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多不少，中庸之道
来到九雷天剑宗的大门前，三人便被眼前气势恢弘的宫殿吸引，震惊。
洛尘和蓝若就不用说了，本就鲜有下山，又何曾见过规模如此庞大，建得如此雄伟的宗门。
就连见多识广的唐炎，亦是不禁啧啧称奇。
九雷天剑宗，与其他的仙道宗派很是不一样，一般的修道人士，都喜欢将宗门建在人迹难至的地方，给人一种尘脱俗之感。
而九雷天剑宗却建在离城不远的水泽之上，整个建筑群宛若皇宫，又透着一种别样的仙气，真是城在水中，水在城中，犹如是一座水上皇城。
甚至比真正的皇城还更有气势。
进到偏厅，洛夏荷便唤来霍宗正。
洛夏荷以天色太晚为由，让三人先行住下，等明日再一同去向霍凌凡赔不是，如此安排，也无不妥。
霍宗正立即会意，将三人安排住进了同一个阁楼——听风雨榭。
只是各自房间不同，倒也方便。
而霍宗正安排三人住进的听风雨榭，虽算不得贵宾的礼遇，但看在洛夏荷的面子上，这儿也算不得差。
但即便这样，三人也已经很是满足。
推开阁窗，向外远眺，有一种面朝大海的感觉。
起风下雨之时，在此把酒欣赏，必定美哉。
洛尘环顾了一下房间，却是无心欣赏，他已托霍宗正约了朱玉龙来见面。
洛尘刚走出听风雨榭，便远远看到一个人影直直的等在那里。
那人气息尽敛，安静无息，显然已经等待了片刻。
看到洛尘，他面带微笑，向洛尘规矩的行礼：“大师兄，我们又见面了。”
“玉龙师弟，劳你久候。”洛尘还礼道。
朱玉龙摇头，微笑道：“久候不敢，还请大师兄以后勿要如此客气，否则玉龙唯有万千惶恐。”
洛尘微微一笑：“那好，前方有个雨亭，我们去那边坐坐。”
“请。”朱玉龙伸出右手，也正有此意。
二人进得雨亭坐下，见桌上放有美酒和香茶，朱玉龙看了一眼，随即拿起香茶，给洛尘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这主人倒也想的周到。”朱玉龙轻轻放下茶壶，随口说道。
“嗯，此次下山，的确是令我大开眼界，这个九雷天剑宗也是出了我的想像。”洛尘接过香茶，亦是随口回着朱玉龙，二人虽只是第二次见面，却如老友一般，说话很是随意。
“哦，大师兄也有如此感慨？”朱玉龙眸光一闪，话中似有深意。
“是有一些，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不可妄谈。”洛尘举起茶杯，笑对朱玉龙：“玉龙师弟，上次匆忙，也未来得及过多言谈，此次再会，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朱玉龙连忙摇头道：“大师兄这是哪里的话，要敬也应该我敬你才对。”
“你我即是师兄弟了，以后便不要再客气。”洛尘说话间，已是先行将香茶饮尽。
“好。”朱玉龙心有喜悦，随即跟着将香茶一口饮尽。
“大师兄约我来，可是有话想问？”
朱玉龙轻声问道，他顺手为二人将香茶满上，茶水刚好至杯沿，多一丝则溢，少一丝则不平，看起来很是完美。
“不错，的确是有些事情，想再多了解一些，另外还想让你帮我带一个口信回去。”
“大师兄，想了解什么？”朱玉龙颇为坦率的看着对面的洛尘。
“就是这个米粮的事情。”洛尘微微动眉，复又说道：“师尊真的是收了很多流民吗？”
“确有此事。”
朱玉龙感叹道：“师尊为人心肠慈悲，见有流民前来，便全数收了，只是这人收了，吃饭的问题，就变得极为严峻，若不是师娘想出办法，让夏荷师姐在东水州筹集米粮，再运到九华山去，那这山上的流民，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暴民了。”
“那这事，还真是我们错怪霍凌凡了。”洛尘由衷的说道。
“大师兄，何出此言？”朱玉龙似是不明白洛尘话中的意思，有意如此问道。
“嗯？”洛尘一楞，以为是他没将话说清楚，他复又言道：“我们一直以为霍凌凡强征米粮，是为一己之私，却不想，他此举竟是为了九华山上的流民。”
朱玉龙微微一笑，满是深意的反问道：“大师兄为何就觉得，他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呢？”
“啊？”洛尘再次一楞，已被朱玉龙的话绕得云里雾里。
“哦，大师兄莫怪。”朱玉龙见洛尘竟是没有会出他的意思来，他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霍凌凡征米粮的行为没错，但方法却是不可取。”
朱玉龙没想到洛尘的心思竟是如此单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将一个心性纯善的人引向阴暗，所以，他赶忙将话峰一转。
“唉，事出从急，我想霍凌凡情急之下，也是没有考虑的太过周全吧。”
见洛尘已是无意间在为霍凌凡开脱，朱玉龙又怎会再深究此事，他轻轻点头。
“也是，在那种情况下，谁又能思虑周全呢，我现在不过是纸上谈兵，讨论别人的长短，反而是落了下乘。”朱玉龙举起茶杯迎向洛尘，示意自己说错了话。
洛尘亦是举起茶杯，二人隔空致意。
这次洛尘主动拿起茶壶，为二人添了茶水，却只添了七分。
朱玉龙眸子半眯，看着自己杯中那七分茶水，突然觉到自己与洛尘在某些境界上的差距。
水添七分，不多也不少，乃是中庸之道，与他习惯的多一丝则溢，少一丝则不平的完美，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没有对比之前，自己无法察觉。
这虽只是一个小小的习惯性动作，但一旦悟出了此间的道理，那种震撼，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对了，师尊身体可还好？”洛尘并未觉朱玉龙此时的神色变化，他轻轻放下茶壶，关心的问道。
朱玉龙还看着自己杯中的茶水出神，他下意识的喃喃回道：“师尊的身体很好，就是经常一个人呆，他很想念你。”
“哦。”
洛尘这才觉到朱玉龙的神情有些不对，他说这话时，喃喃之中，竟是饱含深情。
此情此景，令洛尘亦不禁被感染，瞬间在心中生出伤感来。
“你回去后，告诉师尊，我会加紧找齐药材，炼出灵丹，第一时间赶回九华山上……”
洛尘闭上眼眸，他虽然已是极力表现的平静，但他的音调和神情，都彰显着他此时难以抑制的情绪。
“让大师兄见笑了……”
朱玉龙这时才堪堪回神，觉到洛尘的神情语气皆是伤感，他顿觉有些莫名的尴尬。
洛尘悄悄擦拭了一下眼角，二人复又笑对举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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