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察觉

然而，这怎么能怪彭云初呢？
  “地老”将这一切归咎于上天注定，于是，他陷入了颓废之中，耐心地等待着彭云初苏醒过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彭云初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他环顾四周，看到“地老”正盯着地上那滩白色的溶解液发呆。此时，他感到全身疲惫不堪，甚至连说话都觉得吃力。
  就在这时，一直扶着彭云初的小黄察觉到他已经苏醒，发出了两声欢快的叫声。听到声音后，“地老”抬起头看了彭云初一眼，最终还是强打起精神说道：“恭喜你成功融化了。”
  彭云初无法看清“地老”脸上的表情，但他认为对方说的一定是真心话，心中不禁一阵狂喜，急忙问道：“你找到那个方子了吗？”
  “地老”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却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彭云初从他简短的叹息声中，感受到了无尽的哀怨和无奈，心中一惊，忙追问道：“难道里面竟然没有记载那种方法？！”
  任是“地老”尽力容忍，到了这时，也禁不住怨气冲天，冷笑道：“这是你的赐予嘛！”
  彭云初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感到惊慌失措，连忙解释说：“我？！我并没有对它做任何事情啊！”
  “地老”此时已经和彭云初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看到他如此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之情，但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事情还没有到完全绝望的地步，只是我们成功的机会已经变得微乎其微了！”然后再次指向地上那摊白色溶汁，语气略带责备地说：“外面那层皮壳已经被融化掉了，但是里面的记载也大半都被毁坏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云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他懊悔不已，喃喃自语道：“都是我的错，我太心急了，以为多运些功力就能更快地打开盒子……结果却弄巧成拙……”
  “地老”不等他说完，忽然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我如果不好奇，任你行功三昼夜，也许不会把记录的黄绢溶化到只剩下两三页！你看看，看那两三页中有没有那种药方的记载？”
  彭云初一听，才知道自己一次行功竟然长达三昼夜，心中不禁悚然一惊，连忙按照“地老”的指示从白色溶液中取出那两三页残余的黄绢，双手递给“地老”。然而，“地老”却立刻拒绝道：“我不看！”
  彭云初以为“地老”还在生气，顿时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地老”柔声安慰他说：“我之前说过，如果今年能拿到玄天宝录，我只是想看看那个方子，但关于里面是否有这种方子的记载，应该由你来查看。”
  彭云初见他说得如此诚恳，便好奇地接过那两张泛黄的绢纸仔细查看起来。然而，这两张绢纸却让他感到十分奇怪，它们既不像绢，也不像绸，颜色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赭黄色，尺寸大约只有手掌心那么大。更令人惊奇的是，纸上的文字竟然是用毛笔写成的楷书，而且字迹异常小巧玲珑，清晰可辨，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蝇头"小楷，书写之工整可谓极致。
  只可惜，现存的这两张绢纸已经残缺不全，四周都已经烧焦融化，没有一张是完整的。无奈之下，彭云初只能凭借着残存的字迹慢慢阅读。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彭云初不禁皱起眉头，连连摇头叹气，最后一脸苦相地说道："这些字我一个都看不懂，还是你来看看吧！"
  "地老"则坚决地回答："这可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看的！"
  彭云初顿时焦急万分，脸涨得通红，苦苦哀求道："我实在是看不懂啊，你又不愿意看，那这些岂不成了一堆废纸？你就帮忙看一看嘛，有什么关系呢！"
  “地老”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说：“你看不懂，难道我就能看懂吗？就算我能看懂，我要是给你解释，就得先参透这其中的奥秘。可一旦参透了，那不就等于是我学了嘛！我从来不会去学习那些本不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我不看！”
  彭云初听后，心里十分着急，甚至开始埋怨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呢！你学会了又不用，那跟没学会有什么区别啊！”
  “地老”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彭云初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沉思片刻后，他终于开口答应道：“好吧，我就看看。”然后他接过那两张破旧的黄绢，全神贯注地阅读起来。
  然而，过了许久，“地老”还是无奈地放下了黄绢，神情沮丧地对彭云初说：“我不仅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连句子都无法理解清楚，更别说参透其中的玄妙了。”
  “天残”老人缓缓地道：“不过前辈奇人遗下来的东西，决不会是戏弄后人的！为今之计，你只需将它背得滚瓜烂熟，记在心中，等出去之后，有机会找一位懂得此道的人去请教了。”
  彭云初慨然道：“里面若有治你的病的药方儿，我马—上就赶回来告诉你！”

  “地老”黯然道：“难得你有这么一番好心意，不过我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希望而已！”又不禁摇头叹息道：“我不懂，你十多岁一个娃儿，内功怎能练到如此精纯？假如我不小觑你，等以后我来融化，能保持全部宝录多好！”
  彭云初歉疚不已，低声说道：“都是我害了你！我也不知怎地，自从上次离开这里，到吕梁山打了一转，内力突然大增，要不然，我也溶化不开这铁盒子的。”他想起自己所练的“乾坤功”和“洗髓经”都是极为上乘的武功，而这两种武功正是当年那位前辈异人所创，于是便问道：“那前辈异人留下的武功是不是比我的‘乾坤功’还要厉害呢？”
  “天残”老人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对武功一窍不通。但从常理推断，如果这位前辈异人能够创造出这样神奇的武功，那么他应该会比我们更加强大。而且据我所知，当今世上并没有任何一种武功可以与之媲美。所以说，如果你能够掌握这种武功，那么你将会成为天下无敌之人。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要先掌握其中的精髓，并通过不断修炼才能真正发挥出其威力。否则即使拥有再强大的武功，也无法成为一名真正的高手。”
  “地老”疑惑地问道：“是不是上次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吃了什么有助于提升功力的东西，但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彭云初连忙摇头否认道：“没……啊！我好几年前曾经喝过‘三目螭蛙’的血！”
  “地老”听后大吃一惊，随即略带怒意地说：“小孩子不许说谎话！”
  彭云初急忙争辩道：“真的啊！我之前也跟你说过的呀！”
  “地老”仔细回想了一番，似乎并没有这回事，于是冷漠地说道：“如果你几年前就喝了螭血，那为何上次还是打不过我呢？”
  彭云初神情低落，垂着头低声回答道：“我当时是无意间喝下的，并不知道还要与‘三目螭珠’一起服用，所以才会这样……”
  “地老”接口笑道：“这就是了！不过我仍不相信，因为你的内力既不像几年以前服过螭血的功力，而你人也没被热毒毒死，纵然你不是说谎，事实又如何解说呢？”
  彭云初一听，顿时想起当年在“金立柱”时，他爹彭震川对他怒喝的情景，以及后来回到“柳林别院”后，父亲不惜耗费自身真力为他驱除体内热毒的事情。原来，这螭血竟然如此霸道！想到这里，彭云初不禁潸然泪下，哽咽着说道：“都是因为我爹在生前用自己的内力帮我驱除了一部分热毒，才让我没有中毒身亡，但他也因此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内力。所以……所以……”说到此处，彭云初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如决堤般涌出。他不愿意说出他爹在九连山上自刎的真相，是因为失去了内力所致，于是将话及时止住。
  “地老”叹息着说道：“听尘玄老人提起过，你爹爹的武修功法的确超凡入圣，只可惜他见识短浅，白白浪费了三分之二的内力，还导致你一直无法充分发挥螭血的威力。实际上，除了制成螭珠之外，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补救，只是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完美罢了！”
  听到这里，彭云初心中不禁狂喜，全身的神经系统仿佛都被麻痹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急切地问道：“竟然……竟然还有别的办法？是什么办法？”由于太过激动，他的声音颤抖不已。
  “地老”回答道：“这个方法说难不难，但也需要费些时间和精力去筹备。需要的是一种非常厉害的毒药！这种毒药不仅毒性强，而且数量还要足够多，正所谓‘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彭云初一愣，疑惑地问：“难道不会被毒死吗？”
  “地老”哈哈大笑，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信心：“不会的！你要知道，螭蛙通常是被用极其剧毒的毒物喂养长大的，它体内的剧毒足以抵御外界的任何毒气。既然你已经喝下了它的血，那么你体内自然而然也会产生抵抗毒素的能力......”
  就在这时，“地老”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兴奋地说道：“上次遇到的那条毒性如此强烈的巨蟒，当你对着它呼喊时，它立刻就萎缩了。这就是‘以毒攻毒’的最佳例子啊！”
  彭云初呆呆地站着，思考了许久后，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喃喃自语道：“可是我并没有吃什么有毒的东西啊，为什么我的功力会突然大增呢？”确实，当时甘草给他喂下“鹤顶红”的时候，他正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无奈地说：“算了，先别管这些了。你还是尽快将那块绢上的字背熟吧，这样我们才能离开这片沼泽。”
  彭云初眉头紧紧皱起，满脸忧愁，喃喃自语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个！”
  然而，尽管心中万般无奈，他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一个字一个字地艰难阅读下去。

  要知道，这两张如黄绢般的东西，看似不大，只有手掌心大小，但其上的字迹却极其微小，每页的字数都有六七百之多，加起来总共约有一千五百字左右。不仅如此，这些文字排列毫无规律可言，且每一句话都是断裂开来的，让人难以理解其中的含义。以彭云初平庸的天资，想要将这一千多个字逐字逐句、按顺序牢牢记住，实在是难上加难！
  但"地老"对他的要求却十分严格，从不松懈，这让彭云初倍感压力。就这样，他每天竭尽全力，最多也只能记住二十来个字。等到他终于读完一千五百字时，已经是冬去春来，大地回春之际，到处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地老”无限欣慰，说道：“我此生别无逆心的事，只有‘天荒’的仇没报，使我终日耿耿于怀！你此番出沼，仍望多多打听‘天荒’的下落，如果老天有灵，你打听到了，便立刻回来告诉我！”
  彭云初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回应道：“我会尽力而为，但人海茫茫，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而且，我即使碰见他，也一定认不得的啊！”
  “地老”叹了口气，似乎理解彭云初的难处，但心中对复仇的执念让他无法释怀。他缓缓说道：“他长得高高瘦瘦的，面貌很俊秀，样子也很儒雅，还有......唉！都快五十年没见面了，也许变了个样儿了！不过他也练成了一种独门武修功法，只要他一施展，你便一眼可以认出来的！”接着，“地老”详细描述了“天荒”那门独门武修功法的独特之处和特征。
  彭云初仔细聆听着，将这些信息铭记在心，并表示一定会留意。他深知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为了完成“地老”的心愿，他愿意竭尽全力。
  最后，彭云初再次向“地老”行礼告别，表示自己会尽快寻找“天荒”的下落并回报消息。然后，他转身离去，开始了新的旅程。
  “地老”默默注视着彭云初离开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之外。然后，他黯然返回石室，心情沉重。他知道报仇之路充满艰辛与未知，但他坚信正义终将得到伸张。而彭云初则带着使命踏上征途，决心不负“地老”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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