡黎之看到镇绥在三处群里发的消息，举起手机，点了点镇绥的头像。
“真晦气。”
秦赢也知道，一旦案件牵扯到地府力量，那么三处多有概率是无权继续调查下去的。
只是到底不甘心，哪回三处都是处理的恶劣要案，在特殊调查处，光凭借有案必破的本事，三处的地位不知被人高看多少。
二处一直被当做后备役用，是处理烂摊子的好手。
倒是让人忘了，二处也是负责沟通地府和特殊调查处的单位。
“明日事明日忧，现今之急，还是仔细勘察现场。”
解缚撩动眼皮，和秦赢对视上。
秦赢张口欲吐的脏话在解缚平静的眼神下消解掉。
只好郁郁神色，重新开始调查现场。
特殊调查处的查案和普通查案不同。
虽然都是找出凶手，防止凶手危害社会。
但由于特殊调查处调查的凶手非同一般，特殊调查处的调查员在到现场后，第一任务是确定案件性质。第二根据现场遗留，估计鬼物实力。第三是找到杀人鬼物。
据情况而定，找到鬼物后，要么将鬼物就地格杀，要么将鬼物移交给地府，由地府负责惩处。
厉鬼杀人，地府多是有专门的册子记载的。
也会有专员从地府上来和二处沟通。
二处的负责人则将地府的消息转达到许罚那儿。
由许罚分配不同处派人去查案。
“现场太干净了，如果还能继续调查下去，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胡黎之收回蛊虫，走到解缚身旁。
李老汉杀人后一身是血的坐在案发现场一宿，第二天才被前来借盐的邻居发现并报警。
“去凶手房间看看。”
沉吟半晌，胡黎之提议。
解缚消去鬼力，心中有其他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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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汉的房间和大多数老人一样，一台电视，床上是绣着艳红花朵的棉被，床头一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和两个绿茶壶。
房间内气味沉闷，水泥地上一只垃圾筐里还堆着些纸团。
李老汉四十岁才结上婚，在李家村住了一辈子，没听说过和家里人有什么大仇大恨。
如果真的是阴差用了术法拘着李老汉的神魂灭了自己一家子，那么阴差为何不选村中其他人，偏选了这年老清贫的李老汉呢？
“李老汉念过书？”
秦赢突兀地问了一句。
解缚侧头，秦赢手里正拿着一本佛经。
在李家村这个偏远村子，能识字的老人可不多。
李老汉若是能识文断字，说明几十年前他家底颇丰厚。
秦赢趴在李老汉床头的桌子往里看，又掏出好几本晦涩难懂的书籍。
随着书被一摞子掏出来，一封沉甸甸的信也随之“啪嗒”地落在了地上。
解缚蹲下拾起，拍了拍信封上的灰尘，从信封里抽出几十张泛黄的信纸。
“是什么？”胡黎之凑过来问。
解缚展开书信，读道：“李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没老婆，你死后，我一直很慌，我知道对不起你，我死后一定去给你赎罪。”
李翠？
案件里一个新因素出现了。
再翻开底下的信纸，每一张纸上的内容都和第一张一样。
只是署名下的日期不同。
数了下，一共三十五张信纸，最后一封信的年日期截止到今年。
李翠死了，李老汉因为没老婆，干了对李翠不好的事情，李翠之后就死了。
李翠是谁？
姓李——李家村。
解缚想起村口的那几个老人，准备马上回去的时候，去问问。
“这李老汉看来还背着桩人命案子。”
秦赢不知何时也站在了解缚身后，冷声讽刺了一句。
解缚收起书信，不置可否。
李家宅子残留的价值全在这一沓信纸上了。
李老汉涉及的这桩人命，与现今的灭门案不知道是否有联系。
基于灭门案的扑朔迷离，李翠一事值得好好调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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