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埋葬自己
“这是？镇龙符这是在认主！”
此时此刻，老人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镇龙符存世数千年，从来没有人能将其带出所在的部落。如今长生河上随便漂来一个青年，镇龙符就认主了？长生河上随便漂来一个青年，就是镇龙符的主人？
柳老嘴巴张得很大，心中的震惊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唯一能做的，就是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俊秀青年。
“认主？”秦寒看着手心的符箓印记，对于柳老所说的话十分不解。
但柳老却是神色动容，心潮澎拜：
“小寒，镇龙符在长生河流域存在了数千年，从来没有人能将它带走，也没人能让其认主，你是第一个！在我们这长生河流域的三千部族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得镇龙符者，就是三千部族之主，就是镇龙城钦定的城主！”
三千部族之主，那是何等的荣光！
镇龙城城主之位，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老人如何也想象不到，眼前的这位沉稳青年，竟然是镇龙符的主人！是自古年间就定下的三千部族的主人！
听着柳老絮絮叨叨的话，秦寒一脸迷茫，更加疑惑，他开口问道：
“柳老，什么三千部族之主？镇龙城之主？”
相对于秦寒的平静，柳老却是激动无比，热泪盈眶的开始讲述关于镇龙符的一切。
“事情是这样的，自三千部族立世之初，镇龙符就一直存在……”
年过半百的老人，一点点的为秦寒娓娓道来，从镇龙符的来历以及神秘之处，再到镇龙符认主这件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所有的一切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寂静的夜空下，秦寒静静的听着老人讲述，可越听到后面，他就觉得越离谱、越震惊。
按照柳老的话来说，这看起来颇为古朴神秘的符箓，竟然存在了至少五千三百年！
如此漫长的时间跨越，且这长生河流域中三千部族，每个部族都有一道镇龙符，这神秘的黑色符箓，到底是什么来头？
秦寒大为震惊。
五千年是一段很漫长的岁月，足以让无数文明销声匿迹，掩埋于时光的泥沙之中不见天日。可这镇龙符，竟然一代又一代的传了下来，这其中，到底有着何等惊世骇俗的原因。
秦寒不明所以，想要开口询问柳老，可讲述完跟镇龙符有关的一些陈年旧事之后的柳老，还不等秦寒发问，骤然间双膝跪地，神色动容，朗声道：
“日照部柳云苍，拜见镇龙城城主！”
秦寒上前扶住老人，“柳老，万万不可！关于镇龙符的事情就算是真的，可是已经过去了数千年岁月，往事旧事早已在漫长的岁月里逝去腐朽。‘得镇龙符者为三千部族之主、为镇龙城城主’这样的身份象征早已不能当真，您还是叫我小寒好一些。”
跪在地上的老人固执地摇头，苍老的声音异常坚定：
“不！城主，镇龙符乃是我长生河流域三千部族的立世之基，是每个部族存在于此处的终极意义，虽然吾等不知数千年前的先祖们为何要传下这符箓，又为何要三千部族听命于镇龙符认主之人，但老朽知道，这绝不是先祖们无聊时开下的玩笑，这道符箓背后，绝对有着吾等不能窥探的深意和布局！”
“至于三千部族会不会认主的问题城主你无须担忧，只要你能在各大部族之人的注视下收走镇龙符，他们必定会尊你为主！”
秦寒有些诧异，“柳老，此符当真有如此大的威信？”
老人点了点头，“在这偌大的长生河流域中，每个部族中都有一位由镇龙符箓自行挑选的守护者。而每个部族中的实际掌权者，都是镇龙符的守护者！老朽亦然！由镇龙符的挑选的守护者执掌部族，这是长生河流域的这三千部族流传了数千年的传统。守护者，绝对忠诚于镇龙符的选择，因为这是三千部族的无数先辈数千年来一直在做的事情！”
“三千部族只是其一，其二就是镇龙城，镇龙城存在了无尽岁月，但历来都只有两位副城主坐镇，城主之位一直是虚位以待，为的就是等待镇龙符的主人出现！”
“小寒，如今你出现了，镇龙符亦认你为主，这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
柳老声音洪亮，身上暮气尽退，豪情万丈。
镇龙符认主，这是三千部族中数千年来最大的事件，消息一旦散布出去，三千部族的守护者定然会蜂拥而来。
届时，乱成一锅粥的三千部族在城主秦寒的统领下，必定会形成一支席卷四方的超级大势力！
“柳老，可是我……”秦寒犹豫了。
柳老说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如同天方夜谭一般，他不过是一个自后世而来的人，更是第一次来到这西罗国的长生河流域，第一次来到日照村。
将死之际却来这么一出，秦寒不仅没有觉得惊喜，反而觉得有些梦幻，不切实际。
豪情万丈的柳老，看出了秦寒心底的不愿，有些疑惑道：
“小寒，你……有什么难处不成？”
“难处倒是没有，不过我恐怕是要辜负柳老的期望了。”望着天上的明月，秦寒轻叹一声。
“这是为何？”
柳老一脸不解，能够统领三千部族，成为至高无上的镇龙城城主，不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老人甚至想立刻去将村中的所有人召集过来，过来拜见秦寒。
虽然现在的日照村是一个破旧贫苦的小渔村，但在上百年前，日照村名为日照部，人口规模更是多达数万，乃是长生河流域中名列前茅的超级部族。
只可惜三千部族一直动荡不安，相互攻伐，原本同宗同源的情谊也早已在时光中被仇恨燃烧为灰烬。不到百年时光，昔日繁荣鼎盛的超级部族，转瞬之间族中高手尽灭，族人尽死！密密麻麻绵延数里的房屋祖建亦在一片火海中化为灰烬，最后成了如今破败不堪的小渔村。
老人不恨那场让日照部近乎灭族的大战，只是觉得三千部族之间本不该如此才对。三千部族同宗同源，理应相互和睦，同心同德。
可数千年下来，三千部族之间互相积怨极深，互为仇寇，想要化解这些恩怨已非人力能及。
可现在，传世至少五千三百年的镇龙符找到了主人。三千部族相互之间积累的恩怨，只要镇龙符的主人大手一挥，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而且，只要秦寒成为镇龙城之主，日照村的前途将会无比光明，再次成为百年之前的超级大部族也只是时间问题。
日照部崛起，三千部族永安宁，这是老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现在，秦寒似乎并不是很想做这三千部族之主，不想做镇龙城之主。
镇龙城之主，掌三千部族，手握无上权柄。
如此好事，眼前的青年为何不愿？老人目光灼灼，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看着一脸疑惑的老人，秦寒不忍欺骗，他抬头看了一眼星空，随后怅然道：
“柳老，实不相瞒，我的寿命在今夜即将走到终点，恐是做不成这三千部族之主，要辜负您老的期望了。
“城主，您……为何会如此？”原本心中抱有无限期望的柳老，只觉得秦寒所言如晴天霹雳。看起来明明好好的，怎么就会寿命枯竭了？
秦寒笑了笑，“在坠入长生河之前，我使用了一种秘法献祭寿命强行提升修为与敌人争斗，敌人虽死，但我的寿命也所剩无几，今夜便是终点。柳老，这镇龙符之事，我是万万没有想到……”
“城主，难道就没有什么挽救之法吗？我知道黑水部落中有着一株数千年年份的灵药，可以为人增长寿命！城主，老朽这就带你去那黑水部落！”柳老神色肃穆，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等了几千年才等到镇龙符认主，纵然是搭上全村老小的性命，他也不愿秦寒就此离世。
对于柳老的关切和办法，秦寒轻轻一笑，“柳老，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在这之前我就服用过可以增长寿命的灵药，但并没有任何效果。灵药，于我已无用。”
“城主……老朽无能。”
柳老呆立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数千年的幻梦，无尽的期待，难道就真的只是昙花一现吗？
秦寒对着老人微微拱手，“柳老，我想一个人走完生命中最后的时光，可以吗？这样吧，若是明天日落之前我还能回来，就会考虑镇龙符的事情。若是回不来……那便是不会再回来了。”
“这道镇龙符如此灵性，我想如果我死了，它也会重归日照村。”
“柳老，柳林那孩子资质很高，我已将自身的所有传承都给了他，若是我明日无法归来，望柳老日后帮我留意几分，不要让其成为大奸大恶之人即可。”
秦寒，安静的诉说着。
“城主……”老人声音沙哑，脸上充斥着悲伤。抛却秦寒所有的外在身份，这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命运为何要如此残酷？
望着安然等待死亡的俊秀少年，老人感觉胸腔中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憋的难受。
秦寒露出一抹微笑，“柳老，回吧，我想独自走完最后一段路程。”
老人含泪点头。
秦寒亦点头，接着对老人深深一拜，起身之后他不再留恋，转身借着月色独自走向那片古林。那里，有着他提前挑选好，用来埋葬自己的墓地。
明月高悬，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进古林，如点点繁星。
沿着脑海中的记忆，他来到了那个可以俯瞰整个日照村的小山顶，依靠着一棵青幽古树坐下。
山风吹拂带来一丝盛夏傍晚特有的凉意，看着山下的小渔村以及静静流淌的长生河，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随后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最后一刻来临。
时间悄无声息的逝去，不知不觉，系统界面上那个代表着他仅剩寿命的倒计时，跳过最后一秒，变成了一长串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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