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学
1.
上海这所大学极为壮观，走在主干道上，顿觉嘈杂声被隔绝，夏季更是会感觉到校园内的一片凉意。绿草葱郁，两排梧桐树葱茏遮天蔽日。
卫子然望向四周，文史楼，小礼堂，文科楼，红楼，丽泓桥，丽娃河，夏雨岛，整座大学处处都是美景，石碑上刻着校训“求实创造，为人师表”。学生们都是一对对的，路边的老师轻松的在和学生们攀谈，仿佛他们不是师生关系，而是朋友，每一处缩影都在告诉他，这里是自由的。
他不禁感叹道：“这里可比中学校园大多了！”
卫子然来到系里报道，班主任接待了他。这是位青年留校教师，和他说：“新同学，先到宿舍放下行李，和大伙儿认识认识，四处转转，熟悉一下新环境。”
卫子然愣愣地站在一边，问：“完了？”
班主任微笑道：“啊，没事了，自由活动吧，开课等通知。”
卫子然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大学，不会再有任何管束。
在中国，万人过独木桥的高考过后，大学，是人生最美好的四年，在这座象牙塔里，享受着自由，又避开了俗世生活，安静的学习，思考，沉寂在知识的海洋里，上大学，不仅学习文化专业，更重要是学习一种新思想。
宿舍一个人也没来，他想着去买些洗漱用具，打开包一看，韩晓旭为他准备的一大袋子物品，应有尽有，想得非常周全，一时间觉得什么都不用买了。自言自语：“晓旭，有你真好！”
想着想着，觉得有些孤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想：“晓旭在北京怎么样了？是不是去大学报到了？”
拿起手机，拨通韩晓旭的电话，然而电话那头是关机状态。过了一会，再次拨通电话，对方还是关机。
他看了看表，现在才八点多，心想：“她是不是还没起床？”于是一个人到校园里去溜达。
在一片绿树葱茏中，远处有一座园林式的石桥，景色之美，似乎有种“置身于颐和园”的感觉。林中碎石小径，蜿蜒入深，旁边有一造型新颖的水上小亭，正好与台面齐平，立而南眺，水波荡漾，让人心旷神怡。
卫子然眼前一亮，一位身穿粉蓝色裙子的少女，坐卧在亭子边弹吉他。少女约莫十八九岁，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披在肩上，肤光胜雪，眉目如画。配合此等美景，美丽动人，似幻似真。
她在弹奏一首“卡农”，卫子然最喜欢曲子。卫子然听过管弦乐版本的，钢琴版本的，小提琴大提琴版本的，吉他独奏倒是头一回听见。那少女演奏技巧极其熟练，音色流畅，圆润饱满。
少女闭着眼睛，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享受着音乐，享受着阳光。卫子然静静坐在一边，聆听着吉他版的演奏，不由得听呆了。
那少女察觉到有人，抬头一望，正好看见卫子然。
“不好意思，新来的，打扰了。”卫子然连忙说。
那少女斜眼瞪了他一下，似乎不欢迎他的到来。
她双目犹如一泓清水，眉宇之间，却有一番冷傲高华的气质，感觉不好接触。
卫子然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怪？眼神好像冰块一样。”本来想道歉，被她瞪了一眼，倒多了几分恼怒。
“这亭子归你了。”那少女拿起吉他，往身后一背，起身就走。她走起路来的样子目无旁人，我行我素，倒有几分潇洒。
“靠！真是树林子大，什么鸟都有。”卫子然嘴里嘟囔着。
回到宿舍，室友陆陆续续来了，顿时热闹起来。四位室友互相握手，自我介绍。大学室友，一起同吃同睡四年，关系通常最好，矛盾也最多。
2.
苏康来自江苏，含蓄呆气。
杨辉来自东北，戴着周杰伦式帽子。
周启明来自湖北，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五官很周正，是计算机学院的，由于宿舍紧张，分到他们这里。
杨辉略带东北口音，说：“各位室友，声明一下，大家都是头一天过来，这里美女如云，咱们一个寝室，秉承互相通气，互相帮助的原则，不要撞车，更不要干架。”
苏康连忙点头：“对对，上高中时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美女。”这男孩没有谈过恋爱，步入大学，跃跃欲试。
周启明则在一边傻笑，整理着书籍衣物，没有参与谈论。
卫子然说：“我有女朋友，需要兄弟帮忙，言语一声就行。”
杨辉问：“你女朋友是这里的吗？”
卫子然说：“不是，我们高中同学，北京的。”
杨辉摇摇头，说：“这个异地恋可不好说，好多例子，不在一起很快就分手了。还是眼前的最重要。”
卫子然呵呵一笑：“我们不会的。”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望向周启明的书籍，都是一些软件编程，说：“你好厉害！我特别羡慕懂技术的人。”
周启明说：“哪里哪里，我们这些人就是码农，就是农民工，在电脑里搬砖而已。”
卫子然笑着说：“不对不对，马克思说过，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几个室友边说边笑，大家刚刚认识，都有些兴奋。
中午到了，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整个食堂排满了人，根本挤不动。
大伙凑到一起，杨辉提议：“要不，咱们去旁边的回民食堂吧，你们谁不吃牛羊肉？”
众人相互对望，说：“这样行吗？”
几人直接奔向回民食堂，这里人少一些，盛饭菜的阿姨也没有质问他们民族。众人对视一笑，各自取得餐盘，寻找座位。
卫子然看前方有一个空桌子，可以坐下四个人，只有一位女同学在吃饭。他走了过去，问：“不好意思，这里还有人坐吗？”
那女同学头也没有抬，说：“没有。”
“谢谢！”他迅速向几位室友招手。
那女同学抬起头，说：“没事。”
四目相对，卫子然心里一颤，这位女同学正是早上遇见的蓝衣少女。长长的睫毛，如星星般明亮的大眼睛，肤色洁白如玉，鼻梁高挺，乌黑的长发披肩。
那少女凝视了他几秒，接着低头吃饭，一语不发。
几位室友都走了过来，准备吃饭，见到这位大美女，都看呆了。苏康偷偷地踢了一下卫子然，小声说：“嘿，你怎么这么会找座位啊？”
卫子然低头快速吃饭，也不回话。这几人看看这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还有心思吃饭。
不一会，那少女吃完，起身离开。忽然转过头，冲卫子然冷冷道：“你们不是少数民族吧？”
卫子然被问得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那边食堂人满了…”
那少女说：“没事了。”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那少女一离开，几个人“哇”的吵嚷起来，苏康喊道：“这位太漂亮了！”
杨辉拍了拍卫子然的肩膀，说：“哎哟妈啊，这气场也太强烈了！我的小心脏啊！”
苏康笑道：“咱们几个谁追她有戏？那个系的？有没有男朋友？卫子然，你是有女朋友的，就别和我们抢了。”
卫子然低头吃着饭，说：“估计是艺术学院的。”
杨辉说：“像，看那气质就像搞艺术的，好傲慢，我跟你们说，这位可不好追。”
卫子然哼了一声，说：“我看她有病！”心里越想越生气。
只听电话响了，打开一看，是韩晓旭。他快速起身，顾不上盘子里的饭菜，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接通电话：“晓旭！你那边好吗？”
“子然！到学校了吗？”
3.
“我到了，正在和室友一起吃饭，你去大学报道了吗？”
“我在宿舍呢，刚收拾完。”
“看见室友了吗，她们怎么样？”
“嘻嘻，挺有趣的，大学果然有意思。不过咱们这一别，就是半年，要是你也在这儿就好了。”
“有什么事儿咱们就通电话，一放假我就回去。你的腿敷药了吗？还疼吗？”
“你不说都忘了。昨天回家和我爸妈吵起来了，他们不同意我和你交往。”
“哦…慢慢来吧，他们也是关心你。”
“我会让他们知道，我们是认真的。”
“昨天，你在车站和我说的是什么，没听见。”
韩晓旭小声地说：“讨厌！你个木头，明知故问。”
如此，他们的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开学不久，大学各个社团开始举办集市活动，招募新生加入。
种类繁多，有跆拳道社团，篮球社团，舞蹈社团，话剧社团等等。每个社团都搭着一张展台，团长和几位骨干在路上发送宣传单，和新生们交流。
卫子然约好和几位室友在集市里溜达。
他的目光忽然锁定在一个展台，标语写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游人协会欢迎你！”走近展台，摆放着社团成员在全国各处的合影，旅行见闻，心得体会。
社长一身户外运动，露出古铜色的肌肉，比卫子然高出半个头，高大帅气，看着也比卫子然成熟许多。
卫子然说：“我想报名加入！有什么条件吗？”
社长看了看他，说：“首要是喜欢，身体要好，沟通协作能力强。”
卫子然说：“我特别喜欢旅游！有什么我可以学！”
社长点了点头，说：“我们游人协会，分几个部门，组织部，负责联络，调研，了解同学所需；导游部，负责旅行线路安排，保证质量与安全；公关部，负责开拓和维持校内外的媒体，赞助商和旅游部门的联系，筹集必要资金；采宣部，负责大小活动的宣传方案设计，校内网站的维护与更新。”
卫子然越听越起劲，说：“虽然没有经验，但我愿意去尝试。”
“兄弟，兴趣是最重要的，加入我们会很辛苦。看你身体素质不错，填下这个资料吧，这一半天和你联系。对了，你叫什么？咱们社团开个小会！”
“我叫卫子然。”
“好，很高兴加入我们，我叫李天勇。”他和卫子然握了握手。
次日下课回宿舍，只见杨辉和苏康飞快跑回宿舍，冲卫子然喊道：“卫子然，快！赶紧出去，有人找你！”
只听苏康说：“你知道是谁吗？赶紧弄弄头，穿帅点！别给我们丢脸！”
卫子然一脸疑惑，问：“谁啊？”
杨辉干脆打开卫子然的衣柜替他挑选衣服，说：“那天食堂碰到的大美女！到宿舍来，指名道姓找你。现在就在门口等你呢！”
卫子然以为这两位室友在开玩笑，说：“找我？我又不认识她。”
苏康说：“管他呢？就是找你。记住，你代表我们宿舍，搞定她！听见没有！”
“行了行了，我去看看。”他快步走出宿舍，只想探个究竟。
宿舍门口黄昏之际，他看见了那少女。
她一身休闲，头戴鸭舌帽，乌黑的长发依旧披肩，夕阳映出立体的五官，如油画一般。她斜跨着一个粗布绣花的布包，少数民族的作品，耳朵上挂着一个耳机，比起上次见面，又多了一份潇洒。
宿舍楼里好多男生都在看着她，路过的男生也都忍不住回头看她。
那少女看见卫子然，好像认得他，说：“你叫卫子然？”
卫子然说：“啊，什么事儿？”
那少女说：“你好，我负责游人协会新会员的联络，通知你晚上开会，在小礼堂，记一下我的电话，到那儿和我联系。”
卫子然这才弄明白，原来她也是游人协会的，心想，她怎么不去音乐社团？拿出手机，问：“怎么称呼？”
少女说：“白玉茗，玉器的玉，茗茶的茗。”
卫子然记录着手机号，随口一说：“云南人吧。”
白玉茗问道：“你怎么知道？”
卫子然说：“我猜的，有玉有茶，我想到的就是云南。”
白玉茗说：“嗯，看来你适合来游人协会，走了。”说完，摆了摆手，扭头走了。
卫子然回过头来，只见整个宿舍里的窗户上扒满了围观的男生，都是在看白玉茗。
回到宿舍后，只听杨辉说：“我已经打听了，这位叫白玉茗，艺术学院音乐系的，大才女，作词作曲，十八版乐器样样精通。在咱们学校男生圈里非常有名，长得太漂亮了，想追她的都排到校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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