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冷汗

“老朱，你一定要帮我啊！”

朱遇皱起眉头，挥挥手让下人离开，故意装傻：“沈老板，你说的什么意思，帮你什么？”

沈老板咬了咬牙，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但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声泪俱下地拽着朱遇求救：“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但知州大人公然反驳，他身边那位王知州也看了我好几次！”

在川阳地界混的，谁不知道知州大人欧阳闵最是阴晴不定。

他素来睚眦必报，手里的人命不计其数，自己得罪了他，日后还怎么活下去啊！

朱遇为难不已：“可知州大人怎么会听我一个小商户的，这……我也帮不了你啊！”

想到欧阳闵以前做的事情，沈老板已经吓破了胆。

他慌不择路，神思恍惚，忽然喃喃自语道：“不，你不知道他，前些日子江宁来的那些人谁都没能活着离开这里……他残暴不仁……”  朱遇目光忽地一凛。

什么叫江宁来的人谁也没能活着离开这里？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沈老板说话依旧颠三倒四，见惯了欧阳闵杀人不眨眼的作风，知道这个人从来不顾及章法，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殆尽。

他没了先前在宴席上的春风得意，牢牢攥着朱遇的手不肯放开，整个人像是浸泡在了水里，冷汗涔涔。

眼看着朱遇也没有办法，沈老板腿一软，登时跌坐在了地上。

朱遇冷眼望着他，忽地俯身，目光如鹰。

“江宁什么时候来的人，你知道什么？”

沈老板涕泪直流，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他完全顾不上什么，半晌才在朱遇冷漠的目光中回过神来，明白他在问什么。

可人之将死，凭什么要让别人好过呢？

他声音嘶哑地笑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反正欧阳闵不会放过我，你也不帮我，那你永远都别想知道。”

虽然不知道朱遇为什么迫切地要得到一个答案，但他依旧不愿意说。

朱遇却只是冷冷看着他，气笑了，抬头时同门口的小厮目光相接，伪装成朱家下人的锦衣卫心领神会。

屋里的人全都出去了，锦衣卫守住外面，找借口驱散这边的人，不让任何人靠近。

方才还高朋满座，此时屋内已经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花厅中还飘散着醇厚的酒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屋内的炭盆不知何时也熄灭下来，几乎冷得像冰。

沈老板跌坐在地上。

朱遇悠悠坐在前面，周身杀意盎然，完全不像是一个满身铜臭气的商人，几乎变了一个人。

这副仁和悲悯面孔微笑起来。

朱遇说：“锦衣卫办事，你看是献出你一人的命呢，还是你全家的命？”

窗外风声掠过，刀光森寒，映照在惊恐的瞳孔内。

朱府虽然不在城内，但宅子占地却很是宽广，宅内还有一个很大的湖泊，一眼看去上面已经凝结了一层厚厚的雪白，湖面完全冻住。

席面散后，崔檀声和贺明渊一同往后宅去。

方才到了湖边，身后忽然传来几声慢悠悠的脚步声，贺明渊猛地顿住，回头看去：“谁！”

有人顶着昏暗的月色从假山石后走出，腰间的白玉泛着光，面容虽带笑却没有半分暖意。

欧阳闵含笑道：“朱二姑娘，久仰。”

那背对着众人的女子才慢慢回过身来，虽事发突然，却是无与伦比的平静，好像已经预料到一般。

崔檀声袖下的手指攥得有些紧，但表面上依旧是一派从容松弛。

贺明渊侧身挡在崔檀声面前，他如今顶着朱家上门女婿陆呈远的身份，理应为朱沅推拒旁人的示好。

“阿沅今日还得去见兄长，不如改日在下同阿沅再来拜访。”

贺明渊强撑镇定。

那站在欧阳闵身后的正是王翰墨，他上前一步，彬彬有礼：“我们离开时，朱掌柜还在花厅收拾残局，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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