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商，时刻准备着
“小姐，白日里再看吧！免得伤了眼。”碧莲走到桌子前挑了一下灯芯，让灯光亮一些。
碧莲虽是丫鬟，但从小与白素素一起长大。她在白素素面前还是很得脸的。
白素素不良于行，脾气不算太好，丫鬟之中，也就只有她敢劝几句。
白素素放下账本，抬眼看了一眼门外已经完全黑透了的天，说：“今天可有做什么？”
她这话问的无头无尾。不过碧莲却知道自家小姐在问何人。
她放低声音说：“姑爷得了例钱，就去寻二管家。姑爷命二管家备马车，道是明天要去县里。二管家派了人来问，明天小姐需不需要用马车？”
白大贵的问题问得很可笑。白家家大业大，怎可能只有一辆马车。但是白素素主仆俩明瞭其中潜台词。
若白素素说要用马车，那他就可用没有马车为由不给冯梓安排。
白素素面上听得此事，面上没有半丝变化，只点头道：“由他去！”
“是。奴婢这便与二管家说。”碧莲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并未发不妥，便又小心说道。“那小姐可要遣人跟着？”
“不用！”白素素抬眼看着她，脸上总算是挂上了一丝笑容。“只要他不丢白家的脸，他在外做什么，我不想知道。”
碧莲连忙应“是”。
白素素虽说无需派人跟着。她心中却想着，小姐虽无心与姑爷过日子，但姑爷名义上总是小姐夫君。那姑爷在房里严防死守之下，最近虽没闹出事，但听说从小便是个不省心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总是削了小姐脸皮。她绝不许别人笑话自家小姐。
她心中暗讨，明天让定要专门服侍姑爷的小厮仔细点。
冯梓却不知隔壁的一对主仆正非议他。他已用过晚饭，这会正就着油灯看书。
原先的冯梓被嫡母教成了一个浪荡子。肚子确是装满了，只是墨水占一成不到，余下皆是坏水！
他来自二十一世纪，认繁体字都有点难度，更不要说让他去看那些科考需要背的书。
然而，作为赘婿，他就算有天纵之才，莫说参加科考，便是进学亦无可能！
他这会捧着书看，无非是这时代根本无娱乐可言。而且他作为未来的皇商，当然要趁着此时有空暇要多了解这个时空的事务。
他现在是足不出户，做不到行千里路，只好试着阅万卷书。
他看的书，是那无需认真背诵的书。
不然只这没有标点符号文的言文，他就啃得很是吃力。若非实在无聊，这些书他定然摸都不去摸！
不过，他明天便可出门了。
今天下午白府发例钱。他拿到五贯铜钱，虽比在冯家做庶子拿得多，但比他预想中要少得多。
其实他不知道，五贯钱足够供应这大齐朝一家三口大半年的温饱生活。所以，五贯钱实际并不少。
这铜钱是他之前从未听说过的大齐通宝。这大齐通宝便是大齐朝的流通货币。至于银子金子之类的，他是不用想了。在大齐朝银子并非流通货币。银子主要用于制作首饰或者盛放祭祖制品的银器。是辟邪用的。
而金子可作为货币流通，但总归是十分少见。
他刚拿到钱就急着县城跑，是因为距离皇商系统通道开通只剩下五天时间。他得去看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用来和贸易时空交换的。
他身上没有金银，而铜钱肯定换不了那边的钱。他只能想办法弄到能在另外一个时空可能可以换大价钱的东西带过去。要不然这一趟他就白跑了。
如今他心中也是担忧，这时空的福州，仍是南蛮之地，商业并不发达。他对找到合适的东西没太大把握。
不过他这段时间看了几本书，大概猜算出，这个时空的时间应是相当于他过来的那时空的唐初时期。
说起来，古董是性价比最差的玩意，但扛不住它有人喜欢。他当然想找些好的古董回去卖钱，只是他记得那个时空唐朝时期除书画之外，也无甚出名的古董种类了。
对了，有唐三彩。不过这里没有了唐朝，那东西的制作工艺如何，在那个时空会不会依然受追捧，他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他好像记得泉州的青瓷在中国陶瓷工艺上也是一个重要的标志性历史产物。只是瓷器那东西并非每个都值钱，他对自己的审美观也无甚把握。至少这段时间他用的餐具都是青瓷，他也没觉得那些东西有什么好。
他也可以带几个回去。若真能当作古董卖，理应不会亏本才是。
翌日，冯梓在白府门前看到白大贵给他准备的马车。那是一辆两轮马车。马车上没有任何装饰，外蒙皮已经发白，前面套着的一匹瘦巴巴的马。
他知白大贵对他不仅瞧不起，甚至还明显是要落他面子。这样的马车通常是给那些下人乘坐的。这样的安排分明是踩他的脸。
不过冯梓明白，自己在白府根本没脸可言。在白府，比冯梓在冯家做庶子还要憋屈得多。
此时他也不挑剔，径直上了马车。
他有一个叫大胡的小厮，长得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也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他会驾驶马车。只是不算熟手，此时却让白大贵没借口不给他安排赶车的人了。
看到他上了车，大胡也跟着上去。
他坐在前头闷声对马车里的冯梓说：“姑爷，要启程了。”
“走吧！”冯梓知道，即便这个跟着自己的小厮，和自己也不是一条心的，所以压根没打算和他对方多说。
大胡是会赶车，却不敢将马赶得太快。当然，那看着随时都可能倒下的瘦马，也未必能跑多快。
他辰时三刻出发，巳时三刻才到了长寿城门。这段路便是轿夫抬着轿子也不过两个小时就能走到，而这马车竟然也跑了两个小时。
他下了马车，拿出十几个铜钱给大胡，说：“你无需跟着某，找个地方看好马车。”
大胡接过钱连连点头：“姑爷放心，小的定会看好马车。只是姑爷什么时候返回？”
“再说。某酉时在来这里找你。”
“是，酉时小的在这里等姑爷。”
冯梓将大胡打发走，便直奔城中的“市”。此时的城市都有固定的市场区，几乎所有的商铺都集中在这个“市”。
长寿县只是一个下县，全县户数不过两千。总人口恐怕也不过三万。这城中人口更加是少。冯梓按之前的估算，城中有三四千人定居人口就算不错了。
长寿县也并非交通要道，往来商贾很少，城中的“市”规模当然也很小。
冯梓看着这市，统共也不过二十几家商铺。且商铺大多为杂货铺。
他看了一遭，发现那些东西并无他希望的价值。瓷器他倒是看到有，只是那些瓷器实在不怎么样。壁厚，而且外形也不够标准。这样的东西，他就算不懂也知道不可能是精品。
瓷器想要成为值钱的古董，主要不是看年代，而是窑口。这些瓷器连底款都没有，他就算不懂行也明白这些瓷器是专门给老百姓日用品。他也问了店铺老板，老板说精美的瓷器都在福州城才有。不过价格相当贵。
冯梓略一打听，一个精美的青瓷罐子就要好几贯铜钱。在还不确定这些东西回去后是不是能卖大价钱之前，他不敢冒险。至少这第一次去原时空交易，他不能买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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