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阿杰拜师

却见那书生头微微一歪，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之上似有风云变幻之色闪过，他左手轻轻抬起，动作优雅自然得仿佛只是要掸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般。然而就在此时，只听得那阔少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哎哟！”
  众人惊愕不已，定睛看去时，只见那阔少已如雕塑般僵立当场，脸上满是痛苦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原来，这看似文弱的书生仅微微一抬手，竟已将那不可一世的阔少牢牢制住！
  此时，只闻书生冷冷地道：“叫你乱摸，若是再敢乱动一下，休怪我将你双手砍下！”其声音冰冷彻骨，令人不寒而栗。旁边那群阔少见状，虽皆面露惧色，但仗着人多势众，仍不肯轻易罢休。其中一人叫嚣道：“大伙一起上，先拿下这小子再说！”话音未落，呼啦啦一阵响，七人如饿虎扑食般一同向这书生扑来。
  阿杰眼见此景，心中怒火腾腾而起。尽管对方人数众多，但他胸中那股正气却愈发汹涌澎湃，难以自抑。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好不要脸！你们竟敢以多欺少！”说罢，他身形猛地向前冲出，犹如离弦之箭，直直地朝着一名阔少撞去。那名阔少猝不及防之下，被阿杰撞了个正着，顿时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而阿杰则趁势闪身来到书生身旁，与他并肩而立。
  这书生呆了一呆，目光缓缓移到阿杰身上，突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哈哈，今日就让我们瞧瞧，大名鼎鼎的南北双侠究竟要怎样将那所谓的岭南七猪打得屁滚尿流！”
  说罢，只见他左手轻轻抬起，身形猛地一闪，变得轻盈无比。与此同时，手中的折扇迅速张开，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灵动起来。
  此时的阿杰正身陷重围之中，眼前无数身影如扇形般散开，令人眼花缭乱。然而就在转瞬之间，一阵“哎哟”“哎哟”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阿杰急忙抬头望去，却惊异地发现书生已经笑意盈盈地站在自己面前，左手伸出牢牢抓住了自己的右手。
  书生放声大笑道：“哈哈，岭南七霸如今变成岭南七疤啦，真是大快人心啊！”阿杰感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温润细腻，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对方毕竟只是个文弱书生，也就释然了。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七位阔少时，不禁忍俊不禁——原来每个人的脸颊上都多出了一道鲜红的血痕，七人并排而立，模样甚是滑稽可笑。
  好半天过去了，这七个人才如梦初醒一般，发出一阵慌乱的呼喊声，然后连滚带爬地拼命逃窜，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只听见那书生再次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仿佛银铃般动听。阿杰被他的笑声所感染，竟然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而，这书生却突然止住了笑容，似乎察觉到自己正紧紧握住阿杰的手，于是急忙松开。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你笑什么呢？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阿杰停下了笑声，回答道："因为你笑了，所以我也就跟着笑了啊。"  这书生微微一笑，追问道："呵呵，可是你并非我呀，为什么我笑你就会跟着笑呢？"  面对这个问题，阿杰顿时语塞，一时之间无法给出答案。
  就在此时，只听见那位书生开口说道：“依我之见，你倒也是个颇为重情重义之人。既然如此，何不如我们二人在此结拜为兄弟呢？哈哈哈，从此以后，咱们便可被称作‘南北双侠’啦......不对不对，这个称呼似乎不够响亮......要不唤作‘岭南奇侠’罢，唔，感觉还是缺了点什么啊......没有那个‘双’字怎么行呢？日后别人若是只喊‘中原奇侠’，岂不是会误以为只有我孤身一人嘛，那可就无趣得紧了......啊哈！有主意了！干脆叫做‘黑白双侠’好了！嘿嘿嘿，瞧你这副模样，肤色黝黑，而我则相对白皙一些......”
  说到这里，那书生的脸颊仿佛又微微泛起一抹红晕，稍稍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道：“所以嘛，我自然就是白侠咯，而你便是黑侠啦！来来来，兄弟，快来与我一同拜把子吧！此后咱们并肩携手，共同闯荡江湖去也！”
  这书生越讲越兴奋，不管三七二十一，拉住苟仁杰的手就跪了下来。苟仁杰懵懵懂懂的，跟着也跪了下来，只听得这书生又道：“一拜天地，二拜……”啊，不对不对，这好像不是拜兄弟的词嘛，干脆不说了，一起嗑三个头就可以了。“说着咚咚咚磕了下去。
  磕完头后站起身来，却见到苟仁杰仍然直挺挺地立在那里，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嗔怪道：“你难道不想跟我结为兄弟吗？”苟仁杰闻言猛地一愣，随即慌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公子您误会了！小人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身份低微，实在不敢高攀与您称兄道弟，唯恐玷污了您的清誉啊！所以......”话未说完，就被那书生打断：“好啦好啦，何必如此扭捏作态呢！我既然有意与你结交，又怎会在意这些虚名俗礼？”

  然而此时，苟仁杰却突然开口说道：“若是公子不嫌弃，小人情愿拜您为师，请您收我为弟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原来刚刚目睹了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书生于举手投足之间轻松制服那七位嚣张跋扈的恶少之后，苟仁杰心中暗自惊叹不已。他心想倘若自己能够习得这般厉害的武艺，说不定就能找到杀害母亲的真凶，从而为母亲报仇雪恨。况且以自己卑微的出身，若真与这位才华出众的书生结拜为兄弟，恐怕也是极不相称的。
  “呵呵呵……”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只听那书生说道：“原来你是想做我徒弟啊！嗯……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既然如此，本大侠今日就收下你这个徒儿啦！从今往后，咱们便是‘黑白师徒’咯！对了对了，若是以师徒相称，亦可唤作‘黑白双侠’呢！哈哈哈，如此一来，黑侠便是那白侠的徒儿，岂不妙哉？”
  只见这书生越说越是兴奋，眉飞色舞间仿佛已将自己带入到了一个充满侠义情怀的世界当中。而一旁的阿杰听闻此言，亦是满心欢喜，当即躬身施礼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罢，双膝跪地，行起了拜师之礼。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只听得那书生惊呼一声：“万万不可！快快起身！”说话间，他急忙伸手一拽，将阿杰从地上拉了起来。
  阿杰急道：“这不成，既然你已是我的师傅，那就应该受徒弟一拜。”这边这书生更急，道：“哎呀，那么多礼节干嘛，我收了你这个徒弟就是了，要拜以后慢慢拜。”说着转了开去。
  阿杰只道师傅生气了，惶恐道：“是，是，师傅，那太，太……”究竟太什么了，阿杰却说不出来。
  这书生看着眼前这个憨厚老实的年轻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哈哈一笑，说道：“哈哈，这就对了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苟仁杰挠了挠头，略微有些紧张地回答道：“徒弟姓苟，单名一个杰字，师傅。家里人都叫我阿杰。”
  “哦，原来如此。我叫燕......嗯，这个先不急，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时候不早啦，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落脚休息，明天好继续赶路。走吧，俺们黑白双侠可不能露宿街头啊！”阿杰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但他对这里的道路并不熟悉，一时间有些茫然失措，只得无奈地说道：“师傅，我不认识这条路啊，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嘿嘿，别怕，有师傅在呢！你不认识路没关系，我可是识途老马。放心吧，跟着我走，保证让你这小徒儿不吃亏。”这书生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安慰着阿杰。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大道右边的方向迈步而去。
  阿杰看着师傅那副豪气干云、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依靠，于是毫不犹豫地紧跟上去，迈开大步紧紧跟随在师傅身后。
  却说阿杰和师傅沿着宽阔的大道缓缓向东行去，一路上，这个书生气宇轩昂、谈笑风生，似乎心中有说不尽的话。只听得他对着阿杰说道：“我说徒儿啊，你究竟来自何处呢？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苟仁杰赶忙回答道：“回禀师父，徒儿的家族突遭横祸，家门不幸呐！所以今日才会流落到此地。”听到这里，那书生猛地挑起眉毛，声音洪亮地喊道：“什么？惨遭不幸？徒儿快快说给为师听听，有任何委屈困难之处，师傅定当全力相助！毕竟咱们黑白双侠可绝非等闲之辈！”
  阿杰连忙应声回答：“遵命，师傅！”紧接着，他便将这些天以来所经历的种种苦难和不幸遭遇，原原本本地向师傅讲述了一遍。每当讲到伤心难过之时，他都难以抑制内心的悲痛，泪水不禁再次在眼眶中打转。
  这书生起初听闻苟仁杰所言时，并无太多反应，但随着对方话语中的哀伤愈发浓烈，他终于无法再保持镇定自若，竟然毫无顾忌地放声痛哭起来。
  苟仁杰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惊得不知所措，一时间愣在原地。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急忙上前搀扶住书生，说道：“师父，都是徒儿不好，惹得您如此伤心难过，实在罪该万死啊！请您责罚我吧！”
  然而此时的书生早已泣不成声，根本无暇回应苟仁杰的话。他只是不停地哭泣着，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和委屈都宣泄出来一般。最后，书生干脆整个人依偎在苟仁杰的肩膀上，全然不顾对方身上是否肮脏，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抓起苟仁杰的衣袖擦拭自己的泪水。
  阿杰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一样，丝毫不敢动弹一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书生将头靠在自己肩上。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师傅，您别哭了，都是徒儿不好，徒儿罪该万死……”
  此时虽然夜幕降临，但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看到这一幕后，不少路过的行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围拢过来。人群中有个心细之人疑惑地问道：“啧，这书生到底是男是女呀？怎么哭得如此伤心呢？”旁边另一个人接口说：“瞧这架势，肯定是这个黑大汉欺负人家书生了。”听到这话，苟仁杰顿时变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见那书生猛地止住了哭泣声。她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怒气冲冲地喊道：“休要胡言乱语！本公子哭泣与尔等何干！”话音未落，只见她眉头一皱，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手中的折扇直直地指向那个说话的路人。
  只听得“叭”地一声脆响，书生双脚轻点地面，如同飞鸟般轻盈地落在地上。紧接着，他右手迅速伸出，紧紧拉住苟仁杰说道：“徒儿，我们走吧。”与此同时，苟仁杰便感觉脚下突然失去支撑，整个人已经离开地面。眨眼间，书生带着苟仁杰如鬼魅一般快速前行，几个闪身之后，他们就已经消失在远方。
  那群路人们惊讶得合不拢嘴，纷纷议论起来。当看到那个刚刚和书生对话的行人才发现，不知道是因为被书生扇了一巴掌，还是被吓得愣住了，他仍然用手捂着脸颊，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且说书生拉着苟仁杰一路狂奔。正当他们全力奔跑的时候，苟仁杰突然感觉脚下碰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猛地一顿，随即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身来，抬头向前望去，只见远处矗立着一座高大雄伟的门户，门上隐约可以看到几个巨大的字迹：“柳岩城”。
  苟仁杰从小生活在乡村，从未踏进过城市一步。此刻见到如此壮观的城门，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但又不敢开口询问师父这是何物，生怕自己会惹恼刚刚经历丧妻之痛的师父。于是，他只好紧闭双唇，默默地跟在师父身后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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